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的門縫有道陰影站著一直沒動,很顯然,有人正靠在門上偷聽屋內的動靜。


    賀陽準備輕手輕腳的過去把門給打開,被賀毅攔住。


    “好好在床上待著,請君入甕。”


    說完,翻下床滾到床底下去藏了起來。


    在床下,透過門縫,能看到一雙黑色反幫皮鞋的邊緣,看來門口站著的,是一個男人。


    幾分鍾後,門口的人並沒有開鎖進屋,而是轉身離開了。


    賀陽見人走了,趕緊彎腰將床單拉起來,將頭湊近床下。


    “走了……


    不會是你們預判錯誤了吧?”


    “你要去殺一個人,會在前半夜殺,還是後半夜殺?”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後半夜呀。”


    “那不就行了?


    你都那麽想,那敵人還能比你笨?


    笨到選在上半夜,人都還沒有進入深入睡眠的時候,進行刺殺?”


    賀陽一把將床單放下去,翻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小毅,萱萱家裏還有姐妹沒有?”


    “幹啥?”


    “你哥還單著呢,萱萱那麽優秀,我想她的姐妹肯定也不會差,想看看有合適的沒有唄。”


    賀毅在床下麵癟了癟嘴,就算有,也不可不能比左子萱優秀。


    左子萱身體裏麵的芯子,都不是這個年代的芯子了。


    “她上麵有個哥哥,下麵就沒有其他姊妹了。


    在米國的親戚家裏,還有沒有適婚的姐妹,這就不知道了。


    不過,我勸你還是相看個國內的姑娘。


    聽說在米國長大的姑娘們,思想都相對比較開放,也比較獨立。


    婚前交十個八個男朋友都是常事,離婚對她們來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她們並不像我們國內的姑娘那麽保守。


    你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賀陽沉默了一會兒道:“誰說我接受不了?要開放,那就大家都開放唄……”


    賀毅好笑,這家夥嘴上吼得凶,其實心裏保守得不行,眼光還又高。


    要不然也不會24歲了,還母胎單身。


    他父母急得不行,京都高門大院的姑娘照片,他媽那是一遝一遝的往他麵前送,反正他就是左右都看不上。


    他也不會主動追哪個姑娘,人家追他吧,他更不會多看一眼,客氣拒絕之後,背後反倒說人家姑娘家家的不矜持。


    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姑娘能入他的法眼了。


    賀毅隨便敷衍道:“眼光放低點,這會兒你孩子都已經打醬油了。”


    “切,你勸我眼光放低點,當時要不是萱萱長得漂亮,你能答應這門婚事?”


    賀毅被賀陽這麽一堵,不說話了。


    當初他的確是被迫,不過別人不知道的是,他當時也的確是因為左子萱的那張臉,才同意結婚的。


    原本想著興許能慢慢培養感情,就那麽過。


    但誰知道,原主的性格真的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忒能作了。


    前麵兩年,自己那是完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痛苦不已。


    一心就盼著原主的父母,能盡快被釋放回來,將人領走。


    這些年已經不是很嚴了,甚至自己還想動用賀家的關係,直接將人狸貓換太子給換回來。


    但還好,22世紀的左子萱穿過來了。


    不然,就算不離婚,他都想在北方去買個院,把原主直接打包丟過去。


    一想到左子萱,賀毅心裏就有無數的暖流淌過心尖。


    還好,沒有丟。


    丟了的話,將來不知道便宜了哪個死小子,那自己真得哭死在廁所裏。


    在花憐鎮的時候,他以為左子萱真的跟徐清風在一起時,差點兒就瘋了。


    左子萱平時開玩笑時一直在說,男人是這世上最現實和理智的生物,隻會從利己的角度去思考。


    而大多數的女人都是理想生物,且具備強烈的自我犧牲精神,還最會委屈求全。


    但他怎麽感覺自己跟左子萱之間是反過來的?


    左子萱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那是真提得起放得下,灑脫自如。


    反倒自己沒有她的話,卻是要死要活的。


    他身邊的男人,特別是賀家的男人們,都很珍惜自己的媳婦兒,所以在他心目中,一直覺得女人在家的地位都很高。


    難道22世紀的男人們真的都活得那麽灑脫的?


    就算再灑脫,他也不羨慕,他就喜歡那麽放不下的粘著自己媳婦兒,陪著媳婦一起慢慢變老,死後埋在一個坑裏。


    然後下輩子繼續做夫妻。


    兩人沒有講話,賀陽十分鍾不到就呼呼大睡起來。


    賀毅躺在床底下扯了扯嘴角,這家夥可真是心大,也不怕自己也睡著了,他怎麽死在睡夢中的都不知道。


    賀毅閉著眼,靜靜的聽著門外的動靜。


    後半夜一點過,房門外傳來淅淅索索的開鎖聲。


    他猛的睜開雙眼,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賀陽則是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二十來分鍾房門都沒有被打開,躲在床下的賀毅都替他們感到著急。


    半小時後,房門終於被打開了,兩個人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還順手輕輕的將房門給關上。


    兩人走到床邊半天沒動,好似在確認床上的人。


    “是他,動手……”


    賀毅看不到兩人在上麵的動作,直接伸手拉著他們的腳踝,猛的往床下拉。


    進來的兩個人,一人手裏拿著一塊手絹,一人手裏拿著匕首,猝不及防的被拉倒在地上。


    賀陽也猛的翻身跳起來,雙腳重重的踩在兩人的身上。


    這家夥雖然武力值低,但也是個一八八的大高個,體重也有個一百六。


    這一腳下去,躺在地上的兩人直接蜷縮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


    賀毅絲滑的從床腳滾出來,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把躺在地上兩人下巴給卸了。


    正準備將床單扯下來,左右兩邊房間同時發出聲響。


    賀毅手抖了一下,將床單塞給賀陽,“綁起來”。接著急匆匆的起身衝出房門,往旁邊的房間跑去。


    推開門拉開燈,就看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的趴在地上,徐清風正掄起放在床邊的方凳,使勁的往女人的身上砸。


    “你這個流氓,爬我的被窩,我打死你……”


    賀毅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麽不明白?


    這個房間原本是他和左子萱的。


    因為自己今晚要守賀陽,擔心左子萱一個人出什麽事,就悄悄的跟徐清風換了房間,讓徐清風過來睡這個房間。


    很明顯,這女認為左子萱瞎,想明目張膽的想爬自己的床。


    賀毅走過去,狠狠的一腳踩在女人的背上,然後將徐清風給拉開。


    這邊動靜太大,很快就驚動了招待所的其他客人出來看熱鬧。


    幾秒鍾的時間,房門口就圍滿了人。


    一絲不掛的女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不敢抬頭,門邊的男客人們那是看得津津有味。


    “是賀團長跟我約好了晚上在這裏私會的。


    他說自己早就厭倦了他的瞎媳婦兒想要離婚,不然我也不會那麽明目張膽的開門進來。”


    徐清風甩開賀毅的手,蹲下去伸手將女人的頭發拽起來。


    “看清楚我是誰,你他媽爬的是老子的床。”


    女人的頭被拽起來,麵上也是一副驚恐的樣子,也立刻產生了自我懷疑,難道自己走錯房間開錯門了?


    “天呀,這不是招待所裏的清潔工嗎?”


    “難怪能這麽堂而皇之的用鑰匙將門打開爬床。”


    “這也太恐怖了,以後誰還敢在這裏住?”


    “這怕是個慣犯吧?這次是偷男人,誰知道以前有沒有偷過誰的財物?”


    “趕緊報公安來抓她,將她關進去好好審問。”


    “對對對,報公安,報公安……”


    趴在地上的女人一臉的茫然,她是女人,光條條的趴在這裏,大家不該為自己聲討男人嗎?


    怎麽矛頭全部對準了自己?


    這裏麵有大半的客人,今早都在隔壁的國營飯店吃早餐,對賀毅跟左子萱的事情,都知道一二。


    自然天平就偏向了賀毅這邊,堅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邊都還沒有扯清楚,隔壁又傳來激烈的打鬥,賀毅趕緊轉身衝出人群,跑到隔壁一腳將門踢開。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對著門的窗戶大大的打開,先前進屋的兩個人已經逃跑,賀陽胸口插著一把刀,躺在血泊中。


    “賀陽……”賀毅衝到賀陽的身邊跪下,將他摟在懷裏。


    徐清風聽到賀毅撕心裂肺的喊聲,轉身跑了過來。


    看到賀陽躺在血泊中,他立刻轉身回房,拿上自己的小挎包就往隔壁跑。


    “師丈,快,快把人放平……”


    他迅速的拿出止血藥,不要錢的往賀陽的傷口上麵撒。


    “師丈,你去通知其他人過來幫忙,把我師傅叫過來,我一個人不行……”


    “賀毅……,清風……”


    左子萱聽到賀毅淒厲的喊聲,開門摸索著出來。


    這時立刻有熱心的嬸子上去將她扶著進到房間。


    左子萱站到門口,賀毅趕緊起身將人扶進屋。


    “媳婦兒,賀陽胸口中刀了。”


    左子萱手頓了一下,立刻轉頭道:


    “疏散一下人群,把其他人找過來幫忙,到市中心醫院去拿急救藥,動作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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