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舞城裏守軍的士氣也行嗎? 這個想法隻是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就隨著口水直接吞進肚子裏。 他手搭涼棚,朝城頭望去。 城牆上密密麻麻站滿手持弓箭隨時準備射擊的守軍,在他視線不及的地方,想必還堆滿了石塊、熱油等守城必備之物。 他在襄陽時,曾不止一次見到李陵與襄陽郡守一同商討城牆要塞的防守策略,對於這些機密大事,李陵並不避諱他。 雖然一直低著頭,看不到城上將士的表情,葉歡仍舊覺得仿佛有幾千雙帶著刺的目光冷冷射向自己,將自己射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畢竟在襄陽城時,自己和李陵一道以代天子巡狩的名義很高調的在城內招搖過市,如今剛走沒幾天,就帶兵前來攻城。 當漢奸是什麽心情,葉歡現在完全體會到了。 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不行,現在是攻城,不是勸降。就算他們真放下武器,了塵也未必就會善待他們。 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和為貴。――這又不是**談判,講交情沒用。 化幹戈為玉帛,趙王不會虧待大家。――md,想起趙王那張驢臉勞資就要吐! 進襄陽,搶錢,搶糧,搶娘們!――擦!勞資不是李連傑,說不出這麽彪悍的話!再說勞資又不是真心想打襄陽啊! 葉歡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既能能鼓舞人心又不至於落下罵名的話來。 身後隱約傳來竊竊私語聲,了塵的臉色也愈加難看。 城上傳來三聲炮響,幾名身著盔甲的將領出現在城頭。 葉歡猛然抬頭,立刻看到最中間也是最耀眼的一人,正是李陵! 葉歡心差點從喉嚨跳出來,恨不得肋生雙翅,當場變身雷震子,直接飛上城頭。 鬼差給他的怎麽不是一張變身符呢?至少帶有變身功能也行啊。 李陵卻沒有看葉歡,而是目光淩厲的盯著了塵。 “了塵,聖上待你不薄,你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罪無可恕之事,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罵嗎?” 了塵道:“昏君無道,奸臣汙吏肆意橫行,致百姓民不聊生,動蕩頻頻。且昏君當初通過卑鄙手段篡取太子之位,趙王殿下本係成德皇後所出,先帝嫡子,繼承大寶理所當然,何況天下本就是有德有能者居之,趙王殿下聖主明君,悲天憫人,繼承大業乃民心所向,萬眾歸心。你替那昏君辯解,才是倒行逆施,大逆不道!” 了塵滔滔不絕一席話,令葉歡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他一直以為了塵是悶騷型的,沒想到關鍵時刻也這麽能侃啊!而且如此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言論他居然說的臉不變色心不跳,大氣都不喘一下,果然是個天生的**家苗子! 李陵冷冷一笑,“你以為憑這些人就能拿下襄陽城嗎?” 了塵淡淡道:“光憑他們的確不能,但若加上本帥,馬到功成。” 了塵這句話頓時令身後將士士氣大振,殺聲震天。 城頭眾將卻是聞言變色。了塵對於南梁所有武將來說,就是個傳奇。別說比肩,就是抬頭仰望,也隻能夠到人家的腳後跟。 據說目前天下最有希望趕超他的人是北齊劉琛。可惜他已經英年早逝了。 換句話說,了塵就相當於獨孤求敗,哭著喊著也找不到一個他能看得上眼的對手。 李陵雖然也是極其優秀的將才,但也隻是在宏觀戰略方麵,具體戰術層麵,還達不到了塵爐火純青、慧眼如炬的程度。 李陵身邊一個紅臉將軍哈哈大笑,指著了塵罵道:“老匹夫休要猖狂,今日爺爺定叫你有來無回!” 他抽出背後羽箭,拉弓滿月,“爺爺先拿這小白臉祭旗!” 嗖的一聲,箭去如流星,照著葉歡麵門呼嘯而來。 李陵大驚,用力推開紅臉漢子,“不可!” 隻是他推得太晚了。 羽箭瞬間就到了葉歡眼前! 葉歡正要扭轉身體躲開,旁邊伸來一隻手,將他身體向後一帶。 噗的一聲,箭矢牢牢紮進葉歡前胸。 葉歡回頭,驚訝的看著了塵。 了塵麵色大變,扶住葉歡的身體,朝後麵喊道:“來人,將葉將軍帶下去療傷!” 幾名兵卒立刻上前將葉歡弄下馬,攙扶到一旁。立刻有人抬擔架過來。 葉歡麵無血色,手緊緊捂住傷口,鮮血不停的從指間湧出。 兵卒將他放在擔架上,利落的削掉箭身,卸去他身上的鎧甲。 “葉將軍,您忍著點。”兵卒用一把匕首飛快啟出深深嵌進肉裏的箭頭。 葉歡險些直接痛暈過去,緊咬住牙關,冷汗涔涔而下。 上次中箭,他直接就去了閻王殿。至於箭頭是如何被啟出來的,已經屬於整理遺容的範圍,跟他本人其實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自然也沒有痛的感覺。 這次卻不一樣。葉歡總算體驗到關二爺刮骨療傷是何等的英雄了。尼瑪這幫孫子一點麻佛散都不給勞資用啊! 取箭頭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李陵眼中,李陵攥緊拳頭,指甲都深深嵌到肉裏,冰冷的眼眸中翻湧著滔天的怒意。 他抽出長劍一指了塵,“老匹夫!本王要與你決一死戰!” 說著,便要衝下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