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會。”高姐下意識應道,“你別看小丫頭年紀小,謹慎著呢,不認識的人想抱她她都不給抱的,更別說黏著人家。”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


    高姐突然有些尷尬,笑著道:“她估計就是太喜歡你了。這小丫頭從小就是個顏控,大概是看傅先生長得太好看了。”


    傅景川嘴角微勾了下,並沒有說話。


    高姐把他送出了家門,客套著再次表示感謝,而後道了聲別。


    傅景川也和她道了聲別,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時,傅景川黑眸看向電梯按鍵,靜默片刻,而後按下了15樓。


    電梯很快在15樓停下。


    電梯門開,傅景川麵無表情走了出去,抬頭時,穩健的腳步又緩緩停下。


    時漾正站在家門口,手拿著房門鑰匙,似是要開門,又有些猶豫,安靜漂亮的臉上神色有些空落。


    她也聽到了電梯的開門聲,緩緩轉頭看向他。


    “剛回來嗎?”


    傅景川問,人站在原地沒動。


    時漾輕輕點頭:“嗯。”


    “不問我為什麽在這嗎?”傅景川問,走向她。


    時漾垂下了眼瞼,從善如流地輕聲問他:“你怎麽會在這兒?”


    “下班的時候路過兒童公園,遇到個小女孩,一歲多,看著挺有眼緣的,小朋友也莫名挺黏我,就順路送她回來了。”


    傅景川說,走向她,在她的房門口站定時,他看了她一眼。


    時漾眼瞼依然低斂著,她沒有抬頭看他,隻是輕聲說:“挺好的。”


    “嗯。”傅景川淡應了聲,拿過她手中的鑰匙,開了門。


    黑暗鋪天蓋地而來。


    他伸手摁亮了電燈,看了眼客廳的辦公桌,而後看向她。


    “她也住這棟樓,在十八樓。”他說。


    時漾唇角勉強動了動:“好巧。”


    “是啊。真巧。”傅景川說,人已走進客廳,“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在蘇黎世,就你們公司附近那家中餐館。”


    傅景川說著轉身看向她:“剛好在我們遇到的那天,那家餐館。”


    時漾遲疑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結果最近遇到,又剛好和你同個小區,同棟樓。”傅景川說著,黑眸已直直看向她,“你說巧不巧?”


    時漾微微偏開頭,沒有說話,心裏彷徨又茫然。


    稍早前在沈家受到的衝擊還沒散去,壓得她腦袋發脹,心裏沉甸甸的,現在麵對傅景川意有所指的詢問,她有點不知所措。


    傅景川也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看著她,徐徐開口:“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也該有這麽大了。”


    時漾依然沒說話,垂在身前的兩隻手無意識纏絞在了一起。


    傅景川看了眼她的手,而後緩緩看向她。


    稍早前,他剛從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這樣的一雙手,隻是個縮小版而已。


    時漾已經把頭偏向了陽台外,柔美的側臉惶然且壓抑,像極了沈家人和他爸媽找去蘇黎世那天的她。


    她是在那天把房卡托人送回了酒店,而後消失不見的。


    他再得到她消息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裏,準備墮胎。


    “我今晚……不小心遇到你爸媽了。”她輕聲開口,說著和他的話題無關的話。


    傅景川看向她。


    “他們說我當初不知道怎麽設計的你,靠著懷孕進了你們家的門。”時漾聲音很輕,“現在又故意去和沈家攀上關係,也不知道心裏憋著什麽壞。”


    她說著抬頭看向他:“我留著孩子重新進你們家門嗎?”


    傅景川微怔,看向她,眼神複雜。


    時漾轉開了臉。


    她的手機恰在這時響起。


    時漾看了眼,陌生且熟悉的號碼。


    方萬晴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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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漾盯著那串數字許久沒動。


    自從她和傅景川離婚後,方萬晴就沒再給她打過電話。


    她也在離婚後就把包括方萬晴、傅景川在內的所有傅家人的聯係方式都給刪了。


    但到底是做過兩年家人的人,那時方萬晴也沒少給她打電話。


    她記性好,雖然早已刪除了方萬晴的電話號碼,但當這串數字重新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她還是想起了它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傅景川也朝她還響著的手機看了眼。


    來電隻是數字,沒備注名字,但他同樣認得那是方萬晴的電話。


    他朝它走過去,彎身想拿起時,時漾手已伸向手機,按下“接通”,並選了免提。


    方萬晴帶了點漫不經心的優雅嗓音通過外放的話筒慢慢傳來:


    “時漾,明天下午有空吧?下午兩點,米洛可西餐廳,我請你吃個飯吧,我們聊聊。”


    “有什麽事嗎?”時漾問,嗓音一貫的輕緩平靜,卻冷淡。


    “見麵再說吧。”方萬晴嗓音還是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我先掛……”


    “有什麽話您現在直接說吧。”時漾平靜打斷了她,“趁著您兒子也在,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電話那頭一下沉默了下來。


    傅景川已彎身拿起時漾手機:


    “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景,景川?”方萬晴的嗓音明顯帶了絲慌亂和尷尬,“你,你怎麽會和時漾在一起?”


    “這你不需要管。”傅景川嗓音冷靜而沉穩,“你找時漾什麽事?”


    “我……”方萬晴明顯慌了神,一下子有些語塞,隱約還能聽到她和身邊人求助的聲音。


    傅武均聲音隨著她的求助從電話那頭傳來:“你怎麽又和那個女人攪和在一起了?都幾點了?”


    傅景川:“請注意你的措辭。”


    傅武均:“……”


    反應過來傅武均又忍不住冷了嗓:“我是你父親,有這麽和父親說話的嗎?”


    傅景川:“我沒有父親。”


    傅武均:“你……”


    “你是真要為了……”傅武均氣順過來開始破口大罵。


    傅景川麵無表情地關了免提,把他後半句“那個女人和我對抗到底是不是?”給掐在了靜音裏。


    時漾看了他一眼。


    傅景川已把手機拿起,貼到耳邊,手壓著手機對電話那頭說道:“開口之前請你先想清楚,這個家到底是誰在做主。”


    傅武均被噎了噎,又忍不住苦口婆心:


    “你不要被那個女人的表麵功夫給蒙騙了,她為了冒充沈妤都騙到你沈伯伯家老太太頭上了。老太太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早認不得人了,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這個女人為了進我們家門,連神誌不清的老人都要利用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


    “你閉嘴!”傅景川冷聲打斷了他。


    時漾已從沙發站起身,把手伸向傅景川:“把手機給我吧。”


    傅景川看向她:“我來處理。”


    “不用了,謝謝。”


    時漾輕聲開口,彎身拿起茶幾上的無線藍牙耳機盒,打開盒子,取出裏麵的藍牙耳機,一聲優美平緩的“藍牙已連接”在傅景川耳邊響起時,通話已經被連接到了時漾戴著的藍牙耳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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