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的直覺就沒有出過錯,他一次次去求證,可偏偏,卻一次次和真相擦肩而過。


    這就和當初發現瞳瞳的存在一樣。


    明明他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問題,卻也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求證中與真相擦肩而過。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這該算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說運氣好吧,但沒一次順利過。


    說運氣差吧,但最後的結果也總能如願。


    他和時漾之間,似乎一直在兜兜轉轉,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上天對他忽略她兩年的懲罰。


    “所以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學校門口嗎?”傅景川想起那天在學校門口時,突然感覺到微妙波動感。


    時漾輕輕點頭:“嗯。當時我剛好在街角轉彎,看到你被張校長等幾個學校領導簇擁在人群中。”


    “你盯著我看了很久。”傅景川說,“當時也毫無感覺嗎?”


    時漾微微搖頭,嘴唇微微抿起時,人看向了他:“我那天突然看到你的時候,確實失神了很久,但我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看著你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樣子,就有種你就該是這樣的、一種……很為你高興但又混著淡淡的難過卻又釋然的心情,我說不上來具體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就隱約覺得,你就是適合遠觀的,這樣在人群中遠遠看著你發光的樣子就很好。”


    傅景川嘴角勉強牽了牽:“所以看到我回頭,你躲開了是嗎?”


    時漾搖搖頭:“沒有。我當時是失神站在路中間的,擋住了路,有摩托車過來就趕緊躲開了。”


    傅景川想起那天呼嘯而過的幾輛摩托車,許是被命運捉弄過太多次,他竟沒覺得意外了。


    時漾不由看向他好看的側臉,輕聲繼續道:“所以你剛才和我說,我們是夫妻,我才覺得驚訝。你說你覬覦我,我……”


    她說著不好意思衝他笑笑:“我總覺得,你不過是趁著我失憶 ,在騙我而已。”


    傅景川也微微抿唇,看向她:“我沒有騙你。”


    “如果不是情生意動,那天晚上我不會和你發生關係。”傅景川說,“我們之間確實發生過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但自始至終,我一直隻有你一個人。”


    “我身邊不是沒有別的人出現過,但從學生時代,到大學畢業後重逢,一直到現在,時漾,我喜歡你,從沒變過。”


    他聲音很輕,黑眸也靜靜看著她。


    在那片深不見底的墨色中,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


    時漾看得有些怔,那種熟悉的淡淡的難過又莫名湧了上來。


    她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也不太想讓自己沉溺在這種難過的情緒中。


    她不大自在地衝他笑笑,沒法去回應他說的“喜歡”,就像剛才柯辰說“歡迎回家”時一樣。


    傅景川也溫和笑笑,沒再多說什麽。


    “先睡吧。”他說。


    時間不知不覺在閑聊中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時漾已經沒了困意。


    “我……”她微微抿起唇,“我還是想先看看孩子照片。”


    她沒有傅景川的自信,她怕她一眼認不出孩子會傷害到她。


    想到他說的孩子,她心裏那種難過的情緒更甚。


    “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傅景川輕聲說,“你會認得她的。”


    時漾勉強衝他笑笑:“你一直不肯讓我看孩子照片,這不會又是你杜撰出來的吧。”


    但她知道不是。


    要不然她不會有那麽強烈的情緒反應。


    傅景川也知道她在借此緩解心裏的不安,但還是對她笑笑說:“我怕你看到照片的時候情緒就消耗完了,就和當初第一次看到我一樣,等再見到孩子的時候,要是你對她也和對我一樣,孩子會難過的。”


    盡管他知道她不會。


    瞳瞳在她心裏,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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