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河百戰穿金甲,


    不斬樓蘭終不還。


    ──從軍行王昌齡


    九個月後


    樊家莊籠罩在一片歡天喜地的氣氛中,原來蘋兒一舉得男。


    但大夥才聽到嬰兒哇哇落地的驚人哭聲,還來不及向樊力行道賀,便聽到蘋兒的驚聲尖叫。


    「夫君!你快進來,天哪!」


    樊力行整個人倏地如火箭般的竄進屋內,他閃過產婆,連正眼都沒瞧他的兒了一眼,便疾奔至蘋兒的身邊。


    「怎麽了?」他的嗓音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囂張自大,事實上,他的聲音根本就是在發抖。


    他深怕她因產子而發生任何意外,在將她帶回樊家莊,經過這麽多月的相處,他已經無法自拔的深愛上她。


    他根本不能忍受她有任何意外發生,囚此,他早早就將產婆請到莊裏,為的就是讓專人照料蘋兒。


    沒想到「悲劇」還是發生了!


    他驚駭的輕撫著她因產後而虛弱且蒼白的小臉,柔情似水的說:「蘋兒,告訴我你怎麽了?我好趕快去請最好的名醫來為你看診,你可別有什麽意外啊!」他深情的告白。


    蘋兒看到他的真情流露,心中竄過一絲絲甜蜜的感受,她羞怯的說:「夫君,我沒事。」


    樊力行一點也不信,他看到蘋兒慘白的香唇,隻覺得心中一陣不舍。


    「別騙我,蘋兒,告訴我你哪兒不舒服?」


    蘋兒一臉的不解,不就是「那裏」疼嗎?還會有哪裏不舒服?


    但生孩子本來就會這樣,這不是他請產婆每天來幫她做「魔音穿腦」的說明的用意嗎?他幹嘛擔心成這樣?


    蘋兒滿頭霧水的瞅望著。


    「我隻有那兒有點疼,不礙事的!」她老實說。


    那她剛才鬼叫什麽?他在心中不解的暗忖。


    「蘋兒,你說實話,可別延誤就醫啊!」他擔憂的再次詢問。


    「我很好啊!隻是,夫君……」


    她的小臉浮上一層驚駭之色,話說得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你快說啊!」他催促的道,他就知道一定有事。


    「就是……」她囁嚅著,臉上浮現一陣緋紅。


    他心中更急了,以蘋兒的本性,她不該這麽欲言又止,一定是有重大事件讓她說不出口。


    此時,他的心全都揪了起來。


    「蘋兒,你快說!」他的嗓音不但暗啞,還充滿了恐懼,他在心中立下決定,如果閻羅王一定要帶她走,那他絕對會一路跟到黃泉,找閻羅老子算帳!


    「夫君……你不是說過……全天下隻有你一個人有那根……呃-…棍子,可為什麽……我們的兒子也會有……一根小棒子?


    我剛剛一看,差點嚇壞了,連產婆說了些什麽,我都沒聽清楚耶!」


    她好擔心好擔心的說出心中的秘密。


    夫君曾告訴她,他乃天下奇人,所以,才會有這麽獨一無二的棍子,不但伸縮自如,還可以讓她欲仙欲死,可她如果告訴別人,萬一老天後悔,將他的棍子收回去!那她就不會太幸福了。


    而她曾不小心透露給尹璿知道這個秘密,果不其然,她差點就不能跟他在一起。


    自從那次之後,她一直嚴守著這個秘密,回到樊家莊後,她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樊力行看,三不五時就給他發飆,但他都遵守諾言,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呃!她也沒那麽惡劣啦!


    可他白天雖然總是對她逆來順受,但晚上總不忘用棍子「修理」她,讓她屈服在他的惡勢力之下。


    而最重要的是,她卻甘之如飴。


    可現在她居然生了個天生帶著棍子的毛小子,莫非他們家要出壯元郎了?不然,怎麽會連個小娃娃都那麽神勇呢?


    會不會是老天想收回她的夫君的棍子,所以,才給她的小子一根小棍子?


    嗚……那她寧可夫君有棍子,還可以夜夜讓她銷魂,如果夫君的棍子被收回去,那她……怎麽辦?


    她擔心得都快哭了!


    樊力行沒想到居然是他自己惹的禍,但他如果現在和她說清楚、講明白,她鐵定會當場翻臉,到時,她又說要去行俠仗義走天涯,那他怎麽辦?!


    不管了!他決定再騙她一次!反正她年紀小,人又蠢,騙騙她又有何妨?


    做好決定,他寬下心,開始天花亂墜的編起故事。


    「之前,我父親曾作過一個夢,說什麽如果我的兒子也有棍子的話,那他的未來必定無可限量!」


    他大剌剌的信口雌黃。


    但傻傻的蘋兒卻信以為真。


    她滿心喜悅的安下心來,「夫君,我好幸福喔!原來,我們的兒子也會是個有出息的人才。


    我剛剛一看到他的小棍子,嚇得差點以為是老天爺想收回你的棍子,所以,才多送我一根小棍子呢!」


    她撫著胸,一顆跳動不已的心此時終於定了下來。


    樊力行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謊言可能被拆穿,一心沉浸於初為人父的喜悅,及享受小妻子的溫存愛撫。


    產婆抱著小嬰兒,不解為何莊主連一眼都不看一下小莊主?


    屋外的大夥則急匆匆的問──


    「發生什麽事了?!」


    「為何莊主夫人會驚聲尖叫?」


    產婆一瞼無辜的說:「我哪知道啊?莊主夫人一看到是個男娃娃,就高喊『怎麽他也有?』,然後就歇斯底裏了起來!」她也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大概是太高興!以致昏了頭吧?」


    這是屋外的人對這件事所做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


    蘋兒眼睜睜的看著樊力行在教莊內的一群小朋友練功!她的心中感到好哀怨,明明她是因為想嫁給俠士,做個行走江湖的俠女,才會同意與他一起生活。


    沒想到,婚後她的肚子這麽爭氣,一年蹦出一個胖小子,我咧!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看看他,一個人愛與莊內年輕一輩閑話家常,就閑話家常;愛教教大夥武功,就教教武功;還定期到外地視察生意的經營狀況,他是過得粉幸福,那她呢?


    她哀怨的看著她家的老大都可以混在練功的人群中打混,而且,還被眾人捧上了天,動不動就抱他一下,三不五時就教他一招。


    而她的夫君更過分,居然抱著他施展功夫,讓她看得好眼紅。


    人家她也想好好的學學功夫,將來讓她爹對她刮目相看,所以,每年她都會懇求他。


    「夫君,讓我也練練看嘛!」她好言好語的提出要求。


    「不行!你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會傷到身子,去一邊涼快。」他毫不考慮的說。


    這是婚後才兩、三個月的事!


    「文君,我生下寶寶了,我要練功!」她開心的舉手報名。


    「想都別想,你剛生完,身子虛得很,去一邊涼快。」他不客氣的指出事實。


    這是生下第一個寶寶後的事!


    「夫君,我沒懷孕,身子也好得很,我要來練功。」她興奮的加入練武的行列。


    「作夢!前兩天我們才做過,萬一寶寶剛著床,你想謀殺我們的孩子嗎?」他義正辭嚴的一口拒絕。


    這是還沒懷老二的事!


    嗚嗚嗚……她怎麽那麽可憐?為什麽她的俠女夢不能實現?為什麽他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俠士?她什麽時候才能行走江湖,暢遊五湖四海?


    「夫君,我拒絕與你行房,因為,我要練功。」她使出撒手鐧,不讓他碰她。


    「行!不過,我一晚沒和你那個,我就不想教別人武功耶!」雖然她有政策,但他自有對策。


    這是她想出來威脅他的方法,結果卻是慘敗。


    「夫君,我爹不是給你一份武功秘籍?那你讓我練練那個嘛!」她退而求其次。


    「你爹那哪是秘籍?根本隻是一份無字天書,你要就拿去吧!」他真的被老丈人騙慘了。


    嗚嗚嗚……她哭著抗議,「那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練功咩?」


    其實,他壓根不想教她一招半式,拜托!像她這麽不知死活,萬一會一點小武功,絕對會到外麵去做些囂張的事,而他可沒時間去幫她擦屁股。


    *************


    五年後


    「樊力行!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


    同樣的事情終於又發生了,隻是,這回蘋兒是連名帶姓的叫道。


    樊力行正忙著莊內的事,壓根沒打算理會蘋兒。


    他心想,她都已經是五個孩子的媽了,還是五個男孩子的媽,還有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他才懶得隨她起舞咧!不然,他早就被她操死了。


    但他沒想到蘋兒竟衝進議事廳,還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式,似乎不現在和他解決此事,她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更可怕的是,那五個小蘿卜頭,連同莊內一群大小不一的小男生竟走的走、爬的爬、滾的滾,全都一窩蜂的衝了進來。


    霎時,議事廳變成了菜市常


    樊力行端起一家之主的威嚴,厲聲斥道:「這成何體統?有話回房再說!」


    他可是一莊之主,是人人敬畏的有名俠士,怎麽能讓妻子橫行到這種程度?


    不行!他已經忍讓她多年,她還真以為她可以爬到他的頭頂上撒野嗎?哼!男子漢大丈夫,他非要管管她不可。


    他心中才做出決定,擺好架式,準備罵人,她卻比他先一步動作。


    「來!預備,脫!」


    所有在議事廳的人,連同樊力行本人,都對蘋兒的舉動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樊力行正要開口問她到底在搞什麽鬼,她已經先發製人。


    「樊力行!你不是說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有棍子!還信誓旦旦的說,或許是上天注定讓你們一家的男生都有棍子,那你現在怎麽說?為什麽他們這群人都有棍子?


    「難不成他們都是你在外麵偷生的?」她忿忿的指責,完全不管旁邊的一聽眾」。


    樊力行衝過去捂住蘋兒聒噪的小嘴,邊下達解散令。


    但他遲了一步,隻見所有在議事廳內的人各個都麵紅耳赤,憋笑憋得似乎就要得內傷了。


    玄武慶走出議事廳前,還加油添醋的說:「老大,真有你的,居然騙了小嫂子五年之久,真是令師弟我甘拜下風啊!」


    「滾!」


    樊力行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此刻隻想趕快想出一個解決之道,好消蘋兒的心頭火。


    但他該說什麽呢?


    說這麽一大群的小男生都是他的種?


    拜托!他又不是種馬,哪可能圓的、扁的都是他的?


    但承認自己是在騙她,那她八成又要包袱款款,準備去做個雲遊四海的俠女了!


    唉!他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他的腦筋不斷的急轉彎,終於,他說話了。


    「老大,帶這群人到外麵去,爹有話對娘說。」


    樊家長子年紀雖小,卻頗有乃父之風,一下便領著一群烏合之眾作鳥獸散。


    樊力行露出壞壞的笑,瞅望著蘋兒,「來,讓夫君好好的疼你。」


    蘋兒一看到他的德行,心知他又想使出他那一百零一招,但她不肯上當,堅絕的對他說不!


    可惜,她哪敵得過樊力行的神力?才三兩下功夫,她已被他抓住,並摟在懷中。


    她死命掙紮,「夫君,這裏可是正經的地方,你別亂來啊!」


    每次她的夫君說不過她,就會使出這一招,五年來,他們幾乎上山下海,在莊內的各個角落都做過了,可這裏是議事廳耶!他該不會也想在這裏……


    「就是在正經的地方做不正經的事,才刺激啊!」他深知隻要利用這一招,隨時讓她懷他的孩子,那他就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


    果然,才一會兒工夫,議事廳內便充滿了旖旎的春光……


    「夫君,」蘋兒發出驚呼,「不能在那兒,那會……」


    一聲聲男性粗重的喘息聲傳到屋外,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莊主與夫人八成又在「辦正事」了。


    唉!玄武慶不爽的心想,每次都來這一招,老大難道不能用他那個快生鏽的腦袋瓜想些新花樣嗎?他就隻會那麽一百零一招嗎?真是遜斃了!


    像他,他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不論是正著、倒著、站著、坐著、躺著、趴著……反正,一個月如果天天來的話,他絕對不會讓招數有重複第二次的機會,所以,他的「水某」才會敬他為天,時時用她的桃花眼電他咩!


    唉!他再次看看議事廳緊閉的門扉!歎口氣!不想理這麽不知長進的老大了。


    但議事廳外的其他人還在熱烈的討論著。


    「我就說堂主夫人每生一個兒子,就會驚聲尖叫一次,一定有鬼,果不其然吧!」


    「看不出咱們莊主居然會用這一招來騙女人……」


    年輕的人則躍躍欲試,「這招不錯,咱們也來如法炮製……」


    *************


    今兒個,樊家莊來了一對稀客。


    蘋兒七早八早的就被樊力行挖了起來,她已有七個多月的身孕,整天隻想睡覺。


    「幹嘛啦?我還想睡。」她賴皮的又倒頭繼續睡。


    樊力行也不再勉強她,隻是走到門口,閑閑的加了一句,「你爹娘特地來看你,隻好讓他們失望了!」


    蘋兒聞言,倏地跳了起來。


    「我爹娘來了?」


    耶!她可以脫離苦海了。


    隻要纏住爹娘,她一定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在這裏,她睜眼看到的就是五個……哦!馬上要變成六個蘿卜頭;晚上則夜夜都得和他的大棍子交戰,她真的是筋疲力竭,隻想趕快脫離苦海。


    樊力行急忙扶起她,焦急的說:「別急,小心你的身子!」都是五個孩子的娘了,他不懂她怎麽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


    蘋兒急忙起身梳洗打扮,在樊力行向她再三保證她美得沉魚落雁、豔得可以閉月羞花,她這才來到大廳。


    一見到睽別多年的爹娘,她眼一紅,立刻奔上前。


    「爹、娘,你們終於來接蘋兒回家了!」


    古鬆年一聽,嚇得立刻從大師椅上跌了下來。


    「沒的事,你別胡說,爹隻是來看看女婿而已,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可別亂說喔!」


    他得先與蘋兒撒清關係,免得她吵著要當他和古夫人的「拖油瓶」!


    古夫人因為這幾年與夫婿恩愛得過了頭,也趕緊製止女兒的胡言亂語。


    「蘋兒,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別亂來。」


    「屁啦!」


    蘋兒終於發飆了,「你們把我丟給一個陌生人,一走就是五、六年,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不管了!她才不介意別人說什麽,反正,她就是要跟在爹娘屁股後頭就對了。


    樊力行一聽蘋兒挺著七個多月的身孕,居然還想落跑,當下就決定展現一家之主的實力。


    「嶽父、嶽母,請恕小婿無禮,我帶蘋兒下去一下,我們有事商討。」


    說完,他也不問蘋兒的意願!拖著蘋兒便到屋內密商。


    「蘋兒,你剛才說的是什麽話?你是我的妻,怎麽能說走就走?你那五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怎麽辦?」


    他試著用禮教及親情來感化她。


    但蘋兒才不會想這麽多呢8你去顧就好了。」


    「好吧!那我隻好如此了。」他語氣沉重的說。


    「怎樣?」蘋兒好奇的問。


    「反正你也不在乎,那我就將大根配給慶弟的大女兒、二根配給他的二女兒、三根配……」


    他話還沒說,蘋兒就發出一聲哀嚎,「我不要!」


    她知道玄武慶的五個女兒狷想她的兒子粉久了,但玄武慶有點怪、他的妻子更怪、他的五個女兒更是一個比一個怪,她才不肯將自己心愛的孩子推入「火坑」咧!


    她嘟起小嘴,氣他每次拿她沒轍時,就用這計爛招數,但她卻無計可施!隻好屈服在他的惡勢力之下。


    他則粉得意自己馴妻成功!


    「走,我們現在再去向你爹娘請安。」


    蘋兒心不甘、情不願的任他拖著她走。


    來到廳堂,古鬆年與古夫人正與五個小孫子玩得不亦樂乎,當他們看到樊力行拖著蘋兒走進來,不禁露出會心的一笑。


    「賢婿,我果然沒錯看你!」


    古鬆年暗地裏對樊力行豎起大拇指,讚賞他馴妻成功。


    樊力行得意的報以微笑。


    古鬆年眼見蘋兒擺著一張臭臉,趕快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帶著古夫人拔腿落跑。


    他才不肯再讓蘋兒跟在他們夫妻倆身邊,當個大蠟燭咧!


    蘋兒看著爹娘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不禁哀嚎,天哪!等她生完,她可不可以休夫啊?她的自由日到底什麽時候才會來?


    樊力行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安慰她道:「別著急,再過個十年八年,我們也可以效法你爹娘的做法。」


    「但現在,你就忍著點,我會好好的愛你的……」


    蘋兒早就知道,他才不是好好的愛她咧!他根本就是要用他的大棍子好好的欺負她!


    天哪!她可不可以拒絕再玩礙…


    她忍不住哭著抗議,「那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練功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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