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單岩的肚子,果然長得快,現在已經能在潛意識裏做簡單交流了麽?這小崽子真是強悍得不得了。@這天晚上,單立嬌正要睡覺,又接到了陸止言打過來的電話,陸止言在她的手機通訊錄裏的名字是“護花屎者”——護的是那朵白蓮花。電話接通之後,陸止言氣急敗壞地在電話那頭道:“你到底做了些什麽?昨天在醫院沒有打夠?!你是瘋子啊?”單立嬌抬起電話看了一眼,無語道:“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我覺得你才是瘋子吧?”陸止言怒不可遏:“上次在醫院你已經打過了,今天又是什麽意思?”單立嬌皺眉:“什麽東西?”她怎麽後麵半句完全聽不懂?第28章單立嬌累了一天,又是牽著狗雷達一樣找了單岩整整一個早上,又是帶著單岩東跑西跑吃飯過山車,一整天,人生裏的彷徨興奮激動難受全部都感受了一遍,此刻休息了下來渾身都要癱軟了,根本沒功夫和陸止言廢話。她一把掛了電話之後躺在床上,腦子裏卻想著陸止言的那朵白蓮花,程雅融這碎嘴子先放在一邊不談,蘇芮和蘇白這兩個在旁邊竄事兒起浪的女人她可一直沒忘。雖然現在單岩找到了,也活蹦亂跳的沒有事情,然而單立行從二樓掉下去至今還躺在醫院的事情她可一直沒忘記。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如果單岩當時是看不見的耳朵也不好,單立行那麽一推肯定就把人給退下去了,那現在躺在床上的可不是單立行了,而是單岩!!單立嬌隻要一想到這個假設,一股子寒氣就從腳心一直朝上冒。看陸止言今天那惱羞成怒的樣子,蘇白這是又受了什麽委屈了?受點委屈就哭哭啼啼還敢找陸止言打個小報告來指責她?可見上次她甩程雅融的那兩巴掌也應該分點給她嚐嚐。不過單立嬌覺得自己沒必要親自動手,這女人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更不明白她牽扯進的可是陸單兩家的利益牽扯。@第二天一大早單家山莊的主宅大廳,程雅勤昨天剛剛登陸家大門和陸母聊了聊,今天一轉頭就把陸母請過來喝茶,昨天那一出是拐彎抹角的抱怨,今天則是踢皮球一樣的道歉。畢竟從兩家目前的情況來看,陸止言做了讓兩家丟臉的事情,單立嬌也沒好到哪裏去。程雅勤這兩天也算是心力交瘁,山莊、生意、單立行、婚事還有單岩的突然離開,精神麵貌差了很多,就算是再精致的妝容再昂貴的保養品,也遮掩不去她眼下的細紋和眼底的疲憊。女人上了年紀如果妝容服侍得當精神麵貌又好,其實並不容易顯老,但程雅勤再怎麽樣也算是兩個孩子的媽,年紀一到一操心,整個人前後兩天時間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臉頰眼尾的皮膚都有點耷拉了下來,麵孔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穿著一身白色的絲綢長裙肩膀上耷著淡藍色的披肩,坐在沙發上和陸母講話。陸母有點胖個子也不高挑,無論是年輕時候還是現在都沒有程雅勤好看,但她勝在從小出生就好,一臉富貴相,麵色紅潤鼻梁高額頭爆滿,一口南方口音說得比程雅勤還地道。昨天程雅勤登門明顯語氣中是帶著點責備的,有意無意地提了陸止言在外麵的那個小女朋友,陸父陸母對陸止言的那個小女朋友蘇白還是有所耳聞的,但都沒有怎麽放在心上,一個漂亮沒有家底的女孩子,能翻出什麽花樣?就算是之前訂婚鬧出了48輛送親車的事情,陸家都隻當是陸止言抽風了,並沒有想到那個蘇白身上。結果昨天程雅勤那麽拐彎抹角的一說,陸父當場就爆了,在他的觀念裏,他才不管和陸止言先在一起的是蘇白還是單立嬌,他隻知道單立嬌是他們未來的兒媳婦,那個蘇白就是個情婦一樣的女人,做情婦沒有情婦的自覺,背後挑撥離間搞出這麽些花樣,哪裏是普通女人會有的心思?當即表示會給程雅勤和單家一個交代。這不,收拾完了,今天程雅勤就請了陸母來聊聊天談談心拉拉關係,意思很明顯——兩個孩子雖然不懂事,但這婚事定了就是定了。陸家也正是一個意思,鬧得滿城笑話的一個訂婚宴,最後再鬧出退婚的結局,也太丟臉了。程雅勤和陸母這麽心照不宣的一來一往,兩家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和好如初,長輩們都不需要通知陸止言和單立嬌這兩個闖禍的小輩。@哪知道這邊程雅勤正親自給陸母添著茶水,那邊單立嬌踩著高跟鞋提著包就跑了進來,那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就好像淬在心頭的催命符一般。程雅勤和陸母同時愕然的轉頭,單立嬌就跟小獅子撲進母獅子懷裏一般撲到了程雅勤身邊,兩手勒著程雅勤的脖子,頭發亂糟糟的,臉埋在程雅勤肩窩裏哭訴道:“媽……嗚嗚……”程雅勤瞪著眼睛和陸母對視了一眼,也不好當著陸母的麵和單立嬌算總賬,隻得拿出慈母的麵貌來,皺著眉心,一臉焦慮擔心的樣子,拍拍程雅勤道:“你這一天兩夜去了哪裏?可把我擔心壞了!”單立嬌伏在程雅勤肩頭嗚嗚嗚的嚎著,過了一會兒才抬起臉來,從她那方便麵一般的頭發縫隙裏朝著陸母看過去,又跟著撲到了陸母懷裏。陸母嚇了一跳,趕忙拍著單立嬌的肩膀邊安慰她邊道:“嬌嬌這是怎麽啦?怎麽哭成這樣?”單立嬌趴在陸母懷裏,拿出奧斯卡小金人的水平迅速擠出了兩滴眼淚水,掐著時間抬起臉,剛好讓自己“無語淚兩行”的模樣印入陸母瞳孔中。雖然單立嬌平時一向傲嬌貴氣的冷豔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但不得不說,她確實長得很漂亮,挺鼻濃眉大眼,如今這一副淚目的模樣落在人眼中也是分外嬌貴可憐的,惹得陸母心下一時晃了晃,同作為女人換位思考了一下單立嬌如今的情況,不免心疼了起來。一手擦掉單立嬌臉上的眼淚一手摸摸她的臉頰,歎氣道:“嬌嬌啊,別哭,也怪你阿姨和叔叔沒把兒子給管教好,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放心,阿姨和叔叔都疼你,都站你這邊,啊,別哭了別哭了,唉,你一哭我也跟著難受了。”單立嬌可憐巴巴的垂眼“嗯”了一聲,抬手自己擦了擦眼淚,擦完之後眼淚突然又奪眶,好像湧出的泉水一般溢了出來。陸母捧著單立嬌的臉驚愕道:“這又是怎麽了?”頓了頓:“是不是又受什麽委屈了?”單立嬌邊哭邊開口,眼淚直接落在了嘴邊,就著這朦朧的眼神,道:“阿姨,陸止言昨天晚上打電話罵我,說是我喊了人欺負那個蘇白的,可是我明明沒有啊。”陸母和程雅勤同時抬眸對視了一眼,兩個女人心裏各自都是一跳,然而想的卻是不同的事情。程雅勤眉心皺了起來,坐在那裏發現自己突然有點看不透自己這個女兒了,程雅融說單立嬌打了她,當時一副氣焰囂張的樣子,不光打了她還打了蘇芮、蘇白那兩個女人,今天怎麽又一副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跑了回來?而陸母心裏則是氣得半死,一方麵氣自己兒子恨鐵不成鋼,另外一方麵想著那個蘇白到底是什麽樣一個狐狸精,竟然能把自己兒子弄得這麽暈頭轉向的?昨天是陸父讓人給了那個蘇白一個教訓,沒有好好反思就算了,竟然還在陸止言那裏告了單立嬌一狀?陸母對單立嬌嚴肅道:“你放心!我的兒子我來管教,其他那些個小狐狸精,我也肯定是不會放過的!”說完就把單立嬌扶到了沙發邊上坐下,自己拎著包站了起來,把披肩重新圍好,一臉出離憤怒又肅穆的樣子對程雅勤道:“嬌嬌媽媽,今天我就先走了,還有事情要辦。”程雅勤站起來,頓了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作為單立嬌的媽當然必須站在單立嬌的角度考慮問題,但她總覺得怪怪的,於是便隻能眼看著陸母提包轉身離開了大廳。程雅勤深吸一口氣,突然歎了口氣坐下來,看著沙發邊上的單立嬌。單立嬌低著頭抬著一隻手整理著自己的頭發,把亂遭遭的發跡線撥好,這才抬起了臉,此刻她的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悲傷難受讓人一見尤憐的樣子,她恢複了平日裏臉上的冷傲,垂著眼抽紙擦了擦眼角和鼻涕。程雅勤皺眉道:“你……你這是在做什麽?”單立嬌突然抬眼回視她:“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都敢打人,竟然會轉頭跑過來哭哭啼啼的?”程雅勤噎了一下,沒說話。單立嬌抬手攏了攏頭發,從包裏掏了粉餅口紅出來補妝,邊對著鏡子擦粉邊冷冷道:“要不是那兩個姓蘇的女人,立行會被挑撥得回國?又從二樓掉下來?反正我不收拾她,總有人收拾的,誰收拾都不如陸家收拾來得正大光明不是?”單立嬌最後說的那幾句也真是程雅勤心裏的想法,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突然多了一股輕飄飄的狠辣,圍繞著這個話題程雅勤突然無從開口,隻得想了想,轉口道:“退婚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這次的事我已經幫你擺平了,陸家那裏也講清楚了,等再過兩年,你也是陸家的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