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華故意未拿主見,令杜洪濤心裏嘖哼有聲。


    他心道,“楊光華你個老狐狸,故意出我的洋相是吧?”


    但是,再看楊光華那剛從睡意中睜開的迷朦睡眼,杜洪濤隻得放棄責怪他的想法。


    因為,楊光華手忙腳亂,正在找紙巾擦嘴角的鼾水。


    待到楊光華胡亂揪了幾張紙,擦著嘴角,望著自己時。


    杜洪濤嘴角揚了揚,再道:“當下,湖陽市委書記的人選,其實也就兩個人!一個是今天那路北方,還有個就是柳宗國。這兩人,各有所長,路北方熟悉湖陽市情,又在主持湖陽工作。而且以前的時候,他將湖陽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很有潛力!另一人,就是柳宗國,他呢有文憑,有理論,前幾年寫得不少理論文章,還獲得過全國性的大獎。甚至有些理論,被國家部委采用,抄來抄去,成為他們的工作方式!”


    “現在呀,我就在這兩人中,確實有些拿捏不定!”杜洪濤拉長聲音道。


    楊光華剛才還真是睡意朦朧,此時聽杜洪濤這話。


    他頓時就來了精神,當即就大聲道:“那肯定就是路北方啊,杜書記,除了路北方,真沒有合適人選!且他現在是湖陽市長,升入常委書記,可謂名至實歸!”


    杜洪濤望著楊光華,誠懇有加道:“我想聽聽你的具體意見?”


    “我的具體意見?”


    楊光華想了想,再次回答道:“我簡單地說吧,路北方出任湖陽市長以來,湖陽gdp從以前的5000億,短短二年時間,變成了6357億,與我省第四大工業強市靜州,僅僅隻差十幾億。而最重要的,就是統計日期內,順豐速遞想借靜州的民航機場作起飛和降落之用,在靜州機場附近投資300億元建設倉儲中轉中心。以後咱們杭城或湖陽的快件,要發往廣州或上海,都將在這裏中轉。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有300億的投資,湖陽工業的產值,與靜州的差距隻有這麽小!這說明啥?說明湖陽這幾年發展神速啊!~”


    “還有,就是現在湖陽鄉村的變化,可牛逼了!咱們此行陪蔡老出訪,事實上,您肯定也看到了。這次咱們走的,是湖陽最偏遠的林區,但是,在這些地方,群眾房前屋後相當整潔,群眾的素質,也相當高啊。”


    “我舉個例子吧,我們的車隊,在經過龍須溝土嶺村時,有老領導臨時要求停留,他要上廁所。見有人找廁所去了,眾人都提議下車走走。我陪著中辦的兩領導在村裏溜達轉悠之時,就看到路邊的菜園裏,也有新長的黃瓜,還有婦人在勞作。我當時,就指著這黃瓜,對在地裏的農婦,也對身邊的中辦領導說,這黃瓜真新鮮!瓜蒂上的花朵,都未掉。”


    “想不到,僅過了一會,這農婦摘了一籃子黃瓜,放在水籠頭上洗了,又匆匆走到我們的車門口,遞給我們的工作人員。當時,我以為她會要錢的。我立馬要秘書,掏出100元給她,也算是給她的補償。哪知道,她不要!……爭執之下,這農婦說,她不能要錢!我問她為什麽不要錢,她說她看到路市長了!就是路市長,修了她家門前這水泥路!修路的時候,路市長還去過她家!當時,很多領導都在,都很驚訝!……通過這小事,連我都動容了!我支持他出任市委書記。”


    “好!很好!”杜洪濤點點頭,然後笑了笑道:“光華,既然你是這意見!我也沒有意見。那麽,這次回去,我們再聽聽同誌們的意見,實在不行,就讓路北方出任湖陽市委書記吧!”


    見杜洪濤如此,楊光華揉揉眼,點點頭。


    ……


    雖然話是這樣說了,但杜洪濤回到省裏麵,還是不死心,他很想搞清楚,路北方和蔡老的關係!畢竟,特別鐵的關係,就像艾滋病,隻有母嬰、血液和性傳播三大途徑。


    杜洪濤就是想理清,路北方的關係,屬於哪一種。


    就在回去的當天下午,杜洪濤打電話給省公安廳秦雪明,讓他調查調查路北方和段依依的檔案,看看是否與這次來湖陽的蔡老有啥瓜葛?再來省府辦公室,向他匯報。


    秦雪明得了命令,迅速讓手下對路北方展開調查,在對他的每個階段的成長經曆、工作履曆,甚至周邊的親友進行調查後。


    秦雪明當天下午,來到杜洪濤的辦公室。


    他萬分誠懇地站在杜洪濤麵前,微微欠腰匯報道:“杜書記,路北方和段依依的履曆,我都調查過過了。”


    “段依依呢,想必您是知道的,她是河陽省委副書記段文生的獨生女。她的履曆平平,沒有可圈可點之處,在大學時,學習成績也不好,就是杭城師院畢業,回到湖陽當了名教師。段文生呢,他出生於湘市雪山鄉五裏鋪村,在他兩歲的時候,當兵的父親犧牲於戰場,後來他母親改嫁,便寄居於嶽洋一農村家庭。他高中沒畢業,就去當兵,因在學校的時候,文化知識還不錯,而且字跡絹秀,在當兵複員的時候,被當地武裝部看上,進入武裝部寫材料,然後再進嶽洋縣政府辦,再到嶽洋市政府,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來,直到出任湖陽市市長,副省長……好像從來沒有與蔡老有交集。”


    “哦,這樣啊!”杜洪濤聽著秦雪明的這話,心裏更為疑惑了!


    “至於他老婆的家庭,也比較簡單。段文生的老婆,名叫梅可,就是湖陽市文聯主席梅運城的三女兒,當時的湖陽一支花。梅運城共生三個女兒,而且還幫他弟弟梅運澤撫養了一下兒子,因為他弟弟和弟媳,當時遭遇車禍死亡了。就是這樣,這梅運城家子女多,家境也不是多好!也就是湖陽的普通人家吧!在外麵,也沒有很顯赫的關係!”


    “那路北方這邊的關係呢?你查過沒有?”杜洪濤瞪著眼問。


    “查過了!”


    秦雪明望著杜洪濤道:“路北方出生於綠穀縣宜陽鎮,在他10歲的時候,他就喪父了,其母親就是個典型而且要強的農村寡婦,當時稅賦很重,學費很貴,為了供養兒女,這女人成了當地是有名的潑婦和女強人,最多的時候,種了有13畝旱地。就是那種不能機械種植的那種地。”


    “就是這樣啊?”杜洪濤的瞳孔,放大了。他也沒想到,路北方竟是這樣一個苦命娃!


    “哦,這路北方,他有個妹妹,名叫路遙遙。她現在在杭州,係小鹿奔跑服裝公司合夥人,模特。據我調查,她主要就是做網上的服裝交易。在湖陽市,聽說新開業的電商產業城裏邊她就10個模特在搞直播,而生產基地杭州那邊發貨。可以說,路北方的電商產業城,可能離不開他妹妹的支持!”


    秦雪明的這通調查,可以說和他路北方和蔡老之間,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這略讓杜洪濤有些失望。


    因為從秦雪明的調查來看,路北方好像除了段文生,好像在上麵,確實沒有過硬的關係。而且,他與蔡老,更是從未有任何交集。


    秦雪明走人之後,杜洪濤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愣愣地望著遠方思來想去。


    半個小時過去,他硬是沒有理清這其中的糾葛。


    也想不通路北方怎麽會和蔡老如此親密!


    思來想去時,杜洪濤覺得有個人,肯定能了解和知道路北方的人脈關係。


    這個人,與路北方有過多年搭檔關係。


    他就是現任浙陽省委常委、高區區委書記的金哲。


    或許組織的調查是假的,公安部門的溯源關係,也不可靠。


    但是,若是換成一個朝夕相處幾年的搭檔,他的話肯定是真的。


    金哲任了兩屆湖陽市委書記,從市長姚高嶺到市長路北方,這幾年裏,路北方的各種關係,他是有目共睹的,他在上麵有什麽關係?金哲肯定是清楚的。


    因此,這次喊他來,真是太明智的決定!


    金哲走進辦公室後,杜洪濤臉帶笑意,忙著迎上去。


    在誇讚了金哲最近初來乍到,肯定忙得焦頭爛額後,杜洪濤坐在金哲的對麵,認真道:“金哲,我問問你,你和路北方搭班子多年。這路北方?當時是怎麽進入你的法眼,又是怎麽讓你,推薦他出任這個湖陽市副市長,然後再到湖陽市市長啊?”


    杜洪濤此話一出,金哲愣住了。


    他一直不知從何作答。


    杜洪濤見他思想顧慮很重,接著道:“金哲同誌,你別有太多想法。你就實話實說,當時,讓路北方出任市長,是誰向你打了招呼,或者怎麽樣?”


    金哲規規矩矩坐在杜洪濤的麵前。


    他撫了撫自己滿頭的白發,眼睛望著杜洪濤道:“我說句實話,杜書記,路北方出任副市長,再到市長,真的沒有人給我打過招呼。”


    想了想,金哲再一拍腦袋道:“若是非得強調有這方麵的行為,那就是我以前的班子搭檔,現任西嶺市委書記的姚高嶺,他在要調走的前幾天,特意找到我,專門推薦了路北方。他道,路北方是個不錯的苗子,搞工作有幹勁,而且甭看他五大三粗,在組織活動時特別細膩,若是能用上這家夥,肯定會省不少心!”


    杜洪濤瞪大眼,質問金哲道:“就是這樣,你提拔了路北方?難道,他的嶽父段文生,沒給你打招呼?”


    “沒有,真的沒有!”金哲連連擺手道:“當時姚高嶺走了之後,我事實上,提拔的候選人,根本不是他,就連市委組織部推薦考察的人選,也沒有路北方。呃,我當時記得,有龍須溝縣的縣委書記蘇華,他五十多了,我就是想照顧他再升一級好退休。還有就是瑞雲縣委書記季洪雲。想不到,就在考察提拔蘇華和季洪雲的時候,兩人都推薦組織部門,去考察路北方。”


    “這在當時,可是我當時聞所未聞這事!後來我問過兩人,兩人都覺得路北方這幾年工作幹得出色,群眾基礎太好。哪怕就是考察公示了,綠穀縣的人民群眾,也會罵市委組織部們的人瞎了眼,為什麽不提拔路北方,而提拔別的人?他們因此主動讓賢,讓路北方上位。”


    望著很是不解的杜洪濤,金哲再道:“其實,我也挺佩服路北方這小子,他在綠穀縣當縣長、縣委書記的時候,前前後後,讓溫州一個超級漂亮的富婆,給臨河鎮引資650多個億!你說,就是這些錢砸在泥巴坑裏,那也能堆出一座金山來。”


    “以前的時候,我們組織部門,包括我,都懷疑他與女富婆有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但是,後麵經過多次調查,甚至在這女富婆的二婚老公也從溫州來了之後,還相繼讓那邊砸入了100多個億,並且一鼓作氣將公司上了市!這徹徹底底改變了我對路北方傍著這女富婆的想法!當然,在我與他同事幾年中,我就沒見過他與那些女富婆們,有什麽曖昧關係!在這方麵,他做得也不錯。”


    說到這,金哲總結道:“總之吧,路北方這人,在我搭檔的幾年,工作能力出色,大事小事,他給我分擔了不少!從心裏,我感激他。”


    金哲這麽說了。


    杜洪濤更困惑了。


    他眼望著金哲,然後故意漫不經心道:“他任副市長和市長期間?蔡老這樣的大人物,沒有來過湖陽吧?”


    “沒有沒有!”金哲搖了搖頭,然後道:“路北方這家夥,他就不是那種靠關係上位的人。杜書記,我向您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去年的時候,省財政廳扣了我們一筆資金!當時,我還心想,來省裏找找省委常委們,找找關係,將扣在省財政廳的資金,發放給湖陽。可是路北方他不是這樣想,他沒找人,也沒托關係,當時就帶著人,直接將省財政廳廳長儲春天給圍堵於辦公室。而且因為言語不合,路北方一氣之下,還要揍儲春天。”


    “後來,儲春天給我打電話,說路北方怎麽是這德性啊?怎麽這般牛逼哄哄的,現在市裏麵哪個市長市委書記,見了他不點頭哈腰,給幾分薄麵?路北方這圍著辦公室還要揍他,他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實在沒辦法,隻得給儲春天道歉!好在,六年前,這家夥與我上中央黨校的時候,還在一個班,我們去京城的時候,還是同一節車廂同一個包間。後來我解釋多次,儲春天才算原諒了路北方。”


    “看來,這路北方,好像與這次來湖陽的蔡老,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蔡老也不是路北方的什麽後台!”


    將金哲送走後,杜洪濤依然站在窗前。


    他的心裏,真的特別茫然,矛盾,困惑。


    現在京圈大員蔡老的考察調研已經結束,一切回歸正常。


    湖陽市委書記的任命和選拔,將是第二天常委會上的必須討論的議題?


    可到現在,在杜洪濤眼裏,路北方依然是看不透,猜不明白的所在!


    他雖然有嶽父段文生這靠山,但這靠山,不足以影響他杜洪濤對路北方的任命!


    可是,若他有蔡老作倚仗,作靠山,那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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