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儀捏著早就知道結果的報告單,得逞似的看著神情莫測的付銳修,“這下你信了吧,我真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嗯。” “那你是不是要對他負責?”寧儀笑著問,語調活潑。 “當然。” “那寶寶的爸爸剛剛失血,現在有點餓,為了寶寶的營養,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寧儀得寸進尺,咧著嘴,露出整整齊齊的小白牙。 付銳修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寶寶的爸爸”指的是寧儀,而非自己。 “想去哪吃?”付銳修露出一抹笑,握著寧儀胳膊的手上鬆了些力道,有路過的小姑娘停下來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寧儀自然也發現,難得笑起來的付銳修顧盼神飛,眼睛裏摻了蜜糖般柔軟晶瑩,加上低音炮連環攻擊,酥得能讓人失了魂。 寧儀一時也沉迷於他的美色之下,隨意報了個答案,“那去吃甜品好了,我還要吃冰激淩!” 付銳修笑意收斂,“你覺得這有營養?” 寧儀嘟著粉潤的唇,“反正還沒到晚飯的點嘛,先來點餐前小甜點!” “……總之,冰激淩就別想了。” “嗚……” 下午四點四十,一家裝飾豪奢的高檔甜品店內,鋪米色桌布的桌子上,手機震動了兩下就被男人接起。 付銳修看了一眼正咬了一口糖衣杏仁的寧儀。注意到他的目光,寧儀又舔了舔委內瑞拉巧克力,明明是很難做的好看的動作,他卻是慣常的優雅,末了一臉幸福地朝他眨眨眼。 付銳修兩句話回應完,就掛了電話。 “你有事?”寧儀貼心地問。 “暫時沒有。”付銳修閉著眼回。 “哦。”寧儀喝了一口果汁,雙目璨璨地看著他,“那一會陪我去我家那吧,我之前吃的那家飯店的菜還不錯。” 男人的視線隨著寧儀吞咽的動作,由他的喉結滑到胸膛,再到正孕育著小生命的腹部,隻是因為桌子遮擋,視線無法企及那裏。 “好。”付銳修應道,“既然在你家附近,那正好你收拾收拾東西,搬到我家去住。” “?什麽?”寧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付銳修皺著眉,“你家裏有人能照顧你?” “沒有。” “那你的家人能接受你婚前有孕?” “應該……不能?”寧儀猶豫地答,對他那親媽來說,這個分情況分對象。 “你才懷孕一個月,應該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裏生活。”付銳修給出十分有說服力的理由。 寧儀想了想,確實如此,更何況這也符合了原書路線。 “成吧,走,去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以為這章能寫到顧雲胡出場,然鵝我失算了…… 寧儀:你怎麽要當爸爸了,還一點不激動? 付銳修:我明明很激動。 寧儀:哪? 付銳修:心裏。 寧儀:……第六章 付銳修說讓寧儀住他家雖然是一時興起,卻也是深思熟慮後決定的。 早在他被找要錢的那幾次,寧儀就已經用各種家裏的慘狀來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 什麽單親家庭、就母親一個親人,寧母還不管他,被他炒了魷魚根本沒法活之類。 付銳修事後核實了一下,就知道這話半真半假。後半句是真的,前半句是假的。寧儀是私生子,也確實過得不容易。 所以這樣的家庭裏,是不可能好好照顧寶寶的,既然要負責,那不如就負責地徹底點。 他可不想讓他的兒子背上私生子的罵名,活的像以前的寧儀一樣。 這一個下午給二人的心理衝擊都相當大,不僅付銳修,寧儀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隻不過他習慣對不重要的人沒心沒肺,所以思考的不那麽仔細,隻在吃飯的時候提了幾句。 點菜時,因為有付銳修在,寧儀點了八道,畢竟生意人應該都愛這個數字,分量自然是往高了點。 服務員小姐姐依舊是昨天見到的那個,因為對寧儀印象很深,還主動打了招呼,又好奇並羞澀地對付銳修笑了笑。 付銳修朝她招了招手,服務員一愣,小跑過去,下意識地俯下腰。 “把這幾個菜換掉,太油了。”其中還有兩道川湘風味的辣菜。“換這幾樣。” 服務員應下來,轉頭就見寧儀癟了嘴唇。 明明是一米八朝上的大男孩,做出這個動作卻莫名的可愛。 付銳修同樣注意到寧儀的表情,“你不是說聞油腥就難受?” 寧儀:“也沒太……” “我看你好像喜歡吃甜的,所以換了幾道粵菜。” 寧儀皺了皺小臉。 就是因為剛剛甜的吃多了,所以現在才點了辣的啊! “以後甜的也別吃太多,會傻。”付銳修煞有介事地提出意見。 寧儀歪了歪唇,“你怎麽跟我大哥說的一樣啊。” 付銳修補充道:“我隻是擔心我兒子會跟著傻。” “哼!” “……你還有大哥?”付銳修十指交叉在桌子上,借著這個機會跟寧儀溝通交流。畢竟以後還要住一起好一段時間,互相熟悉一下,也是必要的。 想到要住在一起,付銳修神色晦暗不明。 半天之內,兩人的關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卻不排斥。 大概是商戰中磨煉出來的強大抗壓能力讓他很容易接受新情況。 前提是,現在的寧儀並不讓他討厭。 寧儀發現自己說漏嘴,不甚在意地隨口又扯了個謊,“哦,是小時候認的大哥,他人很好。” “認大哥”這種詞匯常在各種黑幫片裏見到,付銳修交叉的十指收緊。 但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他要關心的,隻是他的血脈——能讓付家不再逼他相親的兒子。 寧儀不想繼續說這個,於是囫圇地糊弄過去,轉回想說的正題,“先說清楚啊,我隻是因為孩子才住你家的,所以生完孩子我就會走,你也不用給我什麽辛苦費,你負責我懷孕期間的吃喝住行就夠抵了。” 寧儀想,他實在很大方,生個孩子得多痛啊,這簡直就是賠本買賣,但為了自由和崽崽成長,偶爾吃一次虧也沒什麽。 付銳修聞言頓了一頓,盯著寧儀看了好幾秒,隨即落下眼睫,無可無不可地應下來。 “當然,我以後肯定得常來看看孩子,你別嫌我煩就行。” 服務員扣門進來上了菜,雞賊地豎起耳朵聽八卦,一邊把一道白灼基圍蝦擺上桌。 服務員很想聽明白,但幾句很簡單的對話聽下來,她卻一點都不明白。 這種八點檔狗血劇的對話,安在兩個光鮮亮麗的帥哥身上,怎麽聽怎麽奇怪。 寧儀對呈上來的蝦很動心,食指大動躍躍欲試,夾了一隻到碗裏,戴上手套剝殼,然而弄得汁液亂濺、蝦肉零落。 寧儀有點抓瞎,他沒剝過蝦,不懂得技巧。 於是他看了一眼夾另一道清釀百花菇的付銳修。 “你能幫我剝一下嗎?”寧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像是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付銳修遲疑了幾秒,眼中閃過一瞬幾不可查的不可思議,在瞧見寧儀碗中蝦肉殘破的屍體後,夾起一隻白灼蝦,戴上手套對他道:“跟著我一起剝。” 寧儀立刻撈了一隻肥蝦,眼睛眨也不眨地觀摩付銳修是如何把一隻蝦剝的幹淨完整,速度還快。然而實際自己動手操作起來,又是一塌糊塗。 付銳修想問他是不是沒吃過蝦,冷峭的眉眼露出一絲無奈。他把剛剝好的一隻放到了寧儀碗裏。 寧儀坦然地將那隻蝦浸到醋裏,沾著醬咬碎吞咽。 這理所當然的神情,讓付銳修一時間懷疑到底誰才是養尊處優長大的那一個。 付銳修快速又剝了一隻,問他:“好吃嗎?” “不錯。” “還想吃?”付銳修問。 寧儀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碗裏的蝦,“想。” “等你能剝一個完整的出來,我就把這隻給你。”付銳修提了條件。 格物總裁親手剝的蝦,有價無市。這種條件大概算是清倉甩賣、能讓很多人賠上家底搶瘋了還覺得血賺的那種。 但寧儀不太樂意,他願意學,也願意先占了便宜再學。 “先給我吃了,我再剝,剝好了還你一個。” 付銳修見過談生意無理加價的人多了,根本不為所動,執起筷子夾起他的籌碼,慢條斯理地放進了嘴裏。 寧儀:“!!!你居然欺負一個有身孕的人!” 付銳修:??? 講道理,是誰先無理取鬧。 * 此時,相反方向相距甚遠的一家高檔酒店裏,提前布置好的舒適典雅的包廂布局溫馨,微黃的燈光打在燈燭和餐具上,反射出的十字星芒耀然炫目,半明半暗地滑過座位上青年的臉部輪廓。 因為酒店臨近公園,臨入夜的湖麵涼風從窗縫裏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