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笑語的臉色有些白,但是笑容還沒有退去,他站得那麽直,手裏的槍也對著殺手的心髒。    “請站過去,魏二少爺。”那個男人的聲音依然輕柔。    魏笑語站著沒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小夕看到他發白的指節。    顧小夕還沒有從前一陣疼痛中回過神來,一種更銳利的痛覺再次霸占了自己的神經。    他的身體習慣性地向後震了震——    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地重生。    他的腦子裏是這樣想的。    胸口被開了一槍,血液隻停頓了一下,就洶湧出來,瞬間就和上一個傷口的血漬連在了一起。    “住手!”魏笑語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迅速扔掉手裏的槍,向那個男人伸出手,“別再開槍了,他還小。”    殺手聳聳肩膀,“所以恢複能力比較好。”    魏笑語慢慢地走向顧小夕。    那個男人帶著獵人般專注的眼神看著魏笑語:“很榮幸能見到您,魏家的二公子,傳聞總是有些誇大不是嗎?”    魏笑語側過身,檢查顧小夕的傷口:“你的傷可真不深。”    顧小夕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也許是失血過多。那隻冰涼的手指撫摸臉頰的時候,竟然是異樣的舒適。    “寶貝……”魏笑語的聲音裏是滿滿的憐惜,這種口氣卻讓顧小夕頭皮發麻……    忽然他看到魏笑語腰上的槍柄。    魏笑語背對著那個殺手,雖然殺手一般不需要留活口,但是如果雇主有特殊要求的話——看起來這個殺手是想抓活口。    皮衣落下來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顧小夕能看到那槍械優雅的手柄,光滑的線條隱沒在白色的襯衫下擺下。    顧小夕的右手已經沒有知覺了,他一直放鬆身體,肌肉緊繃的話會讓血流地更快。    不過左手還能用,雖然魏笑語以前撞了他,並且現在總是纏著他,經常趁著上司之便吃他的豆腐……    如果他現在當著自己的麵被殺手帶走的話,那可不是顧小夕希望看到的。    顧小夕利用皮衣擋住視線,伸手摸到魏笑語的腰上。    一般性來說,顧小夕瞄準率比較差,尤其是視線被擋住的情況下。    不過他還是用左手熟練地扣下扳機。    lm4西墨林手槍,可以像自動手槍一樣在緊急狀態下迅速射擊,並且第一發槍彈就裝在彈膛裏。    魏笑語帶著這種槍是非常有用的。    隻是可惜了魏笑語昂貴的皮衣。    魏笑語迅速轉過身的時候,顧小夕隻覺得一陣頭暈,他隻聽到身體倒地的聲音。    他想那應該不是自己發出的,要不就是那個殺手,那不就是魏笑語。    不過他現在可沒時間想這個,黑暗寂靜而不容反抗地蔓延過來,迅速吞噬了他的意識。    xxx    顧小夕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能看到輕柔的陽光。    落在潔白的被單上,那些陽光就像一層金色。    他覺得有些冷,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可是微微一動就是一陣劇痛。    “唔……”他不由地發出呻吟。    他再向上看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優雅的身影。    一如往常的黑色皮衣,上麵纖長的黑色皮毛遮住了他的脖子,側臉是動人的英俊。    “小夕,”那個人回頭向他露出一個笑容,“恭喜你,又從死神那裏繞了一圈回來。”    “這是第二次了,”顧小夕發出沙啞的聲音,微弱的連自己也聽不清楚,不過對方還是聽到了。    魏笑語走過來,低頭親吻顧小夕露在被子外麵的手指,然後親吻到他的手心。    因為一直在掛點滴,整隻手都顯得冰涼,魏笑語的唇溫暖而柔軟,落在手指上很舒服。    “抱歉,不會有下次了。”魏笑語輕輕地說。    這次顧小夕沒有在魏笑語的臉上看到笑容。    他隻是忽然想,也許自己有天死了就是因為這個男人。    原因很簡單,無論是車禍還是槍殺,似乎都是由這個男人挑起來的,那麽也許下次他就沒有什麽好命了。    很多女人都說,男人的保證跟他們吃飯一樣隨便,顧小夕倒很讚同這句話。    他馬上又陷入了昏睡。他不習慣莫名其妙的愛情,不習慣突如其來的興趣和關心,也許他根本不應該去做什麽調酒師,至少不應該跟魏笑語走那麽近。    如果自己死了,阿姨怎麽辦,她會很難過的,還有以前的母親,後續的醫療費沒有人會負擔的。    在半個月的時間裏,他醒醒睡睡,意識一直不太清醒。聽醫生說,失血過多,第二發子彈差點打中心髒之類的。    這期間醒來的時候總能看到魏笑語。顧小夕心想著,這個紈絝子弟真是沒什麽工作要忙,有錢就是好啊,都不用為生計忙碌。    總是躺在床上真讓人有些鬱悶。    雖然這裏電視和書籍都不缺,不過顧小夕還是覺得無聊。    這天他醒著的時候沒有看到魏笑語,推門進來的是另一個男人。    他也是一雙墨藍的眼睛。    他的舉止優雅而斯文,就像一位學者。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墨藍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猶豫,他的手裏捧著一把紅色玫瑰。    他像主人一樣將玫瑰裝進瓶子裏。    顧小夕可不知道看病人也是送玫瑰的。    於是他輕輕開口:“先生,探望病人可不送玫瑰。”    那個人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不可否認,極具魅力:“抱歉,我隻知道這一種花。”    顧小夕扁扁嘴,沒說什麽。    那個男人站在那裏沒動,他想了一會說:“我是來向你表示感謝的。”    “因為什麽?”    “救了我的弟弟,雖然他一直不承認,但是事實總是事實,”那個人聳聳肩膀說,“總得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向你道謝。”    “……嗯。”顧小夕想說幾句不用客氣之類的話,不過他身為一個受害者,可沒有那麽大度。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男人的謝意。    那個男人忽然走了過來,顧小夕卻感到一種寒意。    那個人的臉很漂亮,很英俊,比起那些影視明星更有涵養。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忽然伸手撫摸顧小夕的臉頰。    很涼的手指,然後那個男人柔聲說:“那我就先告辭了。”    “……再見。”顧小夕訥訥地說。    男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側過身忽然說:“對了,如果覺得笑語不夠好的話,你可以來找我,他一向不太體貼。”    “……呃,謝謝。”顧小夕這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知道那個男人體貼地為他關上房門,他才有種能夠呼吸的感覺。    他在床上發出輕微的喘息,那個人的手冰涼而穩定。他手上的皮膚很好,隻有掌心的那幾處略微硬一下,有一層薄繭。他知道,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    ————————    顧小夕正想著這件事情的時候,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來了,這次走進來的是魏笑語。    魏笑語的手裏拿著午餐,他看到了花瓶裏的玫瑰,於是皺了皺眉頭。    “天啊,我哥哥來過了。”他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把那瓶玫瑰,連同瓶子一起拿了出去,然後回房間的時候,手上什麽也沒有了。    “花呢?”他問。    “扔了。”魏笑語說,然後又加上了一句,“下次他如果再來的話,直接報警。”    “我不知道你還相信警察。”顧小夕嘲笑他說。    魏笑語聳聳肩膀:“請相信,親愛的,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的時候最好去找警察。”    顧小夕冷哼一聲,又覺得好奇:“他是你哥哥?”    魏笑語走過來坐到顧小夕床沿上,點點頭:“我有個哥哥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個,還有一個妹妹。”    “哥哥是剛才那位嗎?”    “嗯,他叫魏笑謙。”魏笑語滿不在乎地說,“他總是有些神經質,你以後看到他也要裝作不認識。”    顧小夕有那麽一瞬間腦子空白,他知道魏笑謙。    世界上最昂貴的殺手之一,魏家殺手集團的第一把手。    “說起來……上次的1945年jeroboam是你哥哥的?”顧小夕問。    “是啊,好像是某次……呃,工作的報酬吧,”魏笑語在那裏斟酌用詞,“價錢不是很貴,但是東西不錯,哥哥就接了。”    “……果然很貴。”顧小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在喝jerbobam的時候可不知道,那瓶是用人命換來的……    他有種惡心的感覺,仿佛那瓶酒裏裝的不是酒而是鮮血……    “你的臉色不太好,親愛的……”魏笑語用一副甜的膩死人的表情看著他,深情而溫柔。    顧小夕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明明是同樣墨藍色的眼睛,在那個人的眼裏卻令人怕的要命。    如果……跟那種男人上床的話,應該很刺激吧……    顧小夕不著邊際地想著,那種男人在床上會是什麽表情呢……    “喂喂。你在想什麽?”旁邊的魏笑語忽然叫起來。    “怎麽了?”    “……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魏笑語不滿地說,“我跟你說噢,我哥哥對感情的事情一竅不通,如果你還想好好活下去,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比較好。”    “……我看上去有那麽明顯嗎?”顧小夕憂鬱地說。    魏笑語冷哼一聲沒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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