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這樣? 也許是死亡的經曆讓他對易邪的懼怕再次升級了。也許是現在安逸平靜的生活,讓他本能地懼怕以前那種暗淡無光的日子。雖然那段日子裏也曾經有美好過的。 具體是為何,淩已無心去想。 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控製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上,他不想一見麵就惹惱易邪。若是那樣,最後痛苦的隻會是他自己,這是小西死後幾年他總結出來的定律。 也許是上位者的身份使然,也許是長久處於生死邊緣的緣故,易邪的性格著實詭異難測,上一秒他可能正溫聲細語,下一秒他卻變得暴戾莫測。 也許真是換了具身體,連他堅韌的性情也給換了。這短短幾月安逸平靜的生活,他身上的利刺被慢慢磨圓,麵對著比他強大的易邪,他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張牙舞爪”了。 淩覺得他陷入了一個巨型漩渦內,激勁的水流刺得他頭暈目眩,大腦根本無法思考。 “淩。”易邪輕聲呼喚,細細地輕吻著淩的臉,最後慢慢地啃噬上淩的雙唇。抱著淩的雙手隱隱發顫,敏感如他,怎會發現不了淩的顫抖,但是,現在的淩是活生生的…… 雖然生氣、傷心,他的淩逃離了他,但是,他卻從未想過要殺死他,從未。 淩死後的那些日子,易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天天隻知道在冰窖裏抱著淩冰冷的身子,喃喃著一些他自己也不知所謂的話語,直到那個自稱在飄渺峰修行的道士的到來。傳說中飄渺峰出過神仙…所以就算那道士說的話再怎麽怪異離奇,這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卻舍不得放棄。 就算機會渺茫,但是若能再次見到活生生會呼吸會嬉笑會發怒的淩,付出的代價再大又何妨,就算那是所有武人畢生追求的高深功力。若是沒有了淩的陪伴,他也隻不過是一具會呼吸的軀殼罷了。 雖然在胡道長施術移轉靈魂的時候受了莫大的痛苦,雖然寄存於他人體內,隻有對方精神處於放鬆或者薄弱狀態時他才能出來,雖然十多年來一直未能找到淩,他日夜受著煎熬,但是他心底卻是堅信淩一定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種自信何來,易邪不想去深究。他不敢讓自己去想,若是淩並沒有重生在這個異世界,那他該怎麽辦?他知道,隻要稍稍一想,他便真的要萬劫不複,再也沒有見不到淩的機會了。他會忍不住要毀了身邊能毀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第一次在訓練室遇到淩時,他就開始加快速度試圖掌握這具身體的主動權,奈何與他分享同一具身體的靈魂也不弱,他到達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十幾歲了,在他因受不了時空扭曲的痛苦虛弱不堪昏睡的幾年,這個少年已不是他能一下子掌握的了。他隻能間接地影響夏傲寒的一些思維想法,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見到淩,這樣,他也就可以看到淩了。在得知淩與其他人有瓜葛的時候,他簡直要氣瘋了,努力想要掙脫出來掌控這具身體,但是無論他怎樣“橫衝直撞”,一切都是枉然,他出不來,隻能忍受著內心處那深深的煎熬。 但是他從不知道還有放棄這個詞的存在,他一直雌伏著尋找著機會。 淩的死可謂是他最深的忌諱,永不想再想起和提起的話題。拍攝時雖明知那不過是假象,但是看著淩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刺目的鮮紅在白雪的映襯下更加刺眼,他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發瘋發狂。尤其是影院那次,後期處理過的畫麵,再加上音響播放出的哀傷樂聲,其衝擊力不亞於再一次親身經曆淩的死亡,都是斃於他的掌下,這情景何其相似… 接連兩次的衝擊,胸腔深處的那股氣流急劇地擠壓著,若是不找個出口,仿佛就要爆體而亡一般。他之所以能掌控住這身體的主動權,也許得歸功於此吧。 “你是我的。” “不要再想著逃離了好不好。” “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再也不限製你的行動了好不好。” “以前的事……我們就讓它煙消雲散,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易邪抱著淩,似命令似哀求地在淩的耳邊呢喃著,但是他所說的一切淩並沒有聽進去,他的思緒不知為何飄到了驚見王羲之和那個陌生的女人相吻的場景。直到感覺身上的溫暖在剝離時才驚醒過來,易邪不知何時已經情動地開始在脫他的衣服了。 “樓主。”淩出聲,聲音暗啞,像是受什麽擠迫著發不出聲一般。 “啊~”因為不滿他的稱呼,易邪壞心眼的輕舔了一下他耳根處。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呻吟聲不受控製地溢了出來,不過很快他就死咬唇部壓下更多上湧的呻吟聲。 “嗬嗬。換了具身體仍是這麽敏感。”易邪滿意地笑著,輕聲誘惑著命令,“淩,喊出來。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淩臉色蒼白,緊咬著唇。 易邪卻也不氣惱,這種樣子的淩,在那些混亂的日子裏他已經習慣了。在那些日子裏,淩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不止一次的想著要逃離。就因為那個所謂的弟弟小西! 這種情況,他是不會再允許它發生了。 這樣想著,易邪突然從能夠真實的擁抱淩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既然不想淩對他冷言冷語,甚至是不言不語,那麽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麽呢?這不就是在把淩越推越遠嗎? 在寄宿於夏傲寒身體的那些日子,易邪想了很多,很多,也學到了很多,很多。最後發現,搶走淩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硬生生地把淩推到了其他人身旁。雖然腦海深處根深蒂固的唯我是尊的思想很難一下子改變,但是他已經決定要好好的,心平氣和的對待淩,對待淩身旁的一切,不論是人還是物。以往那種激厲的手段他是再也不想用了。 “淩,為什麽不說話呢,你就不想我嗎?”易邪看著淩因為身體情動,雖極力自控卻仍是沾染上□的眼眸,柔聲問道。 這樣溫聲細語的易邪讓淩很是不習慣,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奈何很快又被易邪端正回來,再別過去,再被扭回來。如是重複了幾次,在淩以為易邪快要被他惹惱的時候,對方卻輕笑出聲,裏麵含著一絲仿若家長對待調皮孩子的寵溺,這種認知讓淩羞紅了臉。 “淩,你是我的。”看著眼前人精致鮮活的容顏,易邪的心被充斥得滿滿的,仿佛要飄起來一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深處澎湃的感情,明明情聖夏傲寒的腦海中就有很多討人歡心的詞,一出口卻是這蠻橫霸道的幾個字。 因著這句話淩好不容易控製住顫抖的身體又抖了兩下,這幾個字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深刻了,每每從噩夢中驚醒,就是因為易邪這陰魂不散的“你是我的”四個字。 話一出口,又見著淩明顯有些害怕的動作,易邪不禁有些後悔,他的語氣應該放緩點的。 — — —《殺手的演藝生涯》by寒魅書影— — — 郊區的高速公路上,圍上了警戒線,有好奇停車下來觀看的人在看到那張被槍打得麵目全非的臉時,忍住惡心迅速上車,然後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法醫和刑警忙碌地查看著現場。經初步鑒定,那麵目全非的男子應是最近逃獄的猛虎。若不是從對方胳膊上的紋身和指紋,警方還真不敢相信這個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竟然是他們追蹤了三年,損失好幾員得力刑警仍然抓獲不得,好不容易抓到又被對方輕易逃脫的猛虎。 地上還有其他人的鮮血。大大的一灘凝固在地上。 趙峰逸和胡可開著警車呼嘯而來,大概了解了凶案現場的情況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心下都猜測著另外一人應是淩雲。隻是為何卻不見對方的身影? “你們怎麽來了?”孟浩然把所有能夠留下線索的地方都查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發現了期期艾艾不敢靠近,又似有話說的趙峰逸和胡可,他心下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兩人是他派去24小時保護淩雲的得力助手。 “我們跟丟了淩雲。”他們是收到疑似猛虎的被害者之後,本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淩雲讓他放下心來,這才得知淩雲已經出門了。胡可硬著頭皮上陣,對臉色陰沉的孟浩然道。 “孟隊,要通知淩雲的家人嗎?”有人打頭陣了,趙峰逸也沒那麽緊張了。隻是孟隊的表情好嚇人啊,他能不能縮回去啊? 孟浩然隻是不說話,烏黑的眸子盯著對方,隻看得趙峰逸臉色緋紅,眼神躲閃不止才作罷,沉吟半響道:“先擴大範圍搜尋,若是明天仍是沒有淩雲的消息再通知他們吧。” — — —《殺手的演藝生涯》by寒魅書影— — — 被米拉纏得沒了辦法,王羲之一個電話把不知躲到何處逍遙自在的倪瓚找來了,然後把人丟給倪瓚自己偷偷閃了。 王羲之開著車,想到倪瓚的苦瓜臉不由得心情上佳,最近不發威還以為他成病貓了! 看著窗外移動的夜景,王羲之掏出手機給淩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連著撥了幾通都是如此,王羲之忍住心下的不安,給家裏打了電話,得知淩下午來市內找他了。 可是他並沒有見到人啊,前台也沒告訴他有人找啊。王羲之陡然睜大了雙眼,莫非,剛剛感覺到的那股窺視確實存在?王羲之瞬間慌亂起來,再次撥打起淩的手機,還是沒人接聽,再打,還是沒人接聽,撥了一次有一次,那邊終於接聽了。卻沒有人說話,王羲之也沒有多想,以為淩生氣了,隻是徑自解釋著:“雲,今天是你嗎?是你對不對?你要相信我,我和米拉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吻是她強行親我的,我…”這個理由他自己聽起來都覺得牽強,王羲之瞬間詞窮,他撫平自己激動的情緒,“你在哪?我們見麵再說好不好?” “嘟嘟…” 電話突然被掛斷,再次撥過去,這次卻是直接關機了。王羲之苦笑一聲,都是他自作自受麽?知道米拉對他有好感,竟還放任她單獨一人在他的辦公室內。 “嗬…”易邪冷笑一聲,把手機丟給手下,“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