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不是還在外麵?”秦洛川問道。“我差點忘了,”商清月聞言一驚,等反應過來後快速解下身後的包袱道,“這些都是你的衣物,夫君要不要現在換上?”之前墊在稻草上的褥子跟被子,在聽到洞外有人說話的時候秦洛川就收起來了,隻是身上的衣裳還來不及換,這會兒若是有人闖進來,肯定會發現不對勁。“換上吧。”秦洛川有些意外,“你怎麽會想到要帶衣裳?”商清月拆開包袱往外麵掏東西,“我猜到夫君肯定會用那裏麵的東西,若是我先找到夫君的話,帶個包袱過來,許多東西的來路就可以解釋了。”秦洛川看了一眼,發現包袱裏除了一件披風外,其他的東西並不多,想來也不會太重。不過確實如商清月所說的,有這個包袱在,許多東西就可以解釋得清楚了。怕被人從衣服沾染的血跡上看出端倪,秦洛川把衣裳從裏到外又重新換過一遍,替換下來的衣物全都被他收進了空間,兩人又把洞內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別的痕跡後,才把商明和叫進來。商明和進來的時候,看到秦洛川換了幹淨的衣裳,而商清月之前一直不離身背著的那個包袱已經空了,不由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商清月,“你不讓我進來就為了給臨風換衣裳?”“……當然不是。”商清月臉一紅,想辯駁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看他這副表情,商明和反而更加篤定,教育道:“大家都是男子,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早點進來也能早點幫臨風處理傷口。”商清月忍住捂臉的衝動,咬牙看向商明和,“哥,你還是趕緊幫夫君看看傷口吧。”因為秦洛川自己做了簡單包紮的緣故,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商清月並沒能看到傷口,這會兒商明和把包紮拆了,深可見骨的傷口沒了遮擋,商清月在旁邊一下就紅了眼眶。商明和自己就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見過的傷口更是數不勝數,仔細查看過後反而鬆了口氣,“傷口處理得還不錯,我先給你上點金創藥簡單包紮一下,晚點再讓人給你縫一下傷口,應該要不了兩月就能好。”藥粉灑在傷口上,痛得秦洛川額上的青筋都跳了跳,“之前我身上剛好有瓶治傷口的藥,就先用上了。”商明和是武將,出門時一直有攜帶傷藥的習慣,聞言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還叮囑道:“迫不得已時從衣裳上撕下來的布條雖然也能包紮,但終究是不如裁好的細棉布好用,下回可以跟傷藥一起準備些。”秦洛川沒有解釋那本來就是包紮用的細棉布,隻是因為他的技術太差,才會弄得跟一團鹹菜似的,看不出原本的麵貌。商清月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嘟囔道:“夫君以後才不要再用到這些了。”商明和無奈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這叫有備無患。”傷口重新包紮好後,前去傳信的人還沒回來,商明和讓秦洛川躺在旁邊的稻草上休息,自己跟商清月則在旁邊守著。秦洛川的情況還算穩定,商明和這才有機會問道:“跟我們一起來的那兩人究竟是什麽人?”不明所以的秦洛川問道:“什麽兩人?”商清月解釋道:“父親昨日到蓉城了,見我要出來尋你,就讓他身邊的兩個護衛跟著一起來了。”“護衛?”商明和一下就想起之前在京城聽到的那些傳聞,喃喃道,“那親家他是?”商清月跟秦洛川交換了個眼神,沒再隱瞞,“父親是皇上跟寧王的弟弟。”商明和聞言差點沒驚掉下巴,久久不能回神。商清月沒再管他那震驚得忘了言語的哥哥,而是向秦洛川講述家裏現在的情況,“小團子由尋哥在照顧,其他事情父親在處理,看父親的意思,他好像有公開身份的打算。”既然父親來了,秦洛川一點也不擔心蓉城會失控,雖然在雨溪鎮的那幾年秦言都不管事,但據秦洛川觀察,以及在京城時偶爾聽寧王跟寧王妃提起,也知道秦言手段並不簡單。他願意出手幹預,哪還需要秦洛川擔心。他之前本來就是強撐著,這會兒沒了顧慮,商清月又在身邊守著,漸漸地眼皮似有千斤重,耳邊的說話聲也越來越縹緲。“清月,我先……睡會兒。”說完這句之後,秦洛川再也支撐不住的沉沉睡了過去。商清月在旁邊握著他的手,寸步不離的守著,約莫一炷香之後,突然抬頭驚慌地看向商明和,“哥,你幫看看夫君是不是有些發熱?”第一百零三章 秦洛川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冰冷的江水已經淹到了下巴, 再往上一點點, 就會淹沒口鼻, 讓他無法呼吸。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全身都是軟綿綿的,沒法從江水裏浮起來。本該一同出現在夢裏的救生圈也不見了蹤影。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 即便水已經淹到下巴了,也沒有呼吸困難。果然是夢裏才會有的現象。從骨子裏滲出來的冷, 讓他牙齒都在打顫, 努力的想要醒來, 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掙紮了不知道多久,秦洛川感覺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雖然想不起是誰,卻知道自己跟對方極其親密,並且這人才出現,之前的慌張跟害怕就都消失了, 隻覺得很安心很安心。然後那人朝他伸出了手,一手把他從水裏拉了出來,另一隻手則放在他的額頭。柔軟的掌心覆在額頭上,說不上是冰涼還是溫暖, 卻讓秦洛川舒服得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便從夢境的牢籠裏脫困而出。睜開眼就看到商清月那張近在咫尺擔憂的臉, 秦洛川想伸手碰一碰他緊皺著的眉頭,卻發現抬不起來。他的腦袋本來就靠在商清月腿上, 一隻手也被商清月握著,才一動商清月就察覺到了, 連忙出言阻止,“夫君別動,你在發熱。”秦洛川愣了一下,接著在心裏苦笑,原來是發燒了,難怪會覺得全身無力。不過想想也是,他本來就受了傷,又在江水裏泡了那麽久,即便是後來吃了退燒跟消炎的藥,又能起得了多大的作用,之前沒事不過是因為潛意識裏就知道不能病,如今能讓他安心的人來了,一放鬆下來,之前被抑製住的風寒,瞬間便席卷而出。沒法觸到商清月的額頭,秦洛川就捏了下他跟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礙事的。”“嗯,我相信夫君。”商清月把裹在秦洛川身上的披風又攏了攏,接著看向商明和,“哥再加點柴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