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典型的南方人,即使這兩年冬天見過很多次的雪, 但每到下雪的早上, 還是會一醒來就想要起床去外麵撒一圈歡。更何況他還得早點起床準備, 商清月醒了後,有熱水洗臉, 熱粥暖胃,會緩解不少宿醉的難受。胳膊抽出來後,沉睡的人皺了皺眉,秦洛川連忙把自己這邊的被子塞了過去。他體熱, 被子也要比商清月那邊暖和不少,被暖暖的被子包裹著,商清月用臉頰蹭了蹭被麵,就又繼續睡著了。起床後秦洛川先是去灶房把火燒了起來, 過了一晚上的時間, 秦言那邊的炕估計也沒什麽熱度了,灶裏燒起火後, 上麵燒熱水,後麵隔了一堵牆通向秦言房間的炕下, 那邊也能熱起來。火生起來後,秦洛川往裏麵丟了幾塊大塊的木柴後,就帶上昨晚上從地窖拿出來的胡蘿卜,去外麵院子裏開始堆雪人,反正大塊的木柴要燃完還需要些時間,不用時時的看著。堆雪人的間隙,他又回灶房看了幾次火,等鍋裏的水燒開之後,一個雪人也已經堆好了。白白胖胖的雪人站在樹下,胡蘿卜做成的鼻子,枯枝做成的眼睛跟嘴巴,十分的可愛。秦洛川欣賞了一會兒,又用雪在後麵不大的樹幹上麵,弄了個抱樹狀的小兔子,從前麵看,隻能看到看到小白兔圓圓的腦袋,跟四個可愛的爪爪。秦洛川這才滿意。回去洗漱完後,秦洛川把灶膛裏已經沒有煙霧了的炭火裝了兩個火盆,又重新給灶膛裏添了柴火,兩個火盆一個放到堂屋,另一個則端去了他跟商清月的臥房。入冬以來,不管那天是否要換衣裳,商清月都會在前一日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整齊的疊好,放在床腳的小幾上,這樣第二日起來,就能立刻穿上,不用再去櫃子裏麵翻找。秦洛川把火盆放到離床約莫三尺距離的地方,又在火盆的旁邊放了條長凳,然後把商清月貼身的衣裳搭在長凳上麵,這樣衣裳沾了火盆的熱氣,等會兒商清月起床後穿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冰。而且火盆離床三尺的距離,從床上下來就能感覺到火盆的熱氣,也不用擔心床幔會不小心碰到火燃起來。秦言那邊則不用這麽的麻煩,他睡得本來就是炕,這會兒秦洛川又燒了火,估計整張床都是熱乎乎的,把衣服放床上一會兒就會熱了。輕手輕腳的做完這些之後,秦洛川又去了灶房,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飯。昨晚三人都吃多了,又喝了不少的酒,早上最好吃得清淡些,秦洛川就煮了白粥,又拿了三個鹹鴨蛋出來,到時候配白粥吃,也能有些味道。粥快要煮好了的時候,商清月跟秦言也起來了,看到商清月端著火盆從房間裏出來,還有堂屋裏燃著的火盆跟桌上的熱茶,秦言忍不住調侃道:“一年也就下雪這幾日能見你如此勤快。”商清月不解道:“為何。”秦言道:“你去院子裏一看便知。”商清月聞言便真要開門出去看,秦洛川見狀忙道:“外麵冷,先吃完早飯再看,上午我們去趟上山,昨晚下了大雪,應該能捉到兔子跟野雞。”一聽說要上山捉兔子,商清月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聽話的先去洗漱了。秦言見狀隻淡淡的瞥了秦洛川一眼,沒有說話。秦言腿上又舊疾,平日裏都生怕凍著了,這種大雪天,更是連門都不會出。去山上捉兔子跟野雞的事,自然是跟他無緣,雖然他也沒什麽興致。飯後秦洛川跟商清月換了鞋子,又添了衣服後才出門。雪早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停了,但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便沒過了半截小腿。他們現在穿的鞋子,就是用動物的皮毛直接縫製在普通鞋子上的,再一直裹到小腿上麵,這樣雨水就不會滲進去,而且一定程度上還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從村子中間經過的時候,看到一群小孩在雪地裏打鬧,秦洛川跟商清月對視了一樣,兩人同時道:“不如我們去看看明槐在做什麽吧。”盡管三嬸一家早已跟大房分了家,住到了村子的這頭,但商明槐不知是性格還是其他原因,還是很少跟村子裏同齡的其他小孩接觸。下雪天正是好玩的時候,若是商明槐沒有出去村子裏跟小朋友們玩,他們倒是可以帶他一起去山裏走走,想來對方肯定會喜歡。兩人到三嬸家的時候,隻見房門緊閉,但是屋側新修沒多久的灶房上麵,有嫋嫋青煙從瓦縫裏飄出來,證明主人此時在家裏。兩人敲門後,來開門的是三叔,看他們這一身打扮,便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裏?”“去山裏看能不能捉到野兔跟野雞,”秦洛川道,“來問問明槐要不要一起去。”商明槐聞言眼睛一亮,但轉瞬想到了什麽,便道:“我要在家溫書。”三嬸聞言失笑,伸手奪過商明槐手裏的書道:“跟你三哥還有三哥夫去玩吧,書下午回來再溫。”她這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懂事了,已經到了讓人心疼的程度。平日裏盡自己能力幫家裏幹活且不說,知道他們決定繼續讓他讀書後,更是早起晚睡,一日都沒停過。秦洛川聞言有些窘迫,因為對比商明槐小朋友,他實在是有些懶散了,平日裏有事情要忙的時候且不提,閑下來的時候,也沒這麽勤快過,一天能花上兩三個時辰看書習字,已經算是多的了。這還是他準備參加明年秋試的前提下。商清月看自家夫君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忍不住小聲道:“夫君以後需要我早上叫你起來讀書嗎?”“不用。”秦洛川搖頭道。他確實是該好好花些時間讀書了,雖然仗著自己記憶能力跟學習能力驚人,但像文章這種東西,還是要多練習才行,畢竟一同參加科考的那些人,十幾年有些甚至是幾十年的寒窗苦讀,可不是說說而已,想要勝過,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商明槐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雖然自我約束能力很好,但難得出來玩一次,剛出門沒多久,便丟掉了那幅假裝成熟的模樣,一路上是又跳又鬧的,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著話。秦洛川在山裏住了兩年,自然知道哪個山穀裏可能會有野兔,便直接帶著商清月他們去了。大雪覆了群山,山上鳥雀無聲,隻有他們行走是踩在雪地裏的吱吱聲,知道可能會在這個山穀裏捉到兔子後,商明槐小朋友就沒再說過話,一直十分警惕的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一時不察,兔子跑了。臨近山穀的地方有一塊斜坡,隻長著稀稀拉拉的幾棵歪脖子樹跟及膝高的茅草,秦洛川記得這處應該有好幾個兔子窩。便朝商清月跟商明槐道:“你們先悄悄的下去,等會兒我在上麵趕兔子,你們在下麵好抓。”兄弟兩人絲毫不覺得此處可能沒有兔子,聞言都乖乖的走了下去。秦洛川見他們走到差不多位置的時候,便拿起早就團好的雪球朝一個個的茅草叢裏扔過去,同時大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