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此時就算殺了玉兒也避免不了一同陪葬的命運。心思急轉之下,他夾起葉歡,縱身一躍,身體猛然撞向後窗,跳出窗外。 然而跳出去之後他才發現,這也同樣並非一個正確的選擇。 屋子後麵竟然是一處懸崖陡壁! 李陵氣得心中大罵。 不提前研究好地形就貿然行動,果然是要吃大虧的! 一雙手緊緊摟住自己的腰肢,李陵低頭,正對上葉歡一雙驚恐的眼眸。 他想起來,葉歡有恐高症。 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伸手將葉歡的頭按到自己懷裏,隻說了兩個字“閉眼”,頭上便劈裏啪啦掉落無數因小屋爆炸產生的氣流而四處亂飛的木屑石塊。 李陵緊緊摟住葉歡,在急速的下墜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各種撞擊。緊接著,後背便重重撞到堅硬而布滿荊棘的山石上。 大院裏此時燈火通明,一隊隊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正在清理戰場。正廳台階前,一個戴麵具的年輕男子與一個黑臉青年並肩而立。黑臉青年正是魏文英。 魏文英道:“早就聽聞王爺麾下有隻戰狼軍,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在下一直心生向往。尤其是首領夜狼,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如今魏某有幸得見兄台,果真名不虛傳。” 麵具男道:“在下並非夜將軍。” 魏文英吃驚道:“那夜將軍身在何處?”麵具男不說話了。 魏文英知曉戰狼軍是機密中的機密,若不是王爺特許,他這輩子也沒機會參與戰狼軍的行動。人家既然不肯說,自己也不好問得太細。 隻是兩人光這麽站著,未免有些冷場。他隻好說些不太涉及機密的話題,“此地當真隱蔽。若是在下,隻怕找上十年也想不到那山壁上竟然會有機關。兄台觀察入微,心思縝密,在下自歎弗如。” 麵具男道:“找到入口的是夜將軍,並非在下。” 魏文英兩次馬屁都沒拍對人,心說自己果然沒有葉歡的本事。索性不再跟人家套近乎,直接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前日俞侍衛與兄台屬下一同追蹤劫持王爺與葉將軍的馬車,不知為何俞侍衛一直沒有回來。兄台可知他去了哪裏?” 麵具男道:“他們中了對方的陷阱。” 魏文英呆住,眼睛都不會眨了,就這麽直直瞪著麵具男,連呼吸都停住。 麵具男轉過頭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對正朝自己跑來的屬下問道:“還沒有找到王爺?” 屬下緊張道:“會不會王爺又被劫走了?” 麵具男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所有人都陡然變色。 麵具男立刻跳下台階,一隻顫抖的手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他驚詫的回頭,看到魏文英臉色竟已變得慘白。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麵具男不滿道:“現在還有什麽事情比王爺的安危更重要?” 魏文英死活就是不放手,“你說清楚,俞子墨他到底怎麽了!” 麵具男強忍不耐,隻說了四個字——生死不明,便用力扯開他的手,魏文英一個踉蹌,被推到一邊。 麵具男帶領屬下大步朝後院飛奔而去,空蕩蕩的院落裏很快就隻剩下魏文英一人。 他仰起頭,竭力想把溢出眼眶的淚水再忍回去,結果卻適得其反,淚水反倒越忍越多,多到連抽泣聲都再也抑製不住。 生死不明,已經三天了,俞子墨還沒有出現,死的可能已經遠遠大於生的希望。 魏文英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想到替俞子墨去追馬車,或者與他同去。 就算不能同生,同死也是好的。 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在悔恨與思念的雙重折磨中度過餘生。 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好兄弟。在我心裏,你跟別人是不同的。 俞子墨平淡卻真摯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反複回蕩。 魏文英痛苦的抱住頭,淚如泉湧。 俞子墨走之前,自己都沒有好好跟他說句話,甚至,還在故意生他的氣。 世間還有什麽事情比永遠失去機會還要令人痛苦絕望悔恨的呢? 失去愛人的機會,失去表白的機會,失去報恩的機會,失去複仇的機會……。 他頹然坐到地上,頭無力的垂在胸前,仿佛身體裏最後一絲力量和對生命的所有期盼全部被某個人帶走,消失在了夜風裏。 麵具男帶領眾人匆匆趕到爆炸現場,隻看到滿地廢墟。 麵具男一聲令下,戰狼軍立刻對廢墟展開搜查。麵具男則沿著廢墟外側一路仔細查看,直到走到崖邊。 他高舉火把,想看清山崖下麵的狀況,奈何火把的光亮有限,照不到太遠的地方。 “拿繩子來。” 有人遞來繩索。麵具男命人將繩索一頭綁在樹上,自己則攀著繩索緩緩向下。 繩索的長度很快便不夠了,崖底依然遙遠。麵具男發現一條砸痕向山下延展開去,幹草枯藤亂做一團,很顯然,有人曾經從這裏滾下去。 麵具男拽動繩索,示意上麵的人拉他上去。 “搜查的情況如何?”麵具男問道。 立刻有屬下回答:“屋子裏沒有人。” 麵具男道:“王爺想必是從此處墜崖。爾等隨我尋找下山之路,務必盡快找到王爺和葉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