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話間,下人來報:“伯爺,馬車已然備好。”


    顧念廷發出一陣疑惑。


    “馬車?”


    考慮到皇叔身份,還是機密,他醒神幾分,改了敬稱。


    “請問伯爺何往?”


    莊韶莞爾一笑。


    “王爺同去,便就知曉,請。”


    顧念廷一臉茫然,跟隨而去。


    “嗯,好。”


    兩人一前一後,坐上馬車,由一眾守衛護送,動身出發。


    莊韶心裏一直記掛林大人囑咐的事,不急告知目的之處,先行提問。


    “我聽說,你薄待溪兒,有些難言之隱?”


    顧念廷神態,落為尷尬。


    “這……”


    莊韶麵容和藹,滿懷善意。


    “賢侄切莫多想,我這麽問,隻為關心,無意試探私隱。”


    “我深以為,叔侄敘談,不必在意顏麵。賢侄但說無妨,若需保密,我一定三緘其口。”


    顧念廷心中有數,皇叔既然問了,就不可能守口如瓶。


    他不願多言,奈何處境困難,隻能低頭順從。


    “是,多謝皇叔關懷。”


    一番猶豫之後,他才有答話。


    “回稟皇叔,小侄確有難言之隱。”


    “皇叔或許不知,年滿二十,小侄便有嗜好,遊逛花樓。肆意玩趣,直到去年,整整六載,不幸,身患疾痛,力不能支,無緣洞房花燭。”


    聽出不對,莊韶惑然一怔。


    “啊?”


    “可是,我聽溪兒說,你們前世,膝下共有三位愛女、一位幼子,何來‘力不能支’一說?”


    顧念廷慢條斯理,解釋緣由。


    “病疾無礙,尋常小病而已,至多一年,便可恢複如初。這不,不久前,得以治愈,我便想著,是時候寵幸溪兒,怎料,又被她廢……唉。”


    他垂頭喪氣,怏怏不樂。


    “婚前,母妃為了充實庫房,迫我配合,計得溪兒許多存銀。我本想著,她若有怨,等到婚後良宵,我好好補償,也就是了。誰能想到,洞房之夜,那麽重要的時刻,我卻……”


    “當時,我尋了由頭,暫時離開新房,悄悄找來府裏郎中,把脈診看。”


    “原以為無甚要事,結果出乎意料。朱大夫說,我這病,病因出在花樓,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方可痊愈。期間,不論服用什麽動情之物,皆是無濟於事,必須等到病愈,才能開懷逸興,不然,則有損傷貴體之險。”


    至今提及,他依舊萬分無助,手足無措。


    “此乃私隱,叫我如何向溪兒開口?”


    “我還騙她,流言虛假,從未去過花樓。更有言之,她是我的初戀女郎,我純然懵懂,什麽女子都沒碰過。”


    聽著荒謬之談,莊韶哭笑不得。


    “唉,你呀,何苦撒這種謊?”


    顧念廷撓撓頭,幾分憨笑。


    “溪兒一塵不染,我想配得上她,自當如此。”


    “皇叔有所不知,求愛溪兒,甚為不易,若非寧夫人相助,我根本娶不到她。如若告知實話,她更不願嫁我。”


    莊韶恢複正色,繼續詢問。


    “哪怕迎娶為妃,你也不打算實言以告?”


    顧念廷目光躲避,表露幾許難為情。


    “請皇叔理解,小侄多少在意一點顏麵嘛。”


    莊韶不滿,直接給他一個白眼。


    “不如守著顏麵,度過餘生。”


    顧念廷全當沒有看見,自顧自敘言。


    “因有疾痛,我不得已,冷待溪兒。”


    “那夜,寧婉善借口來送三姐姐的衣裳,拜訪宸王府。我深曉她的用意,遂以用計,將她帶到溪兒麵前,攬她入懷,刻意表現親密,令溪兒誤解,我為了寵幸寧婉善,這才冷落她。”


    “我在宸王府後院,給寧婉善安排一處客房,與她共處一夜。外人看似如膠似漆,實則,我沒有沾染一分。”


    “我將計就計,告訴寧婉善,她的心思,我一目了然,無非就是借我之勢,坐上鳳座。如是這般,我們達成合作,唯在互相利用,並不涉及感情。我欺言,迎娶溪兒,意在銀兩,故此,無有寵幸,寧婉善信以為真,隨即配合做戲。”


    他喘口氣,再次換作哀求語態。


    “事情就是這樣,求皇叔諒解,我有所薄待,都是無奈之舉呀。”


    莊韶無動於衷,提出疑問。


    “如無情義,你前世為何,立寧五女為皇後?”


    一聽這話,顧念廷不由焦急。


    “前世如何,小侄實不知啊。”


    “而今,我心心念念,唯願與溪兒同享錦繡河山。前世何故變心,是否真正變心,我無從推想,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莊韶蹙眉肅然,稍作責備。


    “我聽溪兒,講述過前世之事,你呀,太不像話。”


    顧念廷乖乖應聲,早已失去所有鋒芒。


    “小侄知錯。”


    莊韶端正坐姿,認真教誨。


    “日後,定要改過遷善,不許再有任性。”


    顧念廷緊接著一應。


    “是,小侄遵命。”


    不想總是聽教,他主動轉了話頭。


    “對了,皇叔,你還沒說,我們究竟何去?”


    莊韶也是不喜說教太多,順著他的話,說到下一件事。


    “京郊勝道村,壽康堂。”


    聽得“壽康堂”三字,顧念廷立時敬問。


    “像是醫館的名字,皇叔貴體有恙?”


    莊韶搖搖頭,如實回答。


    “非也。”


    “我們用計,將祁盟主困在壽康堂。”


    不經說起,顧念廷差點忘卻舅舅。


    “啊?三舅?”


    他後知後覺恍然,懊悔不已。


    “原來,三舅不是故意躲我。”


    “怪我誤解其意,時至今日,絲毫未想尋他下落。”


    莊韶麵色沉穩,簡單說明原因。


    “祁盟主智謀過人,有他在,計不能成。”


    繼而,他眸含期許,落目侄兒。


    “我引你,去見他,是為何意,你可明白?”


    顧念廷想了想,點點頭。


    “我……明白。”


    莊韶淺淺展露一個笑顏。


    “那,辛苦你了。”


    顧念廷眉心簌簌,傳意一絲一縷擔憂。


    “唯恐三舅得知真相,責怨愚才無能,與我置氣,不聽我言。”


    莊韶不以為然一笑。


    “一家人,何至負氣爭執?”


    “你放心,祁盟主見你落魄,必不責怪。長輩對待小輩,從來都是百般疼愛,猶嫌不足。”


    顧念廷深作歎息。


    “唉——”


    “真若這般,我更是愧疚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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