寧奉哲闡述情況,詳明計策。


    安朋奕認真傾聽,繼而輕鬆一笑。


    “家宅小事,簡單得很。”


    “寧大人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兄長,大難回府,還未歇息,便要陪著令妹玩鬧。”


    “慈意切切,實至名歸。”


    寧奉哲回之一笑。


    “無聊閑情,隨意打發時間罷了。”


    “讓安大人見笑了。”


    安朋奕有意修好,於是奉承。


    “小醜跳梁,興風作浪之舉一覽而盡,何足道哉?”


    “可笑其人,居然妄想與寧大人一較高低,真是自不量力。”


    一切完備之後,寧奉哲吩咐傳菜。


    寧潔薇聞風而來。


    “晚飯時間到了,我又餓了。”


    “椿萱居的飯菜,實在不合我的胃口,請大哥哥再分我一點吧?”


    “哦,對了,”


    “聽說大哥哥沒吃午飯,我那兒還有一些剩菜,你隨意享用,不必跟我客氣。”


    說罷,吩咐身後的下人。


    “都端走吧。”


    寧奉哲伸手阻攔。


    “慢著。”


    “這一次,怕是不能隨你心意了。”


    “薇兒沒看出,這是招待貴客的規格嗎?”


    寧潔薇趾高氣揚地一哼。


    “看出來了。”


    “那又如何?”


    “哪有貴客?”


    “這分明就是你的無中生有之計!”


    “困於銅事台時,你意圖戕害三姐姐,連帶讓我挨餓,我早早允諾過她,定要親手教訓你。”


    “不過三姐姐還是看重家人的,苦苦勸我,莫要對付於你。所以你要記恨,隻管衝我來,不許去找她的麻煩。”


    “從今日起,這個家,隻要有我在一日,你一頓飯都別想吃!”


    寧奉哲故作歎息。


    “我何時意圖戕害溪兒?”


    “又何時令你挨餓?”


    “唉,薇兒,你怎會誤會至此?”


    他有所表露,寧潔薇這才聽出異樣。


    “你……這……”


    話音未落,隻見安朋奕和穆蓉,自裏屋走了出來。


    穆蓉橫眉怒目,現身便是訓斥。


    “薇兒,你怎敢苛待兄長?”


    安朋奕緊隨其後地解釋。


    “寧夫人明察,寧大人實在冤枉。”


    “銅事台內,究竟是何狀況,寧夫人親眼所見。”


    “寧大人終日被鐵鏈所困,即便有心,也難以戕害月溪郡主、責罰寧四姑娘。”


    “況且,寧大人根本無有作為,連一句重話,我都不曾聽到過。”


    他們言語真假,於穆蓉而言,並不重要。


    隻是礙於禮法臉麵,這件事確實是寧潔薇做錯了,安朋奕及其隨從在場,她不得不拿出一個公正的態度。


    否則傳揚出去,定要落個苛待兒子的罵名。


    “薇兒,跪下。”


    寧潔薇聽得一驚,難以置信地指著安朋奕,直言不諱。


    “幫著大哥哥、戕害三姐姐的人,就是你吧?”


    “母親,他們蛇鼠一窩,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穆蓉見狀,更是怒不可遏。


    “你瘋了?”


    “安大人在此,豈敢如此無禮?”


    “跪下!”


    寧潔薇委屈想哭。


    “哼,我告訴父親去!”


    穆蓉自知,告訴寧寒望也是無用,於是阻止女兒。


    “薇兒,站住!”


    寧潔薇頭也不回地逃離。


    沒一會兒,寧寒望親自帶著寧潔薇,回到晦心居。


    “薇兒,跪下,向安大人道歉,也向兄長認錯。”


    寧潔薇依言下跪,又是氣急敗壞,又是哭天抹淚。


    “早知道,我就去告訴三姐姐……”


    “可是,我在幫她教訓……結果轉而又要求助於她……不好吧?”


    “哼,你們都是壞人!”


    寧寒望知道,安朋奕是皇上麵前的紅人。


    皇上,他自然得罪不起。


    沒了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嚴懲薇兒。


    “既然不願道歉,就去寧府正門外,罰跪示眾!”


    穆蓉也是一樣,既心疼,又無可奈何,隻能任由罰跪。


    罰完女兒,還要親自向安朋奕道歉,招待周到之後,好聲好氣地恭送離府。


    正門外來往許多路人,寧潔薇被家丁監看罰跪,隻覺顏麵掃地。


    隻見安朋奕坐著馬車,安然無事地離開,寧潔薇更是一肚子怨氣。


    “他們顯然就是同流合汙!”


    “父親母親皆是有眼無珠!”


    “我不會就此認輸的。”


    “寧奉哲,新賬舊賬,我都要一起算,我們走著瞧!”


    穆蓉聽見了她的話,滿心無奈地壓低了聲音。


    “姑奶奶,別任性了行不行?”


    “你這麽一鬧,讓全家人跟著辛苦,你這是教訓奉哲嗎,是在為難我吧?”


    寧潔薇鼓圓了腮幫子,眉頭顰深。


    “為難你們又怎麽了?”


    “誰讓你們都欺負三姐姐,活該!”


    “你不許我鬧,我偏要伸張正義,若有不滿,大不了玉石皆碎,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穆蓉拿她沒辦法,隻能自己鬱悶。


    “那你就跪著吧。”


    “跪到夜深人靜,街上無人,再回房就寢。”


    寧潔薇賭氣回應。


    “跪就跪,叫街上的人都親眼看看,你們究竟是怎麽苛待女兒的!”


    穆蓉走後,寧潔薇陷入深思。


    如三姐姐所言,對付大哥哥,確非易事。


    蠻橫無用,看來,我必須想個計策了。


    思慮之間,靈機一動,寧潔薇挑眉一笑。


    “哈哈,有了。”


    次日一早,寧潔薇來到州牧台附近,認真挑選之後,看中了其中一位州牧侍。


    明媚一笑,足以撩撥心弦。


    州牧侍應了她的要求,竊取州牧台的會試考題,交到她的手中。


    寧潔薇轉而悄然,將會試考題放在寧奉哲的房間裏,意圖嫁禍他盜取機密。


    她揮毫而就,一紙狀書,直接上呈州牧台。


    州牧相池佑,看著狀書,一時摸不著頭腦。


    “寧四姑娘這是何意?”


    州牧丞賀敬澈,匆匆掠過一眼,下了定論。


    “像是後宅之事。”


    池佑無奈一笑。


    “聽小林大人說,寧奉哲算是皇上身邊第一謀臣,她怎麽想的,居然謀算於他?”


    “狀書經由公堂,一級一級呈上來,十目所視,十手所指,絕對不能公然徇私。”


    “可是,郡主與寧四姑娘,早已和解。嫁禍朝廷命官,依律必須嚴懲,你我豈可眼睜睜看著她被治罪?”


    “唉,這可難辦了。”


    賀敬澈亦是陷入兩難。


    細想良久,才有回應。


    “不如這樣,我們帶著州牧台的人,一起前去搜查。”


    “我負責拖住寧奉哲,不讓他另有動作。”


    “你負責搜查。”


    “寧奉哲的住處,一定找不出會試考題。”


    “念有嫁禍的可能,為顯公正,我們定要轉而搜查寧四姑娘的住處。”


    “到時,找到考題,你接過檢查時,暗手換成舊試的考題。”


    “我會言語暗示寧四姑娘,令她說出,這考題,正是從寧奉哲住處拿回來的,意在搜集證據。”


    “寧奉哲身為州牧中丞,拿著舊題回府,研想出題之法,再平常不過。寧四姑娘不懂州牧台之事,誤以為長兄偷題,因此狀告,雖有過錯,卻也算是大義滅親。”


    “最後,罰跪幾日,小懲大誡,便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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