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溪在琚芳那裏吃了癟,委屈巴巴的。


    她從琚芳辦公室出來,便站在過道上,給路北方打電話。


    當她握著手機的時候,想到路北方委托的事沒辦成,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在電話中低泣著向路北方傾訴道:“北方!我…無論我怎麽說,琚部長就是不同意!她不肯讓省委宣傳部出麵,要求各平台刪除那些稿件!…我都跟她解釋了又解釋,這事兒完全就是誹謗和造謠!可是,她根本就不信我啊!”


    路北方聽出李丹溪語氣低沉,似要哭出聲,他除了心裏萬分失落,還得安慰她。


    “丹溪,沒事!既然琚部長不答應,那咱們就算了。你別慪氣了!她不答應,我直接向杜書記好啦?你就到車上,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路北方在通話中,將李丹溪安慰兩句,這才掛了電話。


    但是,事實上,路北方現在杜洪濤這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路北方現在,還在市委接待室,等著杜洪濤的接見。


    因昨天有人提前與杜洪濤相約,路北方必須等著那人談完事走後,才可能走進杜洪濤的辦公室。


    而在此時,隨著網絡信息的傳播,事關路北方的信息,慢慢地開枝散葉,被很多人看到了。


    其中不乏路北方的熟人和舊友打來電話:


    “路北方,你怎麽回事呃?網絡上說你怎麽怎麽樣?你知道了嗎?”


    “你怎麽這樣啊?”


    還有人故意奚落道:


    “路北方,真看不出來啊,你玩得可真花?什麽時候約嫩模來著?”


    “你都這麽大領導了!就不注意一點?!”


    路北方的腦袋,一直嗡嗡地響。


    他坐在省委接待室裏,心急如焚,隻希望省委書記杜洪濤辦公室的訪客,早一點離開。


    而坐在這裏,聞聽李丹溪要求省委宣傳部出麵向平台申請刪除不實報道失敗後,路北方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那汗珠如豆粒般,沿著他堅毅的臉龐緩緩滑落。


    一旁,值班室內那位清新脫俗的女接待員,也不時向他投來關切而又好奇的目光。


    直到此刻,路北方才深刻領悟到,過往所經曆的官場紛爭:無論是車輛被焚的驚險,還是那些明目張膽的陷害與挑釁,相比之下,皆是直白而原始的較量。


    在那些場合,他尚可憑借一股不屈之氣,痛痛快快地反擊,或怒斥,或拳腳相加。


    至少能讓心中的憤懣,得以宣泄。


    然而,眼下的這場鬥爭,卻全然不同,它隱秘而深邃,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無聲息間便能置人於死地,更令人心悸的是,你哪怕被人整死,也可能未能窺見幕後黑手的真容!


    這種殺人不見血、誅心於無形的較量,讓路北方感受到官場爭鬥中,前所未有的壓迫與恐懼。


    ……


    早上九點半左右,值班室的小美女站起來。


    她走到路北方麵前,微微欠身,以示引領道:“路書記,杜書記辦公室的客人走了,請隨我來。”


    路北方聞言,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抹去臉上的最後一絲凝重,起身跟著小美女上樓。


    就在接待室二樓。


    穿過寬敞明亮的走廊,路北方呼了口氣,隨著小美女輕輕推開杜書記辦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門。


    杜洪濤此時正趁著接待上一位客人的間隙,抓緊時間處理幾頁公文。


    路北方上前,微微鞠腰,打招呼道:“杜書記好!”


    杜洪濤停下手中的筆,望著路北方道:“路北方?聽說你這麽早趕來杭城,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我匯報?”


    路北方向前一步,目光落在杜洪濤臉上道:“是的,杜書記!此事對我很重要!!”


    路北方提了口氣,有條有理地匯報道:“就在昨天淩晨三點多鍾的時候,湖陽市委宣傳部輿情監測中心,監測到一起有預謀有組織地針對我個人的輿論攻擊!他們在網絡發布不實消息,拿著我參與電商企業開業慶典的照片,主要就是和美女模特的合影,誹謗造謠我與這些女人怎麽樣!也就是生活墮落腐化之意!!”


    “經過我們初步調查,發現這次攻擊並非偶然,背後隱藏著複雜的動機與深不可測的力量!此人的手段隱蔽,這些信息,並不是湖陽發出,而是杭城發出!這已經超出我們的常規預期。我認為,這不僅僅是對我個人的挑戰,更是對我們整個湖陽城市應對突發事件、維護網絡生態健康的一次重大考驗!因此,我懇請杜書記能夠給予高度重視,並協調相關部門,迅速幫我們查明真相,遏製事態進一步惡化!”


    杜洪濤聽路北方的話,川字眉頓時緊鎖起來。


    他從辦公桌後步出來,走到路北方麵前道:“你將他們發布的信息,給我看看?”


    路北方早就做了準備,他將打印出來的截圖信息,送到杜洪濤的手上。


    杜洪濤接過去,仔細看了看。


    他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縫。


    在掃過那些字裏行間的時候,杜洪濤臉上凝重的表情,讓他意識到,這場突如其來的輿論風波,對路北方來說,是件大事!


    天大的事!


    不過,作為一位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將,杜洪濤深知官場的水深火熱,每一次的介入,都可能將自己卷入更複雜的旋渦之中。


    更何況,這起事件似乎專門針對路北方個人,與自己並無直接關聯,這讓他更加傾向於保持公正和清醒的立場,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路北方,你實話告訴我,你與這些女人?到底有沒有瓜葛?”


    杜洪濤的眼神,冷冷地盯著路北方問話,帶著審問的語氣。


    路北方實誠回答:“杜書記,我保證與這些女人,無任何瓜葛!”


    “真的沒有?”


    “沒有!”


    “那這麽親密的照片,哪來的?”


    “就是一電商企業開業的慶典合影!”


    杜洪濤的嘴裏,倒是哦了一聲。


    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語,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質疑道:“路北方,這件事情,我看真是非同小可!雖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找我?是想將這信息扼殺於搖籃狀態,想將這幕後的發帖人找到?對不對?”


    “對!”路北方點點著頭,帶著幾分急切與不容置疑道:“杜書記,這正是我的想法!”


    “但是!……”


    杜洪濤說了兩個字,話語突然一頓。


    且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路北方,聲音低沉而有力:“路北方,雖然我理解你的焦急心情,明白你想要維護自己清白的決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我一旦插手,可能會帶來連鎖反應?”


    杜洪濤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每一個動作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我若直接介入,不僅無法立刻平息事態,反而可能讓一切變得更加複雜。媒體、公眾,他們會怎麽看待?他們會質疑,我們是不是因為私人關係而試圖包庇,是不是想要掩蓋什麽。到時候,你的清白不僅無法證明,反而會被更多無端的猜測和指責所淹沒。”


    “可是?這明明就是誹謗,就是造謠的信息啊?”


    “我真的與那些女人,沒有瓜葛啊!”


    路北方急眼了!


    杜洪濤在這時,回過身來,拍了拍路北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路北方,我相信你的為人,但這些事情,不是僅憑一句沒有瓜葛,就能輕易解決的。我想,就這事,還是請省紀委入手吧,我讓省紀委來調查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你,也正好通過省紀委的調查,通過正規渠道向上申訴,以證清白。至於網絡上那些流言蜚語,時間會證明一切,清白的人,最終會得到公正的對待!”


    路北方聞言,心中頓時明了杜洪濤的意圖,這分明是想將燙手的山芋拋給省紀委,讓自己陷入更為複雜的境地。杜洪濤這態度,很明顯,讓路北方不爽!真的不爽!


    但即便如此,路北方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讓氣氛不那麽僵硬:“杜書記,您得考慮考慮我感受啊,由省紀委介入,再調查一通,這通操作下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結束不了!而這半個月,還不知網上的輿論會發酵成什麽樣?大家肯定不管結果如何,先會將我批判一通,認為湖陽這座城市怎麽怎麽樣?所以,我懇請您立刻出手,先將網上的輿情滅了!實在不行,您再讓省紀委調查我,也不是不可以!”


    杜洪濤本來就是性子拖遝之人,在這時,他顯然未有意識到路北方心裏的焦躁,他想了想,換了另一種推脫方式道:“那既然這樣,要不?你等等……我將楊光華和韓仲亭叫來咱們商量一下再說!”


    路北方聽到杜洪濤的推脫之詞,心中的焦躁如同被烈火烹油,瞬間燃燒到了極致。


    他強忍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崩潰,眼眶中閃過一抹怒意與無助。


    “杜書記!”路北方的聲音猛然提高,帶著幾分不可遏製的憤怒,他猛地一揮手,手掌不經意間拍在了杜洪濤辦公桌的一角,發出“砰”的一聲響:“杜書記,您這是在拖延時間嗎?您知道現在網上輿論已經炒成什麽樣了嗎?每一分鍾,都有可能有新的謠言和攻擊出現,您讓我等,等到什麽時候?等到整個湖陽都被抹黑,等到我路北方被釘在恥辱柱上嗎?”


    路北方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痛心與失望。


    他的眼神裏滿是哀傷,仿佛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一般:“我一直以為,您是省委書記,最起碼,您是信任我的,至少是願意站在公正的角度去處理問題的。但現在看來,您似乎更在意的是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讓這件事影響到您的地位和名聲?您知道嗎?這比那些無端的指責,更讓我心痛!”


    說到這,路北方決絕地瞪了杜洪濤一眼,然後轉身,腳步沉重地走向門口,聲音再吼來:“如果您真的決定要這樣拖下去,那我也無話可說。索性!您直接讓省委組織部,將我這湖陽市委書記免掉好了!這鳥工作,我特瑪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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