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弟弟──!?”男人錯愕,心下一涼。李承天沒有搭理他的打量,無視他的存在,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狹長的眼睛底下一片深沉,抬了抬手,示意站在不遠處的保鏢上前,“請這位不懂何謂尊重的宋先生立刻離開。”幾位保鏢應聲後立即擺出手,“宋先生,大門在那邊,請。”“李大少,不知者不罪!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弟弟……等等、別拉我!我可是宋氏的下任繼承人,你們敢對我不敬!”男人不甘的聲音傳來,對此,李承天頭也不回地擱話,“等到下個月,宋氏就不再需要繼承人了。”“你、你是什麽意思?”“愚蠢!”李承天冷漠無情地陳述了一句,也沒有解釋,靜靜的看著那幾人已架著人強硬地將人請走。一直到大聲呼喊的宋某人離開了會場,一個保鏢才譏諷的說道:“宋先生,下個月,就沒宋氏了!自然就不需要繼承人了!”──在s市竟然還敢跟李大少作對,下場隻有一個,更何況宋氏這種中小型企業跟大少比,那就整一個寶石與雞蛋,完全沒有可比性。……李承天輕步來到歐文麵前,力道輕柔地扶住他的肩膀,見歐文沒說話,他努力放柔聲音說:“別生氣了,我會讓他負出代價的,你是我的弟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邊說,他邊將似在怔愣的歐文輕輕擁入懷。歐文眨了眨眼,有點失神,暈眩的感覺讓他幾乎站不牢腳,李承天察覺到他的脫力,手臂一緊,讓他整個抱了起來,強硬但不失輕緩地以手按住他的腦袋,壓向自己脖間,柔聲說:“歐文,有我在……”沒在狀態的歐文暈呼呼地將自己靠在他身上,腦袋蹭了幾下,慢半拍地想起這個人是誰,雙手揪住他的衣領,想要自己站穩,無奈李承天的力度不失輕柔卻非常強硬,沒有辦法掙脫之下,他隻得發出含糊的聲音,“我沒有在怕……”他說的是事實,當時他打定主意回去後人肉那個男人──把他的醜事和把柄通通公布給公眾,對付這種人他經驗豐富得很,社會性抹殺會是個好結果。“嗯,我知道的。”李承天附和著。偏生歐文的話聽在李承天耳內卻成了驕傲的反語,他為此感到難過,天知道當他接到通知趕來現場,發現自己的弟弟竟被一個衣冠禽獸逼在牆前時……他簡直不敢置信!這樣的人不配碰觸他的弟弟!那怕隻是一個輕輕的觸碰也沒有資格!他竟敢將手放在歐文的臉上、碰觸那溫膩的皮膚?他怎麽敢!李承天不願歐文看見自己的表情,他相信現在的自己臉上不再是麵不改容的,而是扭曲的、充滿憤怒的,雙眼底下的陰霾更是無法掩飾,所以他不容拒絕地按住歐文的後腦──他不希望歐文看見自己失控的表情。“唔……”歐文含糊地咕嚕幾聲,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麽。李承天輕輕的說:“再一會就好。”再一會就好,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明顯的情緒了,胸口處傳來一股悶氣堵得他異常難受,他需要時間來平複一下。歐文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臉更緊緊貼著頸脖,許是力道太重,他無意識地掙紮幾下,眼前一片朦朧,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漸漸地,眼皮越往下垂……他忽然道:“熱的……”李承天愣了一下,稍稍放鬆懷抱,低頭看了看歐文,有些猶豫的問:“你以為我是冰的?”“……”歐文沒有回答了。──也許是因為李承天總是麵無表情、看起來不近人情的冰冷的,這總會讓人生出不像活人的感覺。李承天沈默了一會,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幾下,本來染上陰霾的眼眸閃著笑意,見他的弟弟已經合上眼,乖乖巧巧地縮起手腳,一手扶住他,另一手用力、輕而易舉地將人整個橫抱起來,貼在歐文耳邊,他低聲說:“我當然是熱的,即使對著外人不留情麵,對著你,我不會的。”歐文的腦袋蹭向他的胸前,臉頰生紅,長長的睫毛掩住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顯得可憐又可愛的。李承天看得心中一動,低頭,猶如小時候般──輕輕在他的額頭烙下輕吻,語氣略顯寵溺的低喃,“如果你平常也這麽乖便好。”壓在心底那種難受的感覺、不經不覺間……盡數退去了,他十分喜歡這種親昵的氣氛。此時,這對總是針鋒相對似的兄弟難得氣氛不錯,卻有人很不識相地打擾──“大少,這個人要怎麽辦?”李承天輕輕放開歐文,轉身回望,發現前來通知自己歐文被纏的下屬指向商文,他隻施舍了一記冷眼,丟下一句話便拉著歐文的手轉身離開。“隨便。”徒留在原地的男人心想……隨便即是隨便他處置的意思?商文緊緊盯著那兩道越行越遠的人影,咬咬牙又別過頭。對於歐文,他是不討厭的,即使他非常討厭淩非言,但為何就要讓他認清呢?“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他無聲地對自己說。有些人不需要努力付出便能輕易得到,有些人就像他,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也不及他人,這個社會真是現實得令人感到討厭。──隻是他看到僅是表麵而已。隔天,歐文睡到自然醒,映入視線的是陌生的天花,桃花眼迷糊地眨了幾下,彷佛間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醒了?”整個腦袋仍舊是昏沉的,醉宿的感覺讓歐文擰起眉,閉上眼睛想要睡回去。李承天挑挑眉,看見那雙仍帶睡意的眼睛睜開又閉上,拿起擱在小幾的醒酒茶想要遞過去,沒想到歐文慵懶地縮成一團,臉頰蹭向枕頭像要睡回去。想了想,李承天放下杯子,緩緩步過去坐到床邊,不由分說的將人輕輕帶進懷裏,扶坐住人,重新拿起杯子往他的唇邊遞去,“喝下就不疼了。”聽清這道耳熟的聲音,歐文打了個激靈,猛的睜眼,視線重新對焦後驚訝了,“…你怎麽在這?”李承天彷佛沒有注意到他的驚訝,淡淡反問:“有什麽問題?”歐文扶住腦袋想要起來,李承天稍稍將杯子拎開,左手自背後將人環住,一手將杯子遞向去,說:“喝了。”歐文擰起眼,搖搖頭說:“味道好難聞。”李承天解釋,“這是醒酒茶。”頓了下,張嘴想要勸說他下回別喝酒,但想到昨夜神態慵懶仿如難得乖巧的弟弟,鬼使神差地,他沒接著說下去了。歐文搖搖頭不肯喝,越搖頭越是疼。見他神色顯得蒼白,李承天不嫌其煩的又說一次,“喝了就不疼。”歐文反駁,“光聞著就更疼。”李承天抿了抿唇,對於歐文從未展現過這一麵感到有點苦惱,這個弟弟從不任性,從前是聽話得像個人偶,現在是理都不理他,難得任性一回了,他卻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