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把手機給笑謙少爺，”魏七說。 “不用，”魏笑語說，“跟你也有關係，我們已經收服了那些人，但是他們不承認是他們指使人殺了魏五。” “咦？”魏七愣了愣，這個時候，那些人為了表現誠意，肯定不會撒謊——說到底，他們也是魏家的一份子，這件事情做了就沒什麽好隱瞞的。隻要他們安分守己，魏笑語是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的。他不是魏又雪，不會為了魏五不顧一切。 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做的，魏七想不出還有別的人會對魏五出手。 “魏大之前消極怠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現在她已經將結果報告給我，”魏笑語的語氣凝重，“雖然我覺得這件事情悄無聲息地解決掉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想你們，尤其是魏七，你有權知道。” “……是什麽？”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一絲顫抖，他對答案一無所知，卻隱隱覺得害怕。 “……我該從頭開始說起嗎？”魏笑語忽然問，但是明顯他問的是另一個人，“魏大，你知道我喜歡從頭開始說，如果一下子說出答案的話，恐怕不符合我的風格……” “走開走開……”手機裏傳來魏大不耐煩的聲音，“我來說。浪費時間。” 顯然，她對魏笑語不滿。可惜，再怎麽不滿，魏笑語成為魏家家主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第128章 番外三（23） “魏七,好久不見，”魏大淡淡地說，魏笑語似乎被她趕到一邊去了，“還有笑謙少爺。” 魏七回答：“沒有很久,昨天才見過。” “噢，隻是對我而言發生了很多事。”魏大說，對於這個錯誤她表示無所謂。 “你想說些什麽？”魏七忽然有些不耐煩，也許魏大說的事情能讓他的心情糟糕到極點。 “我們從頭來說，省得你來反駁我，”魏大淡淡地說，“笑謙少爺不想聽的話,魏七就改為耳機接聽吧。” “我沒關係，”魏笑謙說。 “我……” “等一下！你隻要告訴我魏五是誰殺的就可以了！”魏七忽然打斷了魏大的話,“你卻要從頭說！” “好吧，”魏大利落地說，“是魏九。” “你看吧，就算你來說，他一樣不買賬，”旁邊的魏笑語涼涼地說。 “——不可能，”魏七冷著臉說。 比起他來，魏九最親近的人就是魏五。 “你覺得魏九與魏五就像兄妹一樣嗎？”魏大冷冷地說，“魏五也許也是這樣認為，不過起碼魏九不是那麽認為的。” “……說下去，”在魏七反駁之前，魏笑謙冷淡地指示，“不過要長話短說，離機場還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你可以調整時間說一下，相信比笑語說的會言簡意賅多了。” “當然，”魏大說，“我之前與魏九交往過，她很可愛，也很冷酷，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她根本沒有真實的一麵。” “記得小時候的魏九嗎，她跟鏡子說話，卻討厭跟別人說話。雖然她一直跟你們形影不離，但是也隻是那樣而已，對誰，她都少言寡語。很簡單，我去了解了之前收養她的孤兒院，她被送進孤兒院的原因是因為，她的父母被殺死在出租房裏——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所以她被送進了孤兒院。” “咦？” “反正我不知道她跟你說的版本是什麽——我也不打算知道，我聽過許多個了，”魏大迅速截住話頭，她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 “我找過她的心理醫生，他們管這叫做強迫說謊症，精神病的一種——反正我們多少都有一些……” 魏笑謙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反正他聽過很多人叫他“瘋子”了。 “她曾經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不再說這些謊言——不過這沒準也是說謊，她壓根就不想改，”魏大的語氣頗為無奈，“然後我們分手了……” “我不知道你怎麽得到關於魏九過去的消息，但是……”魏七忽然截住了魏大的話頭，“但是她告訴我，她有個姐姐，還找到了她的父母。” “你可以說下去，”魏大說，“雖然有些占時間，因為你壓根不相信我的話。” “她說……她小時候喜歡對鏡子說話，那是因為她有一個長相一樣的姐姐，她們是雙胞胎，”魏七說，“她在小時候被人販子抱走，輾轉賣到了魏家，她的父親死在尋找她的路上，而母親患有精神病，因為她的事情……” “現在她找到了她的家，她想要離開魏家，對嗎？”魏大問。 的確是這樣，魏七想，可是這又有什麽錯呢？她有一個需要照顧的母親，有一個屬於她的名字，還有一個深愛著她的父親，噢，還有一個姐姐，對她又愛既恨。 他想起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那個女孩拉著他在迷宮般冰冷的地下車庫裏奔跑，在路邊的咖啡店裏那雙如同星光一般一樣迷人的眼睛。 “她有提供什麽資料嗎？”魏大問。 魏七想了想：“她說她的名字是潔西卡·加西亞，她的姐姐名叫露易絲·加西亞，住在英國……”他忽然住了口，也許那時魏大為了訛他才這樣說！完全有這個可能，魏七後悔極了，他透露了她的名字，就算到了英國以露易絲的身份生活，如果魏大想要找她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噢，別以為我在打探情報，”魏大笑起來，“魏九根本無意離開魏家，我想她隻是無聊跟你撒個小謊而已。” “……我不相信，”魏七簡潔地說，伸手打算掛上電話。 “嘿，別掛電話，”魏大仿佛知道魏七的動作一樣，“聽著，我有十五分鍾呢。” 魏七挑了挑眉，暫時將手放到方向盤上——這又不是視頻電話，他鬱悶地想。 “我查了一下，”魏大的聲音十分利落，魏七能聽到鍵盤的聲音，以及魏笑語說“那是我的電腦！”，“你覺得你和魏九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嗎，我太了解她了，我看過員工逃生通道裏的那段視頻——包括你帶著她離開——她告訴你她叫‘露易絲’嗎，錯了，她就是魏九。” “什麽？” “通過魏家的情報網——他們有權限查找國外的住戶登記，在倫敦有叫‘加西亞’的人口有10萬，叫露易絲的有七千人，父親死亡的人有五百人，同時母親患有精神病的有十一人，而有妹妹走失的有一人，現在正在倫敦博物館上班——這個月到中國的——零人。” “……也許用了假護照，”魏七猶豫了一會說。 魏大的語氣十分冷淡：“假護照，你以為假護照在超市出售嗎，真正的假護照是沒有那麽容易得到手的，畢竟它得讓政府承認那是真的。” “順便說一下，”在魏七開口前，魏大說，“我監聽了酒吧的通話，‘露易絲’告訴你她今天訂好了飛往倫敦的班機？今天並沒有直飛到倫敦的航班。” “你是說魏九自己一個人扮演了‘露易絲’？”魏笑謙忽然開口，“可是為了什麽？” “所有人說謊都會有原因，但是強迫症就不會，她隻是為了說謊而說謊，說謊和模仿是她生活的一部分，離開了它們，她就不再完整，”魏大說，“你看，她說了一輩子的謊，早就如火純青——別妄圖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上判斷她是否在說謊——fbi教的那些說謊反應在她身上可不管用。” “她……”魏七頓了頓，“就算她說謊了，那又怎麽樣？為什麽肯定是他殺了魏五？” “有人看見了，”魏大說，“小姐和魏五住在酒店裏，有服務員看到她走進魏五的房間。” “那不能證明……” “那個服務員正在衛浴間裏整理，她從折射的鏡子裏看見的，”魏大說，“沒有交談也沒有多餘的瑣事，她就是拿著槍進去，然後開槍了事。” “為什麽……她隻是有強迫說謊症而已，”魏七喃喃地說，“那和殺人無關。” “讓局麵更亂而已，她做那些事情，隻是覺得無聊而已，或者……她的病情更加惡化了，”魏大輕聲說，“魏家的人雖然在對峙，但是沒有誰率先出手，她動手了，那麽兩方的人就必須出動。” “她……” “她隻是無聊而已，我猜，”魏大柔聲說，“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這樣。” “那麽……小巷裏的那場事故……” “當然是她事先安排的，”魏大說，“那個槍手隻是她花錢雇的一個百貨店的營業員，我找到了。” “十五分鍾到了，”魏笑謙的聲音剛落，魏七就將車穩穩地停在機場的地下車庫。 “我要說的說完了，”魏大說，“我告訴你，魏七，這件事情我會解決，你不需要再管了。”說完了以後，她率先掛了電話，期間還聽到魏笑語的聲音：“我能講的比你生動多了……” 車庫裏一片安靜。 魏七忽然下意識地站起來——情況可想而知，他的腿撞到了方向盤，身體不得不重新摔回車座上。 “嗷——”他忍不住出聲。 “我以為你知道這是車裏……”魏笑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車，體貼地幫他打開車門，“怎麽了？” “我覺得……小姐有危險。” “怎麽說？” “如果魏大說的是真的——好吧，我到現在還沒發現什麽可以反駁她的話，”魏七說，“盡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是魏大沒必要這樣騙我，她……她是個驕傲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然後？” “如果魏九嫌局麵不夠亂的話——你看，現在局麵平息了，挺好的，”魏七從車子裏走出來，“那麽小姐可能是下一個目標。” 魏笑謙打開手機，發現果然沒電了：“我們去找小雪吧。” 雖然魏笑謙的部下與魏七是朋友，不過彼此沒有留電話，而魏笑謙——他從來不會背電話號碼。 “分開找，”魏七說，“我們得快點了。” “槍帶了嗎？”魏笑謙問。 “帶了。”魏七回答，“你給的那把。” “……小心點，”魏笑謙忽然湊過來吻了魏七的唇，雖然想阻止他去機場，但是顯然會引起對方的埋怨吧。 “嗯。”魏七點點頭。無論怎麽樣，他都得問個清楚——如果能在機場找到魏九的話。關於她的過去，關於魏五的死。 第129章 番外三（24） 機場的人很多——噢,是永遠那麽熱鬧。 魏七與魏笑謙進了機場以後就分頭行動,魏笑謙的部下已經把守了各個出口,所以他先去聯絡他們。 飛機場那麽大,該去哪裏好呢？ 如果是魏又雪的話——她本身就是非常知名的影星，那麽肯定得找人少的地方。候機廳裏人太多，就算魏笑謙的人沒找到她,肯定有乘客會注意她。 魏七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那裏逛了一圈,除了看到幾個眼熟的人外，並沒有魏又雪或者魏九的身影。 他走到地麵運輸區，這裏也是人來人往，但是並沒有看到她們——地鐵和高速路出口都由魏笑謙的人在看守,看起來應該也不會往這邊來。 魏七皺著眉頭站在那裏,最後目光停留在旁邊的一幢建築物那裏，他猶豫了一下，往那裏走去。 “咦，查看監控？”工作人員愣了愣，隨即表現出良好的服務精神，對方微笑著說“隻有警局可以調看，請問您是警察嗎？” “不是……”魏七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雖然他的關係網沒魏家的那麽大，但是在魏家這麽久了，自然認識一些人。 工作人員困惑地看著魏七放下電話，然後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過了一會，內線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聽以後，有些驚訝地看著魏七：“您可以進去了，檢察官先生。”末了，她補上一句：“您應該早點表明身份。” “抱歉，我沒帶證件，”魏七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跟隨工作人員進入了監控室。 監控人員正坐在椅子上，麵前的幾個屏幕照出了機場的幾個角落，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但是其中兩個屏幕卻被敲碎了。 “咦？”那名帶魏七進來的工作人員愣了愣，隨即走向那個監控人員，“怎麽回事……” 誰知她輕輕一推，那個人就摔倒了。 “啊！”那女孩驚叫著退後，驚恐地看著那名倒下的監控人員。 魏七緊鎖眉頭，蹲下來檢查：“沒死，昏迷了……”沒有看到傷口，應該是被打暈了——魏九的飛刀很厲害，空手道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