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小秦氏苦澀地笑了:“他的心裏,隻有我死了的姐姐,或許還因愧疚惦念了白氏幾分,哪裏有我的位置?一丈之內的男人才是丈夫,我和他的距離,豈止一丈?”


    她不緊不慢地說著,聲聲泣血:“顧廷燁是可恨,但更該死的是你爹顧堰開,當年要不是他為了侯府,休了我姐姐,我東昌侯府也不會名聲盡毀,害我嫁不出去,隻能再次跳進侯府這個吃人的魔窟給他做填房,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要幸福,想要丈夫對我知冷知熱,可他是怎麽對我的?”


    顧廷煜一驚,被她滔天的恨意嚇得後退了幾步。


    小秦氏眼中恨意如刀:“顧堰開這個老渣狗,毀了我姐姐,也毀了我,我怎麽可能放過他?我恨,我恨侯府每一個人,恨你們姓顧的男人,顧廷煜,你少在這裏指責我狠毒,要不是你是我姐姐唯一的血脈,體內留著和我相同的血,我早就送你歸西了,豈會留你到今日?”


    顧廷煜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我揭發你嗎?”


    小秦氏笑了,笑得鬢發垂下的珍珠流蘇都在晃動:“沒憑沒據的,你怎麽去告發我?在禮法上,我是母,你為子,子告母,乃是大不孝,有本事你去告,去啊?”


    顧廷煜俊美的臉上青白交加:“母親技高一籌,兒子甘拜下風。”


    小秦氏橫眉道:“要論心術算計,你並不在我之下,可你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信息不對稱,早在白家罪行被揭發,顧廷燁淪為外室之子時,主動權就已經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如何能跟我鬥?”


    顧廷煜神色黯然,歎道:“我輸了,接下來的收尾我會做好的,希望母親看著血脈一場的份上,好……咳咳……好好照顧我的妻兒……”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廷煜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認不清形勢?


    從顧廷燁淪為外室之子的那一刻開始,就喪失了侯府的繼承權。


    而他如今雖成功襲爵,成了新的寧遠侯,卻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更不可能再生一個兒子來襲爵。


    一旦他病逝,寧遠侯的爵位就自動落入小秦氏的兒子顧廷煒頭上。


    顧廷煒腦子不靈光,卻是個忠厚之人,絕不會苛待他的妻子和女兒嫻姐。


    唯一的變數就是小秦氏。


    若他不想死後,妻子和女兒被小秦氏報複苛待,就必須處理好與小秦氏的母子關係。


    因此,莫說沒有發現小秦氏謀害丈夫的罪證,就算有,他也不能揭發出來,否則他的妻子和女兒,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小秦氏見他如此上道,頓時嗬嗬笑了:“從禮法上,我是嫻姐的祖母,從血緣論,我也是她的姨姥姥,隻要你這個當爹的不惹事,來人我會讓她以寧遠侯府嫡長女的身份,為她擇一好夫婿,送她風光出嫁。”


    顧廷煜沉默須臾:“好,母親說到做到,您的心願和想頭,兒子也定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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