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的大腦繼續死機下去,原本走到一邊去的拜倫又折了回來,還在他的邊上坐了下來。某人瞬間回神,一臉著急的也不知道該捂檔還是捂胸口:“你幹嘛你幹嘛?!”“……?”拜倫一臉莫名:“幫你上藥啊,你腿上有傷吧?”他一攤手,掌心上赫然是一個設計挺精巧的橢圓型的陶瓷器皿,拜倫在艾澤的瞪視之下旋開了那個器皿的蓋子,露出了裏麵裝著的膏狀物體。一股帶著藥味的清香飄了出來——這下不用拜倫再解釋也很清楚了,這顯然是一罐外傷藥。艾澤:“…………哈?”什麽啊?原來脫褲子隻是要幫他上藥???不對!他怎麽能覺得失落!某個意識到自己犯了蠢的家夥維持著扭頭看的姿勢,麵前拜倫的招牌金手指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可不知怎麽的就是讓他感覺莫名的焦躁。“在甲板上不是扯到傷口疼得臉色都變了麽。”拜倫看著一臉糾結的艾澤,忽然一眯眼,笑容裏的安撫意味頓時被滿滿的促狹所取代:“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麽?嗯?”拜倫說話的語氣是很正經很嚴肅的,但這句話內裏的意思就有那麽點不對了,甚至於最後的那一個“嗯”是完全打破了拜倫的一貫形象——他的聲音一向是溫和而清越的,可是此刻這一個單字的發音……怎麽聽怎麽像那些爛俗總裁文裏男主角蕩氣回腸酷炫狂霸拽的調戲女主角的調調啊!艾澤心目中拜倫的那個溫柔和善閃著金光的完美形象似乎……裂了個角。雖然對自家偶像的屬性產生了一丟丟的質疑,可艾澤這會兒是明白過來了——這是拜倫在調(tiao)侃(xi)他呢??所以說他剛剛都腦補了些什麽不健康的東西!他居然會覺得拜倫要來推他什麽的……剛剛才開始猜測自己的性取向他要不要那麽饑渴?!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確實是想太多了。拜倫在原著裏可是喜歡伊薇特的,人家可是直男啊!他在這兒瞎想個毛線嘛。“嗯咳……居然被你發現了。”艾澤壓下心底的不自在,“啊哈哈哈”地笑了幾聲把自己的失態給糊弄過去,“藥給我,我自己抹吧。”再怎麽說傷口所在的位置也太尷尬了,要是讓拜倫幫忙的話他豈不是要用內褲對著拜倫的頭啊,這怎麽行呢。腦殘粉也是有尊嚴的!“你行麽?”拜倫卻不認為他能給自己上藥:“暈船的感覺緩過去了?”艾澤覺得拜倫簡直就是烏鴉嘴,這不,他話音剛落船體就又晃了一下,於是拜倫就看見艾澤的臉色跟調色盤似的又唰地變白了,然後馬上伸手捂著胃,露出了一臉“讓我死了吧”的表情。他一臉杯具的表情似乎取悅了拜倫,金發劍士當著他的麵嘴角一揚笑了起來:“……還是我幫你吧。”說完,拜倫就把旋開了蓋子的藥盒放到一邊,伸手就要去扒艾澤的褲子。艾澤被暈船症虐得生無可戀,這會兒正努力壓著胃裏的翻江倒海,哪裏還有力氣去管自己馬上就要被拜倫扒褲子的事情,隻好破罐子破摔地一手捂嘴一手捂胃癱床上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照顧到艾澤身為腦殘粉的尊嚴,拜倫把他翻了個麵,幫著他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讓他半趴在床沿,然後——某個笨蛋的褲子被十分順溜地拽了下來。艾澤自覺丟人丟大發了,一聲不吭地把臉埋在床鋪裏一動不動地裝死人。他聽見拜倫伸手在傷藥盒子裏挖了藥,然後在床邊蹲下,緊接著,大腿後側的肌膚敏銳地感受到了拜倫呼出來的氣息。某人微不可察地一抖——這是要湊得多近才會讓他感覺到拜倫的呼吸!?艾澤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的時候已經沒法再拒絕拜倫的幫助了,艾澤趴伏在床邊,感覺拜倫先是用準備好的幹淨濕毛巾貼上來輕輕擦了擦,隨後沾著藥的手指就貼到了他大腿裏側紅腫破皮的傷處,將藥膏往四周緩緩推開。艾澤這幾天根本就不敢去碰的地方立刻一片火辣辣的疼,刺激得他抓著床鋪就是一聲悶哼。拜倫的手法非常生疏,當然啦,想也知道拜倫雖然能吃苦又什麽都會做,可是伺候人上藥這種事情他還是頭一遭吧?——畢竟他身為王族,作為一個王子,他可是從小被人服侍著長大的,哪裏有人敢讓堂堂的帝國王子反過來服侍呢。和原來艾澤看過的亂七八糟的小說裏寫的不一樣,拜倫給他用的傷藥並沒有立竿見影清涼止痛之類的神奇效果,倒是塗到皮膚上並不顯得黏膩,推開了之後就像是一層薄膜敷在了傷口上麵,雖說還是能感覺腿上腫痛得難受,但好歹是上了藥,艾澤心定了。沒人說話,艙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埋著頭的艾澤清晰地聽見拜倫輕淺和緩的呼吸聲,原本繃緊的神經也因為拜倫生疏但不失溫柔的動作而慢慢放鬆了。哎,今天這都鬧的什麽笑話——又是暈船吐得毫無形象,又是以為拜倫要對自己【嗶——】,現在還用屁股對著自己的偶像什麽的,簡直就是羞恥y,就連艾澤這種脫線的2b都感覺異常的無地自容。不過……他真的喜歡拜倫麽?有別於腦殘粉對偶像之間的喜歡……?艾澤這頭在琢磨著自己是怎麽個想法,那頭拜倫幫他抹好一條腿換了另一邊,藥一糊上去又是火辣辣的一片疼,艾澤猝不及防之下“嗷”的一聲痛喊,非常委屈地回頭:“好痛!”拜倫根本不抬頭看他:“誰讓你腿上磨成這樣了都不說?也不怕傷口惡化。”艾澤知道自己理虧,隻能訕訕地幹笑兩聲,苦中作樂似的開了個玩笑:“沒說不也被你發現了嘛,再說男人嘛,身上有疤才man呢!”……什麽man……?。雖然沒聽懂,可拜倫卻不吃他這一套——幫這家夥抹藥他居然還這麽跟他嬉皮笑臉的,於是想也沒想地就一巴掌糊在他大腿外側,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艾澤驚呆了。拜倫一巴掌賞完也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合適,抬眼對上艾澤的眼睛也愣住了——大概上藥時給他弄疼了,艾澤的眼睛裏憋出了一片水澤,這會兒因為他那一巴掌而驚得瞪大了的黑色眼睛就跟受驚了的小動物似的,正映照著艙室裏柔和的光線泛著朦朧的潤光。這眼神簡直就是犯規啊。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拜倫原本想要揶揄艾澤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艙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了進來:“拜倫,你——”房間裏的兩人“唰”地把視線都集中到了門外站的人身上——能這麽不敲門示意就推門進來的人除了西蒙沒有別人,而推了門看見艙室裏詭異場景的棕發騎士消了音,他先是愣了一下,視線在趴著的艾澤和自家弟弟的手上掃了一圈之後,突然一挑眉:“啊哈!我好像走錯房間了。”拜倫:“……”艾澤一個爾康手:“……等等——”還沒等艾澤把後麵半句“不是你想的那樣”喊出來,西蒙就伸手去抓艙室的門把手,關門走人之前還留了一句“你們繼續”。我去!明明喊著拜倫的名字闖進來的說什麽走錯房間啊!聽人把話說完會死是嗎!!!艾澤尷尬得不行,之前是他誤會拜倫,現在是西蒙誤會他們倆,這日子還能過嗎!你瞧!拜倫都不動了!艾澤囧了一會兒,眼看著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他隻好試探著開了口:“那個,拜倫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