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黎九歌麵色愁苦地批改著翠玉璿的卷子。


    翠玉璿麵露緊張之色,小心翼翼地看著黎九歌的臉色。


    這一年太難熬了。


    她的這個師父簡直就是魔鬼,每次測驗沒過,就要抄一冊藥典。


    一冊最少百萬字,抄上一冊她三天三夜都不能休息。


    關鍵還不是這個,每次測驗沒過,第二天就要再來一次,沒過就繼續。


    天知道,她師父的腦袋是怎麽長的,那麽變態的題目。


    她好歹也是個百年小妖了,學了幾十年的醫術,背了幾十年的醫書,但黎九歌出的題,十題她有七八題都答不出。


    這就造成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場景。


    她曾一連十六天沒有通過測驗,那就是十六冊的藥典,然後測驗再次到來。


    兜兜轉轉,她這一年都是在抄書的恐懼中度過。


    她快絕望了,她決定了是死是活就這一次了,要是還不能讓黎九歌滿意,她當場自盡也不能再受這種委屈了。


    “這一次答得不錯,八成以上的題目都答對了,不過還是要再接再厲……唉!”


    雖然嘴上誇獎著翠玉璿,但黎九歌麵色依舊愁苦。


    翠玉璿很小心地接過卷子,將它合在錯題錄中,以待複習。


    她刻意沒有問黎九歌為什麽心情不好。


    因為她都知道。


    師父欠了一筆巨款,催債的人每一天都會上門,但師父沒有錢還。


    如今這一筆債務已經利滾利到了兩億兩。


    天知道這可以比肩人類幾個王朝稅收的銀子她師父是怎樣欠下的。


    翠玉璿甚至於懷疑,她師父是將半個塗山拆了,才會欠下如此債務。


    她還聽到上門討債人的一句戲言。


    那小狐妖說:黎大人,如今我們塗山可都是靠您撐著,多謝了。


    都說欠錢的都是大爺,翠玉璿是體會到了。


    沒看見上門討債的還怎麽畢恭畢敬的。


    “黎弟弟,似乎不怎麽開心啊?”


    翠玉靈輕踩羅裙,臉上帶著明豔的笑容走進竹屋。


    “翠姐姐,你怎麽來了?”


    黎九歌臉上帶著一絲喜色,他可是有半年沒有看見翠玉靈了。


    “怎麽,不歡迎我嗎?”


    翠玉靈沒有客氣,徑直坐在黎九歌麵前。


    “哪能啊,隻是許久不見翠姐姐,有些好奇翠姐姐今日會來而已。”


    黎九歌一笑,拿出一壇桃花醉,給翠玉靈倒上一杯。


    在相處的過程中,黎九歌發現這翠玉靈也是一個酒鬼,他的好友中似乎隻有塗山容容是不喜酒的。


    “哇!姑祖奶奶!”


    翠玉璿一看見翠玉靈就立馬抱著翠玉靈的大腿大哭了起來,鼻涕眼淚都沾在了翠玉靈的衣裙上。


    “小璿兒,你叫我什麽?”


    翠玉靈提著翠玉璿的後領,似笑非笑,眼帶寒光地看著翠玉璿。


    “翠姐姐!”


    翠玉璿止住眼淚,連忙擠出一絲笑容。


    唉,世事艱難,她也變得圓滑了。


    本來是她的姑祖奶奶,卻偏偏要她叫姐姐,這裏麵的事怎麽說得清楚呢。


    “好,乖,這是給你帶的糖葫蘆,去玩吧。”


    翠玉靈臉上頓時綻開一朵花,幫翠玉璿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一串糖葫蘆。


    翠玉璿雙目一亮,趕忙接過糖葫蘆,但下一刻又弱弱地看了一眼黎九歌。


    見黎九歌同意後,她才歡喜地跑出了竹屋,叫上小紅和諸多花妖去撒歡了。


    生活教得她懂事了!


    每每翠玉靈到來,都是她的放風日。


    “黎弟弟,你的教導是否太過嚴厲了?”


    翠玉靈有些心疼地看著跑去的的翠玉璿。


    那麽重的黑眼圈,充滿血絲的雙目,雜亂的頭發,她看得出翠玉璿的學習很是刻苦。


    以往忍住不說,此時她是真的有點心疼了。


    一個小懶蟲變成如今的模樣,想必吃了很多苦。


    “翠姐姐說的是什麽話,這是正常的學習狀態,如何叫嚴厲呢?”


    黎九歌一笑,他對於翠玉靈的話不以為然。


    “再說了,這些時候小璿兒可都是自己主動學習的,有這麽個勤奮好學的弟子,我很高興!”


    黎九歌欣慰說道。


    這些日子他可都是看在眼裏的,翠玉璿的天賦雖然沒有他想象的好,但勝在勤奮。


    根本不需監督,白天當作夜的晚,夜以繼日的學習,隻要有時間,就不停歇的學習。


    天道酬勤!


    現在的翠玉璿已經有所得了。


    此話若是被翠玉璿知道,絕對大喊冤枉!


    那是她不願休息去學習的嗎?


    要是不去背誦記憶,那測驗怎麽過,一次就是一百萬的抄寫,誰受得了!?


    “主動?勤奮?”


    翠玉靈驚訝地看著黎九歌,又看了看在外撒歡的翠玉璿。


    這會和這個小懶蟲、小貪吃鬼扯得上邊?


    她覺得黎九歌絕對誤會了些什麽。


    不過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她不就是希望翠玉璿可以好好學習,才讓翠玉璿拜師的嗎。


    “那既然這樣,還請黎弟弟費心些多多教導。”


    翠玉靈一笑,舉起酒杯,和黎九歌碰了一杯。


    “這是自然!”


    黎九歌也是一笑,喝了一口酒。


    他是很滿意現在的弟子,心中想著之後也許可以傳一點丹藥之道外的手段給翠玉璿。


    “此次前來我可是給黎弟弟帶來一個好消息的。”


    翠玉靈話題一轉,臉上帶著三分神秘笑容。


    黎九歌勉強一笑,示意翠玉靈可以說了,他最近有些煩惱,不想多說話。


    “你這是什麽樣子啊,要是不願意聽,我就不說了。”


    翠玉靈看到黎九歌的樣子瞬間怒了。


    “翠姐姐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我最近的心情的確是很不好啊,唉……”


    看到憤怒的翠玉靈,黎九歌也沒有去安慰,他現在是提不起興致了。


    “我知道你是因為小蓉蓉的事煩惱的,不過我帶給你的消息可以解決你的憤怒哦!”


    翠玉靈轉陰為晴,眼中帶著玩味。


    她就不相信黎九歌還不感興趣。


    “什麽消息?”


    黎九歌的眼睛亮了。


    自從一年前塗山容容來找過他後,他們的關係就急劇下降,到了今天也沒有見上第二麵。


    這就很離譜!


    “你打開看看,這是售賣那六種丹藥的分成。”


    翠玉靈拿出一個木盒,遞給黎九歌。


    “一億兩的銀票!”


    黎九歌極為驚訝地看著翠玉靈,同時他也有些疑惑。


    “這還不知道?”


    翠玉靈捂著臉看著黎九歌,暗道沒救了。


    黎九歌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翠姐姐是要我用這一億兩去還債!”


    黎九歌覺得隻有這個可能了。


    翠玉靈先是一愣,隨後無語地看著黎九歌。


    “都說你們人類心有七竅玲瓏,對於情情愛愛之事極為了解,到了你這裏就行不通了呢。


    我跟你說,你要是敢用這一億兩去還債,我擔保你連小蓉蓉的麵都見不到。”


    翠玉靈很是篤定地說道。


    “此話何解啊?”


    黎九歌徹底糊塗了,塗山容容每天都找人上門要債,現在他還了銀子還不行嗎。


    “你可真是個豬頭啊,你知道為什麽蓉蓉每天都讓人來要債嗎?又為何利滾利嗎?”


    翠玉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黎九歌。


    “還請賜教!”


    黎九歌的麵容嚴肅了起來,也許他和塗山容容的關係緩和的機會就在這裏了。


    “現如今人與妖的局勢如同水火,妖難以信人,人也畏妖,就算是在塗山也是如此。


    所以自古以來,人妖之戀極少能夠走到最後。


    小蓉蓉讓你欠下那麽多債不是為了難為你,而是為了留下你,你欠塗山的越多,才越不會離開塗山。


    小蓉蓉還小,心性還是不夠成熟,她不知道如何與你相處,她越長大,越是知道人與妖之間難以結果。


    你對於她來說很特殊,所以她越緊張你,她害怕你會離開,隻能用這種方法來留下你。


    對她而言,你欠的債一天沒有還清,那就不會離開。”


    翠玉靈直接點出了黎九歌與塗山容容的相處問題。


    黎九歌沉默了,眼露思索。


    “我知道了!”


    應了一句後,黎九歌就帶著一億兩去找塗山容容了。


    看著離去的黎九歌,翠玉靈給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


    她可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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