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知道,太混亂了,我們……先生,你要去哪裏!”  霍沛璋撞開往船上奔跑的人,背道而馳衝向小島,地麵在震顫,逐漸裂開一條又一條的裂縫,他一口氣衝到通向地下基地的入口,那裏已經被徹底毀壞了。  霍沛璋眼前一黑,眼球布滿了血霧,他的視線內天昏地暗,巨浪滔天,橫梁坍塌,仿佛世界末日。  如果找不回耿白,這就是他的世界末日。  “快離開這裏!又發生爆炸了!小心,那裏是漩渦,水裏有電流!”  霍沛璋猛地扭頭看去,就在離小島五十米遠的距離的海麵出現了明顯的凹陷,水流倒灌,宛如水底有一張巨嘴,正在吞吐吸納著海水。  小島的震顫一直傳到那裏,海麵泛著劇烈震蕩的漣漪。  霍沛璋扔了外套,毫不猶豫的跳進水裏,海水浸泡身體的刹那,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霍沛璋頭也不回的朝那漩渦遊去。  幾名警察看見他的動作,紛紛停下來離開的打算,就近找到救生圈,訓練有素追了過去。  那是所羅門群島的夏天少見的風浪和大火,就在海浪和橘黃色的火舌瘋狂糾纏了一個小時後,狂風怒吼哭聲尖叫才漸漸平息下來。  霍沛璋在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渦中看見了拚命掙紮的人。  救援船在漩渦外援丟下來數十條繩索,霍沛璋與一同追來的警察配合,終於將漩渦裏奄奄一息的人救上了岸。  耿白濕淋淋的癱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作戰服被海水擰成了一條一條,他的手腕和勞文迪的手腕拷在一起,後者已經昏迷了,他用盡全力,手銬將皮膚刮的血肉模糊,才終於將這個人從海底拖了上來。  澳大利亞的天藍的如同湖琥珀,他喘著氣,險些將肺都咳了出來,耿白茫然的望著天,望見了一個白襯衫濕透,眼神淩亂的男人。  耿白吃力的抬起手,“……霍總。”  “你好。”那個一同被救上來的華國科學家努力站起來,衝他伸出了手,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費力的扯出笑容,“你好,我叫肖寒……我還有另一個名字,聽風……”  霍沛璋將耿白抱進懷裏,耿白艱難的撐著身體,看著肖寒,愣了一下,“原來是你……”他將頭靠在霍沛璋胸口,“哥們,我叫大白……霍總,我撐不住了……”  耿白緩緩閉上眼,眼睫上的海水從臉頰滑落。第88章 終章  一天後, 美國的一所私人醫院裏,耿白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現在是早上九點半, 暖冬的陽光穿過幹淨透明的窗戶灑落在枕頭上, 溫度暖洋洋的,沒有消毒水的味道, 反而飄著淡淡的青草香。  他試圖坐起來, 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腕纏著厚厚的白紗布,另一隻的手背上靜脈注射的軟管正緩緩往他的血管裏輸送藥水。  耿白默默打量周圍的環境, 單人病房,一側有待客用的沙發和茶幾, 茶幾和床頭的桌子上都擺著果籃和鮮花, 看上去就心曠神怡。  他笨拙的從花瓶裏摘了一朵紅玫瑰, 放在鼻尖嗅了嗅,“真香。”然後放到病號服的上衣口袋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弄點血色出來, 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企圖拗出什麽造型, 他把自己收拾的帥氣精神,期待的盯著緊閉的房門。  那小誰是不是一會兒就進來了?耿白活潑的想,自己昏倒的時候有沒有嚇到他?等會要好好疼疼他才行。  肖寒一進來, 就看見了這位騷裏騷氣的耿警官。  耿白希冀的目光落在肖寒身上,微微一頓,顯然沒想到進來的不是霍總,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沒讓失望流露出一點,大大咧咧的打招呼,“噯?你是那個那個。”  “肖寒。”肖寒穿著白大褂,走到病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醒了?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手腕還疼嗎?昨晚傷口有些炎症,你高燒了一夜。”  耿白感受了下,報告道:“體溫正常,傷口不疼,原來你是醫生,多謝了哈。”  肖寒望著他,唇角帶著笑,“吃水果嗎?”  說完,他不等耿白回答,就拿出一個紅蘋果削起皮來,“補充維生素能讓你好的更快。”  耿白胡亂的點點頭,眼睛往他身後瞥了瞥,房門還是緊閉,沒人進來。  “你在等誰?”肖寒垂眼削著蘋果皮,問道。  耿白道:“朋友、同事、家人,總要有人來慰問一下我吧。”  肖寒手裏的蘋果皮斷了一截,他扔進垃圾筐,說道:“現在不行,你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望。”  “原因?”耿白疑惑。  肖寒削皮的動作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上次為你動手術的是我的老師,他姓陳,你記得吧,他告訴我你腦部的陰影可能出現擴散的現象,經過icpo和醫院以及京城的醫學院溝通,由我執刀,在這裏為你進行第二次開顱手術,所以,現在你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看望,需要靜養,直到身體素質恢複到可以做手術的程度。”  “手術是手術,和看望我有什麽關係?”  肖寒抬起頭,手裏的小刀插著一塊月牙形的蘋果果肉,眼裏閃爍著某種光芒,“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一切由我說了算。”  “過分了吧。”耿白挑起一端的眉毛。  肖寒固執的伸著手,等他去吃小刀上的蘋果,目光盯著他的臉,說道:“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想等誰。”  “我在等霍先生,霍總,行了吧?”  肖寒問,“他和你什麽關係?”  耿白道:“什麽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肖寒抬了抬手裏的蘋果,微笑道:“如果他和你沒關係,那麽我想和你有關係,耿警官,我想追你,可以吧?”  耿白:“……”  為什麽天底下的人都想逼他為gay。  他躲開他湊上了的蘋果,皺眉嫌棄道,“不可以,我一男的,你追什麽追,起開,我要出去曬曬太陽。”  肖寒舉著小刀,看著上麵晶瑩剔透的果肉,說,“你不吃?那霍先生買的就隻能便宜我了。”  他話還沒落下,另一隻手忽然一空,耿白拿著削好皮的蘋果啃了一口,用下巴點點那塊小刀上的蘋果,“這塊就賞你了。”  肖寒眼裏一黯,苦笑著咬掉了小刀上的蘋果。  耿白倒是想出去,奈何手裏的藥水還沒打完,隻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懶得搭理肖寒。  肖寒坐在床邊看著他,心塞道:“你就這麽和我沒話聊啊?”  耿白瞅他一眼,肖寒故作傷心欲絕,耿白齜牙咧嘴,受不了大老爺們這幅德行,隻好給他點麵子,沒話找話道:“那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麽進入到超級ai係統裏的吧。”  肖寒便把自己暗中向警方報信但是被勞文迪發現無奈之下給自己皮下嵌入芯片這才進入超級ai係統的經曆和他說了,耿白道:“你還挺厲害的嘛。”  肖寒毫不謙虛,“還行,你看我配得上你嗎?”  耿白瞪他一眼,沒接這句話,繼續說,“叫星空的妹子跟你是同樣的情況,而那個忽然性情大變的小猩猩是被那三個程序員之一的趙子敬覆蓋了數據,我是意外進入的,霍總說‘代號一’是勞文迪仿照他哥編寫的一段仿生程序,小東西衛衛是子服務器,剩下的人和黎唯一樣都是神經菌落……一個網絡係統,如此多種類的玩家,勞文迪確實很有本事。”  肖寒:“他是天才。”  耿白不讚同的搖頭,“小聰明而已,霍總才是。論品行,論性格,論天賦、家世,我家霍總甩他三條香榭麗大街。”  肖寒直直看著他,“我是真的沒機會了嗎?”  耿白悠閑的癱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屋頂,冷硬的唇角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用少有的認真語氣說,“我不喜歡男人,但如果是他的話,我願意。”  肖寒低下頭,眉眼被陰影籠罩,半晌,苦笑一聲,“好吧。”  他站了起來,肩膀卻像是被什麽重重壓著,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落寞,“那行吧,你休息吧。”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等。”耿白叫住他。  肖寒睨他:“給我發好人卡?”  耿白道,“想得美。”他搓搓手,“那我是不是能見我家霍總了?”  肖寒要被他氣死,這人真是幹脆,說拒絕就拒絕,根本不給他半分想法,“想得美,好好養著你無情的腦瓜子,三天之後準備手術!”  由於見不著霍總,耿白一個人躺在病房裏時,竟然害起了相思,無聊至極,便膩膩歪歪的寫了首情歌,用肖寒手機錄音,請他轉交給霍總,開頭是這麽唱的:  小白警呀,地裏黃呀,兩三天呀,不能玩呀,跟著醫生,沒好過呀,隻怕醫生,偷吃蘋果呀,小白警呀,想霍總呀,三天後呀,要破頭呀,問問霍總,在何處呀,快去投訴,破醫生呀。  肖寒:“……”  肖博士握著手機,咬牙切齒,“我很榮幸出現在你們兩個的情歌裏!”  遂,肖博士被氣得不想和他玩耍,隻好弄了部手機丟給他,耿白拿到手機才知道原來霍沛璋從他被送往這裏之後,就一直等在醫院。  其實肖寒並沒有利用職位之便以權謀私,而是耿白所在的病房屬於無菌環境,裏麵的所有物品,甚至空氣質量,都受到嚴格的控製,為的是隔絕汙染,讓他的身體盡快恢複狀態。  耿白拿到手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霍沛璋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沒事,就是……  “就是什麽?”  耿白默默羞恥了會兒,躺在被窩裏,小聲說,“就是想你。”  霍沛璋站在熙熙攘攘的醫院大廳,眉宇間的疲憊憂慮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他握著電話,無聲的笑起來,聲音低沉沙啞,“大白。”  “霍總~”耿白哼唧。  霍沛璋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還叫霍總?”  耿白眨眼,“那叫什麽?”  霍沛璋四下望了望,見周圍沒有人,就用手捂住聽話筒,想說的話還沒出口,他先臉皮發熱起來,故作鎮定的調戲耿白,“叫老公。”  耿白頓了頓,隔著電話歡快的喊道:“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霍沛璋:“……”  調戲被反殺,紅暈從霍總的臉頰一直燒到了耳後,霍先生手足無措的握著手機,竟然愣是沒敢答應。  耿白:“好了,現在喚你喊我了,來,大寶貝,喊聲老公聽聽,老公疼你啊。”  霍沛璋:“……”  這才是真流氓的境界吧。  三天後,耿白被測出身體狀態良好,可以接受手術,肖寒為主刀,從研究所趕來的陳醫生作為副手提供配合,同時配備八名上台醫生和護士,進行手術。  手術前一個小時,為了安撫病人情緒,被氣走的肖博士隻好又去見了耿白,並親自為他實行麻醉。  耿白穿著青色的手術服,平穩的躺在那裏,等候著麻醉注射。  肖寒調配麻藥,瞅了一眼還在哼小曲的耿白,“一針下去,你要睡兩天,如果我等你睡著之後親你,你覺得怎麽樣?”  耿白漫不經心,隨意道:“親就親,反正我不知道。”他的眼睛轉到肖寒臉上,“親一個不會對你有回應的人,沒什麽意思吧。”  肖寒聽明白他話裏的含義,苦笑著將藥水注入針管中,“好吧,下一個問題,害怕嗎?”  耿白點頭,“怕。”  “怕也沒見你問我成功率是多少。”  耿白看著穿戴者無菌服的肖寒,說,“我不怕手術失敗,怕的是見不著他。”  肖寒手一頓,長長的眼睫垂下來,他將針管放回藥劑盤裏,神色之間掩不住的落寞,“我同意你見了。”  五分鍾後,被全身消毒的霍沛璋腳步匆匆出現在等候手術區域的病房裏見到了耿白。  霍沛璋的額角貼著一塊創可貼,明明隻有幾天不見,他卻覺得男人消瘦了許多,耿白伸出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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