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鐵陷入沉思,桌上的幾人也不去打擾他。張鐵老爹還在一個勁的埋怨大姑和老爺子將他瞞在鼓裏。大姑卻不理他,跟著翠花推杯換盞,蒙喀自顧自的吃著豬肉燉粉條。


    徐老就是黃維仁?這叫張鐵很難接受。爺爺的字條讓自己小心黃維仁,那徐老難道就是爺爺所說的那個“仇家”?


    回想起月前,自己曾與爺爺提過黑河林場,提過徐老和老照片,結果第二日離開時,老爺子送給自己石刻玩偶,第三天就收到大姑說老爺子暴斃的消息。


    這一切是否與老爺子送自己的石刻玩偶有關呢?如果,徐老就是黃維仁,就是爺爺說要找上門的仇家,那自己與徐老的接觸,是巧合還是他的蓄意安排?


    張鐵與徐老相處半年,徐老對他頗為照顧,就像自家長輩,若不是張鐵身有異能,奇遇不斷,若張鐵就隻是個普通人,那徐老對他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將張鐵領進考古圈子,給張鐵解決工作編製,督促張鐵提高專業知識,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師對自己的弟子學生。


    張鐵愈發鬱悶,看來,一些事情,總是要當麵的找徐老問清楚才行。


    這就是現在的張鐵,藝高膽大,身份特殊,即便卷進了一些布局陰謀,他也自信自己有能力有辦法破局。若是放到一個普通人身上,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隱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飯後,張鐵讓大姑找來了鄰居老六、老七,也就是跟著老爺子一起練拳的兩個退伍兵。


    這次張鐵沒再客氣,他是以國安的身份詢問兩人,畢竟事關自己家人的一場陰謀。


    老六本名陳強,老七趙華義,按他們交代說,加上老四胡建國,老五王大力,幾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黑省人,越戰之後退伍回鄉,認識了時任黑河林場廠長的老爺子,不過那時,老爺子的名字不叫張懷義,而是叫做武大運。


    老爺子比幾人大了十幾二十歲,對幾個為國家立過功的退伍戰士很是喜歡,又見幾人身手不錯,就時常帶著他們一起練拳。據說這套拳法出自正宗的江湖門派,這正好對上了幾個年輕人的胃口,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幾人卻是將老爺子當成自己的師傅看待。


    後來老爺子犯了事,重又改名回到聊城,隻有一心向武的老四,辭了工作跟老爺子走了,十年後,改革開放,工人下崗,老五老六老七也幹脆買斷了工作,過來投奔老爺子。


    “你們知道照片上這兩人麽?”張鐵取出老照片,指著左邊的皮襖老農和中間的軍大衣青年。


    “這個是林場的黃書記,說是老爺子的師兄弟。”老六看看照片,指著中間的軍大衣說。


    “叫什麽知道麽?”張鐵追問。


    老七想了想,“好像叫黃家人,黃家駒……”


    “黃維仁?”張鐵提醒。


    “對對,黃維仁,時間太久,記不太清了。”老七答。


    “那這個老人呢?”張鐵很好奇這與爺爺和徐老同一照片的那個老人是誰。


    “好像是我們師爺吧,師傅說有個山裏的高人傳授的他和他師弟拳法。”老六猜測說,“不過我們都沒見過。”


    對於老爺子在黑省又犯了什麽事才回的聊城,老六老七都不知情,幾人後來投奔老爺子,也是對武術的癡迷,老爺子不承認,但他們自己一直將自己等人當做一個隱世的江湖門派,老爺子是掌門,大姑是大師姐,老四是大師兄,還有個師侄,也就是張鐵的表哥。


    張鐵頭疼,哪個年代都有中二病患者啊。這與自己父親年紀仿佛的幾人,想必是金庸武俠小說的第一批中毒者,還以江湖人自居。


    等等,這個社會是有江湖的啊,隻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罷了。


    張鐵讓老六老七練了一套他們所說的拳法,用手機錄了視頻。又打電話給國安技術科,調查了一下幾人的真實身份,與他們所述無差。


    張鐵想起來,現在國安九處的三位顧問,那不正是東北江湖的翹楚名宿嘛,或許,幾人能夠通過爺爺教授老六他們的拳法,知道到底是何人傳授的老爺子,也就知道了那個皮襖老農的真實身份。


    他覺得,想要解開迷局,老照片的三人是關鍵。


    國安局的內部視頻會議。


    “張鐵,聽說你在調查你爺爺的事?”納蘭處長依舊是儀態端莊,語氣沉穩,貌似所有事情盡在掌控。


    “是,遇到些難題,所以想請趙科長的幾位顧問老師,幫著看看,能否看出些什麽。”


    趙科長語氣不善,上一次他奉納蘭的命去春城公安局照看張鐵,那可是好懸被張鐵一眼珠子射死,“張科長神通廣大,能用到我老趙,是您瞧得起我。”


    納蘭輕咳一聲,張鐵尷尬笑笑。


    張鐵將他錄製的老六老七的打拳視頻,在會議窗口上播放出來。


    被邀請蒞席旁聽的三位顧問,那因為救翠花,斷了一臂的光頭會長首先開口,“看這架勢,是內家拳法,這倆人根基打的不錯,應該都有b級築基修為吧。”


    薩滿高手金燦榮一臉不屑,“我也b級,我能打他們兩個。”


    剛剛進階a級金丹不久的雪山陳掌門看了視頻,卻是愣在那裏。


    “老陳,說說你的看法。”趙科長雖然生張鐵氣,但對人不對事,納蘭交代的工作還是要盡力配合。


    “老陳?”


    雪山陳掌門再次被點名,這才回過神來,“這個,是,我們雪山派的不外傳功法,雪山行氣拳啊。”


    什麽?老爺子練的是雪山派的拳法?


    張鐵感覺抓到了頭緒,緊忙將那個三人老照片拿了出來,放到視頻裏,讓雪山陳掌門確認,看是否識得照片中,最左邊的那位皮襖老農。


    “師,師傅,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雪山掌門有些語無倫次,張鐵卻是知道,那個師傅叫的不是他,而是照片中的那個老農。


    “你說這人是你師傅?”張鐵問。


    “是,是我師傅,上一代的雪山派掌門,芻畢春。”陳掌門兩眼死死盯著視頻裏的照片,非常確認的說。


    “那芻老爺子現在……”


    陳掌門苦笑,“他老人家三十年前就離世了,不然我怎麽當的掌門。”


    “如何離世的?”


    “不知道,當初他老人家外出訪友,就再沒回來,至今都找不到屍骨。”


    “那你怎麽說他死了?”張鐵疑惑。


    “那年代,又沒手機,他去大山裏頭,幾個月信息全無,派出所和護林隊都進山找過,最後給出的結論是被山裏的野獸吃了,屍骨無存。”


    “旁邊兩人你認識麽?”張鐵指的是自己爺爺和徐老。


    “不認識,沒見過。”


    看來,爺爺和徐老,是那次芻掌門外出,傳授的拳法。隻是不知道那芻掌門為何又神秘失蹤,這會不會與自己爺爺和徐老有關呢。


    現在找不到自己爺爺,問題又落到了徐老身上。


    張鐵感謝了幾人參與視頻會議為自己提供的幫助,臨掛斷通信前,納蘭囑咐他盡快調查清楚平城的爆炸案。


    既然現在所有問題的關鍵人物就隻剩下徐老,張鐵決定直接打個電話詢問。


    可當張鐵撥去徐老的電話號碼,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張鐵又給留在徐老身邊的許璐打去電話,仍是無人接聽。


    張鐵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打電話給雲南省國安廳的陳柯,那個一同參與過哀牢山探險的小年輕,據說國安也是要配合徐老做那次探索的收尾工作。


    電話接通,“小陳啊,你知道我老師徐教授怎麽樣麽?怎麽打他手機,一直無法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陳柯略帶緊張的聲音,“張,張科長,我正想和您匯報呢,您老師徐教授和那個叫許璐的大姐,他們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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