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抱著吳涼,聲音顫顫巍巍“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媽怎麽能這麽可愛?!”吳涼感覺自己腮幫子被抖得失控,握著遙控器一通亂按,吼道“這個沒有開關的嗎?為什麽關不掉?!”周向晚把吳涼按在床上,笑道“再多抖一會兒,多好玩啊。”吳涼撲騰掙紮,從周向晚懷中狂抖著往外爬,顫抖道“你自己抖!放手手手手手!!!”周向晚哈哈一笑,拿過遙控器,長按小圓鍵三秒,嗡鳴聲漸停,彩燈暗淡下來,床終於變成了正常的床。吳涼卻已經不是那個正常的吳涼了。吳涼熱得渾身是汗,揮著手掌給臉扇風,羞怒中帶著一分茫然無措,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麽。周向晚對吳涼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狂笑不止,道“你是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床哈哈哈哈,你那個驚恐的眼神哈哈哈哈超可愛哈哈哈!”吳涼“我去廁所。”說著,吳涼一骨碌翻下了床,背著周向晚探究的視線跑進廁所,滿臉複雜地坐在了馬桶上。他硬了。問題在於,吳涼對著杜楓就沒起來過,平時看片也沒反應,他很清楚自己器官沒有問題,是心理性勃起障礙,他一想到性,就覺得恐懼和惡心。不管他有多少錢,他就是個性冷淡陽痿,他找不了女人,也無法滿足男人,所以他一直很自卑,覺得杜楓肯和他在一起是杜楓吃了虧。吳涼瞪著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心想“難道我有獨特的愛好,必須要被按著蹭?”吳涼等自己冷靜下來才出廁所,周向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不提剛才的事,走到電視機旁邊,拿了一個遙控器,扔給吳涼,道“空調遙控器是這個,自己調溫度,我都可以。”吳涼臉頰發燙,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開了空調,倍感挫敗——他從來都沒幹過這麽蠢的事,簡直沒臉麵對周向晚了。周向晚笑完,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麽大不了的,作為一個曾經被大白鵝窮追猛打的滄桑男人,笑過就忘,腿把被子一蹬,拍拍旁邊的空位“快點,陪我睡覺!”周向晚現在在吳涼心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顆行走的偉哥,當即搖頭道“你先睡。我再冷靜一會兒。”周向晚挑眉道“如果明天早上,我醒來,你不在我旁邊,你知道後果。”吳涼“……什麽後果?”周向晚邪魅一笑“你承擔不起的後果。”說完,周向晚打了個哈欠,歪著頭睡了。吳涼在精神還可以的情況下,和別人一起睡,從來都是睡不著的。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養到了淩晨五點,想起了周向晚的威脅,又暗搓搓地躺到了床上,開始裝睡。周向晚在睡夢中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翹起一條腿,架在了他腰上,這還不夠,周向晚慢慢拱到了他背後,鼻子湊在他頸後聞了聞,然後一把抱住了他。黎明的清光中,呼吸清晰可聞。吳涼忍著沒動,想著忍一個小時就好,正這麽想著,一陣該死的睡意上湧,吳涼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夢裏他還保持著清醒……周向晚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見吳涼背對著他,老老實實地躺在他身邊,頓時心花怒放,趴在吳涼背上叫他起床。“吳涼,起床了!起床了!”周向晚樂顛顛地隔著被子推吳涼,他叫人起床的方法和哈哈一模一樣,一下一下做心肺複蘇似的把吳涼往死裏按,吳涼想起也起不來,一大早腦袋還暈著就開始吼“周向晚,你給我下去!我起了!”吳涼一番洗漱,周向晚正對著鏡子畫眼影,見他出來,招呼道“睡得怎麽樣?”吳涼就差渾身冒黑氣,滿臉都寫著快樂“還行。”揉揉眼,道“你的保鏢還沒醒嗎?”周向晚“我讓他們回去了,今天是我們的二人世界!”吳涼“……”不好,那豈不是意味著就剩他一個人伺候這位祖宗?吳涼心裏的預感果然沒有錯,他又當保姆,又當司機,一路頂著太陽的暴曬,從阿斯旺到紅海開了有六七個小時,從陽陽烈日開到了夕陽西下,終於開到了周向晚指定的那片海。蛋黃一樣的落日將海麵染成一片炫目的金紅,吳涼放下車窗,抬起雙手搓了搓臉,道“你是從哪篇報道裏看見今天這裏會有流星?”周向清是在紅海死的。前世的今天,周向晚去南非之前來到了這片海灘,他不知道來這裏有什麽意義,他內心的煎熬無法排解,在金色的海灘上站了很久,直到萬千璀璨的流星像燃燒的靈魂一樣劃過海的盡頭,此後十年,他再也沒來過紅海,卻一直記得那夜的流星。這些話,是沒辦法說給吳涼聽的。周向晚笑了笑,道“你等著就好了。”吳涼心裏壓根就沒指望,畢竟周向晚就沒靠譜過,無奈道“等什麽,奇跡嗎?”周向晚點點頭“對啊。”吳涼一天下來被曬得蔫蔫的,此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我休息一會兒,你不要亂跑。”“那我去煮東西了,煮好了叫你。”周向晚拉開車門跑了出去,吳涼看見的最後畫麵是一片金紅的海,周向晚的丸子頭一顛一顛的,他揮著手朝著大海跑去,嘴裏大叫著“姐姐!十年了!我來看你了!我想你!你變成美人魚了嗎?!”吳涼意識模糊之際,心想“怎麽十年啊……晚豆公主的數學真是沒救了。”吳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入眼是滿天的星辰,像一顆顆明珠鑲嵌在黑絲絨一般的天空,周向晚站在夜空下,脊背筆直,褲管被風吹得脹鼓鼓的,腳下是幾個用沙子堆的小城堡。吳涼披著毛毯下車,站在周向晚身後道“冷嗎?去車裏坐著。”周向晚頭也不回道“不冷。”吳涼道“晚飯想吃什麽口味的方便麵?”周向晚吸了吸鼻子,幹幹巴巴道“不餓。”吳涼感覺有點不對勁,想看看周向晚的表情,走到他身邊,周向晚捂著臉背過身不讓他看,吳涼淡淡道“周向晚,你怎麽了?被憤怒的埃及人民揍了?”周向晚甕聲甕氣道“誰打得過我?”吳涼想想也是,扒拉著周向晚的手,要他轉過來,道“讓我看看,過敏的話必須去醫院!”周向晚仰著頭不讓吳涼看,“沒過敏,我被水母咬了。醜!你要笑我!”吳涼“你讓我看一眼!我不笑!”“說好了,你保證!”吳涼“我保證!”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周向晚做了莫大的心理建設,拿下了手,委屈巴巴地瞥了吳涼一眼。周向晚剛才在水裏刨了幾下,戰鬥民族對什麽東西都充滿了熱情,周向晚覺得水母超好看,就像皇冠一樣好看,就把它往頭上放,結果被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