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的人也沒鬧到太晚,因為第二日還要參加鹿鳴宴。鹿鳴宴由巡撫舉辦,邀請內外簾官以及所有中舉之人參加,秦洛川作為此次鄉試的頭名,肯定是要去的。宴會是在上午,秦洛川梳洗過後,又換上新衣,跟楊曦以及書院另外兩個中舉的人一同前去,巧的是他們四人年紀都不算大,正所謂春風得意,年少有成。宴會的位置是由鄉試的名次決定,除了主位上的巡撫跟內外簾官外,秦洛川便是最前頭了,楊曦則在他的斜對麵。祝詞過後,宴席開始,秦洛川作為此次的解元,少不了被在場的官員們問到一些問題,他以前隻是懶得交際,並非不善交際,真要應對起來,反而遊刃有餘,讓人完全挑不出錯。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秦洛川以前沒見過的舉人走到他麵前道:“我聽聞秦解元曾經在童生試之後說過,不會參加鄉試。”秦洛川心道果然來了,麵上確是笑意不減,“是有說過。”這人說話聲音不小,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即使沒有聽到的,也因為瞬間安靜下來的場麵,也下意識的停止交談,跟著眾人的目光望了過來。楊曦不由暗暗的為秦洛川捏了一把汗,當初說什麽不好,幹嘛偏偏說不會參加鄉試,這不就被人在這種場合挑出來了。巡撫就坐在秦洛川的上首不遠處,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道:“那秦解元是怎麽改了主意的。”秦洛川笑意不改,站起來朝上首處拱手行禮道:“學生是寄情山水,隻是看如今天下太平,長治久安,陛下文治武功,各位大人也是愛民如子,不負朝廷,難免心裏激蕩,也想像各位大人一樣,成為為朝廷效力,為百姓做主的人。”他這話說得太過冠冕堂皇,卻完全讓人挑不出錯,尤其是上首坐著的巡撫大人,心裏別提多熨帖了,他所治之地,能有學子因為這種原因而走上仕途,於他也是麵上有光。更何況如今秦洛川已是解元,不管之後還能不能再往上考中進士,今日說的這番話,也必定會被由皇上親派的內外簾官傳回京城,甚至很可能會傳給皇上聽,因此忍不住拍手讚道:“好,秦解元有誌向,本官就在此先祝賀秦解元能夠早日實現心願。”挑事之人在秦洛川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落了空,又聽巡撫如此說,臉色更加難看,但又不能甩袖離開,隻得青著臉拱手道:“多謝秦解元解惑。”秦洛川隻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以前說過不參加鄉試的話,有心之人不難知道,隻是這人偏偏挑在鹿鳴宴上說出來,抱著什麽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要告訴上頭的官員們,他秦洛川既無心科考,想來以後也不會有心仕途。秦洛川幹脆借水行舟,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想來這次過來,再也不會有人拿他以前說過的那番話來做文章了。鹿鳴宴後,第二日秦洛川跟楊曦就動身回了雨溪鎮,同樣的路程,不同的心情。到了鎮門口,秦洛川就跟楊曦分開了,楊曦急著回家報喜,秦洛川則打算先去一趟茶樓,怕商清月會算著日子在那裏等著。周福一到茶樓,就跟錢如山說了秦洛川中了解元的事情,錢如山忙領著夥計們跟他道喜。秦洛川來茶樓的目的又不是為了這個,擺了擺手說賞錢晚點再給後,就問錢如山,“清月不在嗎?”錢如山愣了一下,才道:“大掌櫃已經半月沒來過茶樓了,期間秦老來過一次,說是大掌櫃身體不適,最近都不會來鎮上。”秦洛川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怕有事,隻撂下句“我先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自己趕著馬車回去了。第三十七章 秦洛川風風火火的趕了回去, 也是從府城回來的時候怕其他人受不了顛簸, 一直走得較慢, 這會兒馬兒還能跑得動。馬車一直到家門口,還沒停穩,秦洛川就從上麵跳了下來, 把韁繩在前麵的樹上係好,然後推門而入。秦言正在給大門口的絲瓜澆水, 聞聲望了過來, 看到神色匆忙的秦洛川, 便道:“剛才我還在跟清月說,你這兩日該回來了。”秦洛川問:“清月呢?”秦言看了眼秦洛川已跨入院子裏的一隻腳, 挑了挑眉道:“不是說沒中舉人的話,就不用回家了,結果如何?”“中了,解元。”秦洛川言簡意賅的道。秦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手裏的勺子一指簷下,“喏,在那裏休息。”說完就提著桶迤迤然的去了後院的園子。秦洛川朝秦言所指處望過去,隻見簷下擺了張躺椅, 商清月正躺在上麵休息, 腰腹處還搭著個薄薄的被子。應該是聽到了他們說話,商清月正撐著身子, 慢慢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眼神迷茫不知看往何處, 甚至還張嘴打了個嗬欠,明顯剛睡醒。等看到站在院子裏的秦洛川時,商清月一下坐直了身體,接著把搭在腿上的小被子往身後一丟,便站起來道:“夫君。”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快步的朝秦洛川的方向走了兩步後,似是想起了什麽,便又停下了腳步。從夏天開始,若無其他是,傍晚的時候商清月都會跟秦言一起給院子裏的蔬菜澆水,可這會兒秦言一個人在澆水,商清月卻在躺椅上睡覺,又見他站起來沒走兩步就停下的舉動,秦洛川不由想起之前錢如山的話。但之前秦言的態度,又不像是有什麽事。秦洛川幾步走到商清月麵前,問道:“你沒事吧?”商清月蹙眉疑惑道:“什麽事?”秦洛川,“我回來前先去了趟茶樓,錢如山說你半個月沒去過茶樓了,是因為身體不適。”“那個……”商清月原本微微仰著的頭低了些,看著秦洛川的雙眼也滑向了別處,低聲道:“不是什麽大問題。”既然他不太想說,秦洛川也不會強求,反正自己現在回來了,很快就會知道是怎麽回事。見秦洛川沒有追問,商清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想著若是夫君追問的話,自己就順勢可以告訴他了,不然就這麽直接說出來,總覺得有些難為情。兩人一個沒問,一個覺得不好意思說,便暫時錯開了這個話題。商清月再抬頭時,忍不住伸手撫了下秦洛川的臉頰,道:“夫君瘦了許多。”“哪有。”秦洛川有些心虛,雖然同樣是九天的考試,但是在貢院,除了不能出來活動,以及睡覺環境不太好外,好吃好喝的他一樣都沒少過,若是商清月看到楊曦他們,才知道什麽是真的瘦了,他這點清減,頂多就是來回舟車勞頓造成的。秦洛川抓住自己臉旁作亂的那隻手,把人帶回躺椅上坐下,自己也跟著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道:“為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什麽消息?”商清月不動聲色的問道,內心卻如擂鼓,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聽到的那番話,或許那不是在做夢,而真的是夫君在跟父親說話。“我中了解元。”秦洛川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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