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這位所謂的謝家小少爺的麵——但我不否認,我已經有了愛人,在今天之前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如果將來我有幸與他再次走進婚姻的殿堂,我希望大家不要對他有任何的惡意揣度。這場持續半年的聯姻隻是一場鬧劇,從我半年前踏上賽諾星的那一天起,就隻是為了去退婚。”他說完之後,幹脆利落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快步走下了台。被這次回來之後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少爺震驚到失聲的新聞發言人原地恍惚了兩秒,才又認命地趕忙上台去收拾殘局,安撫一眾快要被今天接連不斷的重磅消息炸瘋的記者。……這次回去一定要打報告要求加工資,不然這倒黴職位誰愛幹誰幹吧!秦濯走出會場之後,沒有一刻停留,他的副官小跑著跟在旁邊,用盡量簡潔的語焉向他匯報這幾日的各種情況。男人皺著眉頭:“還沒有找到他?”副官搖了搖頭:“各地的醫療機構也沒有上報符合相貌特征的收治病人——這種情況,既然將軍您能確定他的傷情有所好轉,那麽要麽他是被某些不正式擁有醫療能力的個人救了,要麽他可能被傳送到了比較偏遠的星球,信息較為閉塞,不能及時更新網絡。”秦濯沉思了片刻:“把重點放在那些信號不暢的星球,可以注意一下當地近期有沒有風水大師的相關傳聞。”“是。”“另外,我突破八級的事,把知情者都盯嚴了,暫時不要向外透露情況。”“是,屬下明白。”“好了,去辦吧。”秦濯揉了揉眉心,“謝家那邊,那個謝溪岩也還沒有找到嗎?”正準備離開的副官連忙回身,臉上也有點困惑:“他們說沒有,而且拒絕提供對方的聯係方式,這種情況——可能那邊出了什麽他們也沒有預料到的變故。”他說得已經很委婉了,但話中那種“將軍您可能被戴了綠帽子”的意思還是清晰可辨,秦濯倒是不在意,反正他從始至終也沒把那人當回事,對方想做什麽,也和他毫無幹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有種直覺告訴自己這事情又哪裏不對頭……但這兩天他把整件事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自覺任何地方的邏輯都能自圓其說,實在是找不出什麽漏洞了。也許……就隻是因為找不到謝漾元而產生的心慌吧?阿元,你到底在哪裏啊……**與此同時,謝漾元那邊卻是變故陡生。他本來還沉浸在突然被離婚的錯愕之中,旁邊張家父子兩個的話題早就轉到了別處,道君一邊吃著菜,一邊無聊地看著大廳裏來來去去的顧客們。他們選擇的這家餐廳檔次適中,飯菜的味道不錯,價格也實惠,再加上臨近飛梭港口,因此非常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麵相也各有不同,謝漾元看著那些人,閑來無事隨意測測他們最近的小運勢,頗覺興致勃勃。直到一個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抱著孩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裏。距離隔得遠,再加上近來實力受損,謝漾元也沒看清,隻是遠遠地看見對方印堂發黑,其中暗紅,怕是有血光之災,他皺了皺眉,抽了張紙巾疊了個簡單的護身符,示意張家父子不必管他,朝那邊走去。謝漾元路上還在琢磨著怎麽才能讓對方相信他,可走近了一看,心裏卻忽然咯噔了一下。那女人粗看上去麵相慈善,其實眼窩稍尖暗成三角狀、嘴角生痣,卻是個隱惡麵相,且隱隱黑氣罩頂,看那濃度,不知道做過多少缺德事。她懷中的小孩子沉沉睡著,卻是玉雪可愛,甚至有天生功德在身——這種淡金色的功德來源於父母蔭庇,一定是出生於大善人家,無論如何也與這女人扯不上一點關係。這怕是個人販子!第60章 謝漾元想了一下, 他現在的實力不足以和人硬拚,若想救那孩子, 最好還是把事情鬧大, 最好能驚動當地公安係統,到時候一察基因, 也就知道這女人不是那孩子的親人了。心下定了策略, 他就假裝跌跌撞撞地朝那邊走過去。抱著孩子的女人看似放鬆,實則一直滿懷警惕地盯著周圍的動靜——她做這一行已經很久了, 因為看上去慈祥和藹跟人販子沾不上邊, 向來都是被組織派出來做拐賣孩子的先鋒兵的。這麽多年來若不是她足夠機警,早就不知道被警察們發現多少次了。因此, 在謝漾元接近他們的第一時間,女人腦子裏就閃過無數的應對方式,麵上卻不動聲色——如果謝漾元隻是無意中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路人那自然好,若是專門來接近她的, 她也自信有足夠的經驗和能力應付過去。然而,待眼前青年走到足夠近,能看清楚對方相貌的時候,女人心裏卻無法抑製地猛烈震動了一下。作為人口拐賣團夥, 他們組織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規模甚大, 專門遊走在各種通訊不便的偏遠小行星,再把到手的“貨物”轉賣到大星球去, 利潤十分可觀。其中, 反抗能力弱又總是不愁下家的小孩子, 則是他們最為青睞的商品。但那也不代表著他們就沒有其他業務。比小孩子更受歡迎的,就隻有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女了——如果相貌足夠出眾,甚至可以送到地下拍賣場去,賣出難以想象的高價……女人眼饞地看了好幾眼謝漾元已經不能簡單用“出眾”來形容的外表,謝漾元整個人在她眼裏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大堆閃閃發光的硬幣。如果能成功拿到這一票,幾年之內他們組織就都不用發愁了。……嗯?即使受傷,也對人的氣機態度非常敏感的謝漾元暗暗一挑眉毛,他能感覺到對麵的女人明顯是注意到了自己,並且不同於他先前預想過的警惕戒備等情緒,反而是深深的……垂涎?他忍不住暗笑了一下,這些人,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啊。既然如此,他便順了他們的意又如何,如果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老巢去,還不知道能救下多少無辜的孩子呢。想到這兒,謝漾元仍舊裝作暈頭轉向的樣子,隨便找了張桌子假裝堅持不住地靠過去,滿臉恍惚地掏出了手機。還好先前為了聯係方便先買了一部,也幸好這烏拉星星球內通訊網已經被搶修完畢,至少打個電話什麽的不成問題了。之前跟張明父子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他確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不管是忠厚老實的老張,還是生機勃勃的張明,他們都是心存正義的善良的人,不把他們扯入危險,隻是指望他們報個警的話還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張明,有嘉蘭學院機甲係的名頭在,烏拉星這小地方的當地警方也會高看他一眼。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和粗略計劃全都發給了張明,謝漾元動動手指刪掉了短信,裝作堅持不住的樣子扶著桌子坐下,一手撐著頭,看起來很難受。他本來就受了重傷,隻是因為有些微靈氣在身體裏運轉,先前看上去才與普通人別無二致,此刻刻意裝出虛弱的樣子來,臉色便自然而然比正常人蒼白了三分,再加上前世太多次的經驗,那是惟妙惟肖,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受到蠱惑的女人果然猶猶豫豫地停了下來,朝這邊張望。唉,膽子這麽小,還是得親自送上門去。謝漾元等了一會兒,擺手謝絕了過來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的服務員,隻微笑著向對方要了一杯冰水,便顯得很勉力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顧自朝外麵走去。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張明憂心忡忡地望過來,連忙暗中輕輕朝他擺手,示意他放心,男孩兒猶猶豫豫地站起來又坐下,幸好最後還是沒有衝上來破壞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