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理會,女子恨恨地剁了下腳,嘟囔了幾句便轉身要走。可一回頭看到沈硯北,臉上的不愉立馬退去,換上甜美的笑容。  “沈晏哥哥!”親親熱熱地叫了聲,女子邁著小碎步走向沈硯北,那水波盈盈的眼嬌嗔地看著他:“你去哪了?我叫了你半天呢!”  女子叫林婉茹,年方十六,是沈家村的村花。林婉茹自持貌美,經常恃美行凶,可她嘴甜會撒嬌,村裏年輕的小夥子都愛寵著她。而沈宴就是其中一個。  作為一個從前家境不錯的讀書人,沈宴又怎麽會不渴望紅袖添香?雖然家境大不如從前,但不妨礙沈宴做夢。  沈宴年紀輕輕就考取了秀才功名,在這十裏八村都是獨一份。被眾人稱讚得多了,沈宴不免飄飄然,覺得自己日後一定會金榜題名。  認定了自己是做官的命,沈宴自然就不會因為眼前暫時貧困的家境而覺得自己矮別人一頭,甚至認為自己才氣過人,別人都得捧著他。在這一點上林婉茹做的就十分合沈宴心意。  嬌俏可人的女子每次聽完自己做的詩都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言辭間的讚賞和崇拜讓沈宴心裏那個舒坦,也就以為林婉茹是對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越想就越覺得像是這麽一回事,然後對林婉茹就更加縱容了。  如今沈宴變成了沈硯北,沈硯北心裏可沒有沈宴那些旖旎心思,輕咳了聲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得好好和這些異性劃清界限。  沈硯北冷淡的態度讓林婉茹柳眉微蹙,心裏有些不悅,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林婉茹咬咬唇,紅著眼眶道:“沈宴哥哥和婉茹這樣生分,是還在怪婉茹嗎?”  說著眼裏泛起淚花:“不是婉茹不肯答應,而是阿爹他不同意啊……”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那是極其好看的,但沈硯北不吃這套,直接開口道:“行了,你別哭,我沒有怪你。”  林婉茹哭得更委屈了:“如果沈宴哥哥沒有怪婉茹,那婉茹在這等了這麽久,站到腿都累了,沈宴哥哥都不請婉茹進去坐坐喝杯水嗎?婉茹有話想對你說……”  沈硯北有些無語,這林婉茹也太過不知羞了,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子居然直接開口要去別的男人家裏坐,都不知道要避嫌嗎?  “那個林姑娘,如果你口渴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倒杯水,但是進去坐坐就不必了,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吧!”沈硯北沒啥耐心地道,拉著男人的手摳了摳。  男人自林婉茹出現後就一直緊繃著臉,聽到沈硯北拒絕林婉茹後,臉色稍緩,待察覺沈硯北的動作,臉色不自然地紅了紅。  林婉茹驚詫地瞪大眼,對她一向有求必應的沈宴居然拒絕她?  這怎麽行!  “沈宴哥哥,你要婉茹怎麽做才肯原諒婉茹”林婉茹走近沈硯北,伸手要抓他手臂,準備和以往一樣撒嬌。  沈硯北連忙往後退,躲開林婉茹。“林姑娘,請你自重!”  “沈晏哥哥……”林婉茹臉色一白,咬著唇楚楚可憐地看沈硯北,心裏卻把沈宴罵了個狗血淋頭。  沈硯北不想再做無謂的解釋,正色道:“林姑娘你沒什麽對不起沈某的,日後莫要再說原諒不原諒這話。”  “若是沈某之前有做過什麽讓林姑娘你誤會的事,那沈某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沈硯北深深施了一禮,繼續道:“眼下沈某已是有家室之人,不便請姑娘入屋。姑娘有事但說無妨。”  三人站在沈硯北家門口敘話,加上其中一人是村花,老早就有人注意到這邊。為此沈硯北特意大大方方地把話都說清楚,以免日後有人拿沈晏和林婉茹的事來說。  林婉茹一怔,這才意識到不妥。  沈晏怎麽更換了個人似的?忍不住打量眼前的男子,依舊是那副斯文白淨的書生模樣,但看她的目光淡漠疏離得緊。  林婉茹的視線落在沈硯北和男人交握的手上,目光微閃。  定是之前她拒絕了沈晏的求娶,沈晏覺得自尊心受創,這會才會對她如此冷漠!  掃了眼男人粗獷冷硬如同漢子般的麵容,林婉茹更加堅定了心裏的猜測。  沈晏這樣眼高於頂的人怎麽可能看得上這樣的醜八怪呢,定是在氣她。  如此一想,林婉茹便沒有把沈硯北的話放在心上。  哀怨地看了眼沈硯北,林婉茹委委屈屈地道:“沈晏哥哥不願意請婉茹進屋坐那就算了,那能否借一步說話?”  那水濛濛的杏眸看著沈硯北,一副可憐兮兮無比惹人疼惜的模樣,要是沈晏還在,早就上前去好生安慰佳人了,可是這人現在是沈硯北。  這女人怎麽聽不懂人話?非要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沈硯北皺眉,但想了想林婉茹此女的秉性,回頭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男人,拍拍他的手,笑道:“我和她說了句就回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也不怕林婉茹耍什麽心機。  男人震驚,家主這是在和他報備嗎?抬起頭,看沈硯北還在看他,似在等他回答,愣愣地點了點頭。  見男人回應,沈硯北這才走兩步,走到自家籬笆邊上,對林婉茹示意了下。林婉茹看了眼那距離,確認她說話別人不會聽見後,才嫋嫋娜娜地走過去。  “你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沈硯北語氣不太好。老子趕著回家和老子媳婦熱炕頭,有話快說!  “沈晏哥哥,你不要生婉茹的氣嘛……”林婉茹嬌嗔道,“婉茹知道錯了。”沈晏如今氣色不錯,看樣子這衝喜是起作用了。沈晏一時半會死不了,她就更要用好話把他先哄住。  “……”老子和你說正事,你卻和老子撒嬌?沈硯北沉下臉。  看他臉色難看,林婉茹還以為他還在氣頭上,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你真的心悅婉茹,想婉茹嫁給你,那也不是不行……”  “隻要你考上舉人,阿爹一定會同意我們成親的……”沈晏家雖然是窮了點,但隻要他考上舉人,那身份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沈晏真的要求娶她,也是可以考慮看看的!  沈硯北心裏翻了個白眼,冷聲道:“如果林姑娘沒有別的事要說那就請回吧。”說著轉身要走。  林婉茹臉上的嬌羞瞬間褪個幹淨,急忙拉住他:“沈晏哥哥!”  沈硯北黑著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男女授受不親,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袖籠下的拳頭猛地握緊,林婉茹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努力用柔軟的語氣道:“沈晏哥哥,你聽我說……”  “說。”沈硯北沒好氣地哼了聲,轉頭去看自家媳婦。發現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邊,視線恰好和自己的相觸,沈硯北挑了挑眉,男人立馬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沈硯北樂得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去年年成不好,我阿父又病重,每日都要花好多錢吃藥,家裏實在困難……”林婉茹說得哀戚,“沈晏哥哥你看,這租子能不能遲點再交?”  租子?啥租子?沈硯北急忙查看原主記憶。這一看,差點沒被原主氣死。  林婉茹一家是後來才搬來沈家村的,沒田沒地的就想著租幾塊地來種。那時候沈晏父母還在,雖然沈家不如從前富貴,但地還有不少,沈父沈母年紀大了下不了地,沈晏一個讀書人根本就不理事,家裏的地都是租給別人種的。林家人找上門來,談好價錢後租了兩畝水田。  剛開始林家都會按時交租金,可等沈父沈母走後,這租金就經常拖著,沈晏不催都不會給。等林婉茹出落得亭亭玉立後,林家就打發女兒去給沈晏說幾句好話,讓遲一點再交租。林婉茹人美嘴甜,把沈晏哄得飄飄然,這租金就忘到腦後了。  等沈晏自個把自個折騰得窮困潦倒時,沈晏才想起林家還欠著自己不少租金呢。厚著臉皮上門討要租金,被林婉茹阿爹罵個狗血淋頭,說讀書人怎麽滿身銅臭。沈晏羞愧得無地自容,可沒錢就要喝西北風,羞惱之下說了句,如果不給租子就要收回田地,不同意就去找村長評理!  林家始終是外來人家,沈晏卻是沈家村的秀才,以後還有望考取舉人,這真要找村長評理,他們家可站不住腳。林家的這才同意把拖欠的租金補上。可不是一次性付清,而是分期付款!  這租金由林婉茹交給沈晏,數目每次都不對!可是隻要林婉茹一撒嬌,沈晏就心軟,也就不再追究了!因為林婉茹的理由十分有說服力!  村裏那誰誰戴那麽好看的頭花,綁那麽漂亮的頭繩,擦那麽香的香粉,我卻沒有……  美人紅唇輕咬,眼眶含淚,委屈又可憐的樣子看得沈晏憐惜不已,忙不迭安慰道:不哭啊,哥哥給你買!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林婉茹立即破涕為笑,嬌嗔道,就知道沈晏哥哥疼我!拿出用沈晏的錢買的頭花,讓沈晏給她戴上。  好花配美人,美人對著他微微笑,沈晏魂都飄起來了,哪裏還會計較這幾個錢,純當給小美人買花戴了!  ……  磨嘰半天原來是為了逃租?沈硯北看了眼林婉茹身上的衣裳,心裏滿是嘲諷。他媳婦穿著一身打補丁的粗布短打,這女人身上穿著的是幾百文一尺的軟羅,看樣子挺新的,應該是剛做不久的春衫。還說家裏沒錢?傻逼才會信吧?  沈硯北越看就越無語,租了原主家的地種卻不交租金的不止林家一戶,可沈晏爹媽是意外去的,沈晏根本就不知道家裏土地租賃的情況。作為一個讀書人,還是一個考取了秀才功名的讀書人,沈晏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沈父沈母也從來不讓他操心家裏的事,隻讓他安心讀書,以至於把他養成了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脾氣。  當時噩耗傳來,沈晏整個人都懵了,隻覺得天都塌下來。  柴米油鹽不知道就算了,可他連自己家的家底都不知道。往日都是沈母掌管家裏的財政大權,可他媽把家裏的錢財地契都藏到哪兒了呢?  翻箱倒櫃找了一通,還好找到了十幾兩碎銀,可把爹媽的後事辦了後這錢就不剩多少了。  既不清楚哪家租了自家的地,知道租了自家地的又不知道租金是多少。糊裏糊塗又一向清高的沈宴沒有底氣又覺得找人討要租金會丟讀書人的臉,他自己又不事生產,這日子不就越過越窮!  “林姑娘,這租金不能再拖了。以往我一個人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就算了,如今我剛娶了媳婦,可不能餓著媳婦。”沈硯北義正詞嚴地道,看林婉茹滿臉的難以置信,想了想道,“算了,請你回去轉告你家裏,這租金我不要了,這地我要收回。”原主和這林婉茹黏黏糊糊的,這賬根本就算不清。此時離清明還有半個多月,不如直接把地收回來整一整,播種育秧,穀雨前就可插秧。  林婉茹愣在那,怎麽也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出自沈硯北之口。沈硯北不再理會她,看了眼男人,率先朝家門走去:“媳婦我餓了,咱們回家做飯吃。”  男人一直留意著沈硯北,聽他這麽說,連忙跟上。  林婉茹看著沈硯北笑容滿麵地和男人說話,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這沈晏是不是病糊塗了?居然要把地收回去?她回家要怎麽說?真是氣死她了!第5章 做錯事要懲罰  “家主,我現在就去做飯,你等一會,很快就能吃飯了。”男人說了聲,就想進廚房去。  “等等。”沈硯北忽然叫道。男人腳步微頓,回頭看沈硯北。  “你過來。”  男人疑惑地走過去,沈硯北冷著一張臉問:“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事情了?”  男人沉靜的黑眸微睜,整個人僵住,想了想後搖搖頭,悶聲道:“請家主明示。”  沈硯北一本正經地開囗:“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男人一愣,臉色漲得通紅,但沈硯北十分嚴肅的樣子,似是自己犯的錯還挺嚴重的,男人猶豫了  一下,忍住羞意湊上去把唇往沈硯北白皙的臉頰上碰了碰。  一觸即分。  沈硯北對這蜻蜓點水的吻一點也不滿意,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另一邊臉頰:“認真點!”  男人眸光閃動,根本就不敢看沈硯北。拳頭悄然緊握,喉結滾了滾,才紅著臉重重地親了他一口。  沈硯北這才笑道:“以後還犯錯的話就罰你親這裏。”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男人,然後舔了舔唇。  男人耳朵都羞紅了,可還是堅持問道:“我做錯哪裏了,還請家主明示。”他不想做錯事惹沈硯北不高興。  沈硯北眼睛一亮,笑得十分奸詐:“又犯錯……”  男人怔了怔,終於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沈硯北揚揚下巴,男人看了眼沈硯北那緋色淺淡的唇,臉上火燒火燎的,喉頭陣陣發緊,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  “做錯事就要接受處罰。”沈硯北催促道。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慢吞吞地朝沈硯北的唇貼去,可唇還沒沾上,沈硯北手一伸,直接攬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吻上去。  男人睜圓了眼睛,身子不自覺地顫抖。  他長這麽大從來沒跟人這樣親密過……  第一次親密接觸,沈硯北自己也激動得不行。  作為一條二十幾年的單身狗如今一朝翻身把人當,他也很想把十八般武藝使出來,可惜空有氣勢毫無實質,童子雞出身的他也隻是會抱著人淺吻而已,即便如此男人整個人都僵硬得不行。  放開傻愣愣的男人,沈硯北舔舔唇,覺得意尤為盡。眯起眼,像隻成功偷了腥的貓兒似的笑吟吟地看著男人道:“如果你想親我的話,我不介意你多犯兩次錯的……”  “我……我去做飯!”男人全身都燒了起來,麵紅耳赤的他慌慌張張地轉身進廚房。  心撲通撲通地快要跳出胸膛,男人摸著自己的唇仍感覺到不真實。  剛才,家主的唇覆在這,那唇軟得不可思議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緊緊纏住他……  家主是喜歡他的吧?要不然怎麽會和他做這樣親密的事?而且還拒絕了村裏最好看的女人……  男人邊胡思亂想著邊生火做飯,舀水洗米的時候看到水缸裏自己的倒影,忍不住細細打量起自己的相貌來。  五官粗獷一點也不柔美,線條太過冷硬剛毅,如果不是眉心有顆淺淡的孕痣,幾乎和男人一模一樣,更別說比一般漢子還要高大結實的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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