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利教皇神色淡然,道:“牧校長,如今你們已經沒有了選擇。”


    “雲廷,我們……”


    鍾離秋水猶豫道。


    話音未落,牧雲廷再次禦空而起。


    站在廣場中心的老人,雙手握拳,攥得不能再緊。


    他白眉微挑,臉上並沒有被打敗的失魂落魄。


    大器晚成,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曆的太多了。


    隻見他渾身氣勢宣揚,身上衣袍層層翻飛,漫天青氣垂落,牧雲廷忽然笑了笑,笑意中竟是帶了幾絲輕狂!


    眾人看著不禁一怔,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牧雲廷這種人身上。


    “他要破境!!?”


    眾人驚呼!


    牧雲廷跨入領域境才多久,如今就要破境?


    這可是領域境的境界!


    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被困在領域境初境,終生不得寸進,可見化實境到化虛境這道坎有多麽難以跨越!


    領域境的跨境,一不小心就要失敗,而且失敗之後,代價是再難跨出那一步!


    隻有一次機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領域境的境界,牧雲廷就要在這裏破開?”


    “……”


    嘈雜的議論不斷傳來,但是牧雲廷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聖利教皇幽幽說道:“牧校長,你可要想清楚,你在此破境,如果失敗,麵臨的可是死局。”


    領域境壽五百,是一個極限,對於領域境初境的異能者,壽數最多也就三百左右。


    如果牧雲廷失敗了,此生將再也無法寸進,並且其所受到的破境反噬,必然會吞噬大部分壽元。


    他已經二百歲,最多幾十年,牧雲廷便會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值得嗎?”聖利教皇淡聲問道:“韓淵天賦不錯,但是異能者的路有多困難,你也清楚,他未必能成為你想像的樣子。”


    牧雲廷笑了笑,道:“聖利教皇,你永遠不會懂,這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當初願意當長安學府的校長,我就已經背上了屬於我的責任。”


    “今天就算不是韓淵,而是我長安學府的其他學生,我也會如此做!”


    “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


    “這就是我的道理!”


    天驕並起的年代,他並不起眼。


    出身,長相……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算起眼。


    人們看到的隻有大器晚成,厚積薄發,卻不知道他曾經在黑暗中堅持了多久。


    他的修煉之道隻有一個,那就是執著!


    領域見天地,跨境分生死,如果畏懼死亡,他又如何新生!


    大夏眾人看著那個清臒的身影。


    並不高大,但是很可靠。


    牧雲廷深吸一口氣,氣勢衝天而起,今日,他就要直接破境!


    天地間風起雲湧,狂暴的能量波動吹翻了許多境界不高的學生,他們看著那個大夏長安學府的校長,神色複雜。


    在這一刻,他們竟然有些遺憾——自己為何不是長安學府的學生?


    聖利教皇穩如泰山,麵容平靜至極,儀態沒有絲毫的紊亂。


    他手中權杖輕點,一隻手招引著漫天神光,對著半空中的牧雲廷輕輕壓下!


    手掌緩慢合攏。


    這一刻,仿佛所有的氣機都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沒有絲毫的外溢。


    剛剛還狂暴至極的廣場,一刹寂靜。


    你要破境,我偏不讓你如願!


    比起直接殺了牧雲廷,阻止其破境明顯是更好的選擇!


    眾人看著那道身影,神情複雜。


    世界上許多驚才絕豔的異能者,跨入領域初境之後,其實早已經走到了那一步,但是又有多少人不敢輕易跨出那一步!


    但是牧雲廷敢!


    他們並不希望牧雲廷破境成功,但是看到此時這種境況,還是難免有些遺憾。


    “雲廷!”


    鍾離秋水欲要上前,卻被馬寶國阻止。


    馬寶國搖搖頭,看了看聖利教皇身後那些蠢蠢欲動的大主教們。


    “不可出手,那些人在看著我們。”


    蓋風華目光冷厲,道:“左右不過一死!”


    馬寶國歎息道:“風華,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比我年輕,尚且不怕,我已經是這般年紀,自然更加不怕。”


    他神情陰沉,道:“可是你我若出手,那些人便有了出手的理由,這樣,隻會害了牧校長。”


    “那我們現在隻能看著他死?”


    蓋風華問道。


    馬寶國道:“我們隻能寄希望於牧校長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我們能做的,隻有等。”


    此時韓淵看著場中,心中已經瘋狂聯係山海界那頭的畢方!


    可是畢方給他的回答隻有一個——希臘太遠,它不能離開十萬大山。


    牧雲廷坦然自若的看著圍繞在自己周身十丈的金光。


    在這金光中,他感受到了一種極其神聖的力量,至真至純,至強至高,如果隻是尋常的破境,他必然是沒辦法做到。


    可是此時他已經開始了破境,想要再回頭已經是不能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往事浮上心頭,長安血夜,他是旁觀者。


    看到了長安學府最負盛名的天驕被圍攻。


    他沒能力阻止。


    看到了護持自己的前輩老師紛紛死傷慘重。


    他沒能力挽回。


    看到了聲名鼎盛的長安學府盛極而衰。


    他終於能做點什麽。


    但也隻是杯水車薪。


    那些事情已經過了很久,可是此時想起,卻依舊曆曆在目。


    他曾一度相信,當年那個將自己從死人堆裏拉出來,送進長安學府的青年即使冷漠,但是絕對不是壞人。


    可是如今事情卻早已經說不清了。


    墮入神獄,雖然和自己無關,但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卻再也不想經曆。


    “百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又哪堪,從前杯酒……”


    牧雲廷喃喃道。


    炫目的金光照在眼睛上,將他從短暫的愣神中喚醒。


    牧雲廷緩慢地閉上眼睛。


    從前,許多的枷鎖就在自己麵前,自己無法打破。


    如今,枷鎖隻在自己的心間,隻要自己願意。


    往事不可追憶,他隻能盡力讓那些事情不再發生!


    濃鬱的青氣在金光中綻放。


    一株青翠欲滴的小樹在青氣中搖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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