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嚴曜突然暴喝了聲,手狠狠指向陽台外的蜿蜒長河,“她掉下去了你會不知道嗎?她不會回來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


    傅景川顯然也被他這句話刺激到,厲聲打斷了他。


    但這並不能阻止嚴曜,像是要借此發泄情緒般,嚴曜嘴角勾起的嘲諷更甚:“傅景川,你終於如願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強行把她留在身邊,她根本不會死,她本該和在蘇黎世時那樣,努力、上進、快樂、知足,是你的私心害死了她!”


    “她沒有死!”傅景川冷著臉,一字一句地反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我說服,“是你把人藏起了對不對?如若不然,你為什麽要突然辭職?為什麽自從她出事後你就消失了?”


    “我辭個職就給了傅總莫大的希望了?”嚴曜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般,嘴唇忍不住勾了勾,“傅總不是向來最講究證據的嗎?你要是覺得時漾在我這兒,你大可以去搜,隨便搜,全城搜,全世界去搜,你去搜啊!你不是能耐很大嗎?她都跑到地球另一邊去了你不都把她找出來了嗎?你繼續找啊,你掘地三尺去把她找出來行不行?”


    話到最後時,嚴曜還是控製不住情緒地暴喝了起來。


    他失控的情緒把傅景川燃起的那點微薄的希望一點點地澆熄了下去。


    嚴曜看著他俊臉一點點褪去血色,似是也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緊抿著唇把臉轉向了陽台外。


    一旁緊張旁觀的嚴董也不由擔心看向傅景川。


    他沒想到他找嚴曜是為的這個事。


    這有點超出他的認知。


    傅景川也好,嚴曜也好,兩個人因為一個女孩而起的失控都超出了他認識的他們。


    他印象中的傅景川向來理智冷靜,有魄力,他就像商界的王者,運籌帷幄遊刃有餘,女人和他似乎是很不搭邊的事。


    嚴曜作為他的兒子,雖不至於和傅景川給他這種不染塵世的感覺一樣,但一直也是不太為女人上心的,現在突然因為一個女人失態,嚴董心裏的震驚大於意外。


    但對於時漾他是沒什麽印象的,沒有實際接觸過。


    如今看著兩人因為一個女孩劍拔弩張成這樣,嚴董不由擔心看向傅景川,輕叫了他一聲:“傅總?”


    傅景川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應聲,人已經看向見表嚴曜,喉結上下滾過時,他已請求開口:“她到底在哪兒?我求你告訴我。”


    嚴曜似是沒想到傅景川會突然放低姿態求他,怔了下,而後很認真地看向傅景川:“她怎麽可能會在我這兒?我都是看到新聞才知道她出事的,我怎麽可能有機會去救她?”


    傅景川沒有說話。


    邏輯上嚴曜確實沒有救人的先機,他不過是想賭一個時漾被救起且被嚴曜先他一步找到的可能罷了。


    因為麵對這麽高額的賞金,隻有嚴曜這個背景以及他喜歡時漾的事實能做到對此無動於衷。


    “我是因為時漾才去的輝辰少宇建築事務所,她人不在了,我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嚴曜說,“我不想觸景生情。”


    傅景川也不由看向他。


    嚴曜也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眼神裏沒有絲毫的心虛。


    傅景川終是在他不閃不避的眼神下轉開了臉。


    “打擾了!”


    他低聲道了聲歉,繞過他走了。


    回到車裏,傅景川直接聯係了偵探公司,讓幫忙調查嚴曜最近的行蹤。


    他的行蹤太簡單了,簡單到偵探公司甚至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就把他的行蹤發給了他。


    他在得知時漾出事當天就去了霖城,人也在霖城待了幾天,沿江和附近的村落都能找到他的蹤影。


    在傅景川這邊加大力度尋找時漾的時候,他也私下去找了,但所有能拍到他身影的監控裏,都隻有他越來越憔悴落寞的身影,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


    回西城的路上嚴曜也是獨自開著車。


    回西城以後嚴曜就幾乎閉門不出,偶爾出去也隻是一個人開著摩托車近乎自虐地馳騁。


    他的行蹤裏,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時漾的身影,連其他人的身影都沒出現過。


    換言之,嚴曜根本就不可能藏匿時漾。


    他有這個實力有這個動機,但他和他一樣,找不到人,他就無從藏起。


    看著偵探公司發過來的附帶圖文的電子材料,傅景川不得不相信,嚴曜的辭職就像他自己說的,僅僅隻是因為他是因為時漾而進的公司,如今時漾不在,他也就沒有再回去的必要,他不想回去麵對她不在的事實。


    傅景川把車靠江邊停了下來,不得不再去麵對這種希望被燃起又被生生打碎的殘忍。


    這樣的殘忍逼得他胸口疼得近乎窒息,這樣的劇痛下,傅景川胸口的恨也越發濃烈,他麵無表情地把已經駐停的手刹往前一推,腳下的油門也跟著壓下,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轉,車子疾馳了出去,馳向上官聖傑入住的新輝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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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臨臨從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處於心髒劇跳的恐慌中。


    傅景川的眼神讓她沒來由地發慌。


    她見識過他的按兵不動,也見識過他不容拒絕的強硬。


    現在的傅景川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壓頂。


    他越是平靜,她心底的恐慌就越深。


    那種摸不準對方心思的不確定性放大了她這種恐慌。


    上官臨臨在洗手間徘徊許久,始終不敢再回辦公室。


    許是前兩次傅景川要置她於死地的狠戾帶來的陰影,現在的傅景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蟄伏中的野獸,而且是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獸,他已經完全不會再顧及道德禮法以及他人眼光,她不知道她回到辦公室那一瞬,傅景川的手掌會不會又像前兩次那樣,再次以著迅雷不及耳之勢襲向她,這完全是傅景川做得出來的事。


    這樣的空想恐懼刺激了她的胃。


    上官臨臨有些不受控地趴在洗手盆前劇烈幹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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