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揚聲,吩咐道:“賴大,去請老爺和珍大哥哥,我賈家容不下這等惡婦!”


    賴大聞言,忙答應著,轉身就要出去。


    賈母叫道:“不許去!瑤哥兒,王氏千錯萬錯,她也是你的嫡母,你……”


    探春厲聲打斷:“什麽狗屁嫡母!這裏是賈家,她敢做出這等沒臉的事,就別怪我無情,賴大,去請。”


    賈母:“不許去!”


    探春:“去請!賴大,你要是再推脫,你這大管家的位子就不要坐了!”


    賴大看了看賈母,看了看探春,知道這件事鬧大了,肯定是兜不住的,咬了咬牙,飛快跑下去了。


    那廂,賈政剛知道此事,正要來找王夫人算賬。


    賴大一來,賈政立刻讓他去寧國府賈珍,自己則往正房來。


    賈珍是賈氏宗族的族長,隻有他有這個權利開祠堂。


    政治聯姻,休妻這麽大的事,也必須經過他。


    賈政腳步沉重地來到正房,端方持重的臉上,布滿著駭人的陰戾之色。


    賈母、王夫人等人,從未見過賈政如此模樣。


    他就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老公獅,仿佛要將人撕成碎片。


    王夫人跪在地上,哭道:“老爺,趙姨娘母子欺我、辱我,你要為我做主啊!”


    她還想著倒打一耙,將髒水潑到趙姨娘和探春身上。


    殊不知,賈政早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此刻,他心中對王夫人的憎恨,一點也不比趙姨娘少。


    賈政一腳將王夫人踹了出去:“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敢喊冤,真當我是傻子嗎?”


    他喚道:“瑤兒,幫我起草一封休書,我賈家沒有這樣惡毒的媳婦。”


    探春知道王夫人暫時是休不了的,但不妨礙她幸災樂禍。


    她忙應道:“好嘞!”


    “不能休,不能休啊!”


    賈母如利刃錐心,一邊拉扯著賈政,一邊哭嚎:“王氏嫁給你為妻二十多年,為你生兒育女,孝順公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麽能為了趙姨娘母子要休了她呢?”


    賈政冷漠如冰:“她是伺候我多年,可瑤哥兒也是我花費十多年心血培養成材的,戰場上刀劍無眼,稍有不慎就會沒命,何況瑤兒是一介文弱書生,王氏將她的名字寫上去,擺明了要瑤兒死,她既要絕我,就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賈母含淚道:“母子榮辱一體,王氏一旦被休,你讓寶玉如何立足?還有宮裏的元春,你讓她怎麽辦?兒啊,我知道這件事是王氏做錯了,但為了寶玉、為了元春,也為了咱們賈府多年的名聲,絕不能讓王氏成為棄婦啊!”


    賈政哽住:“我……”


    賈母又道:“王氏縱然千錯萬錯,但四大家族的聯姻不能破,你要是敢休她,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探春恨聲道:“寶玉和元春是老爺的兒子,難道我就不是嗎?老太太偏心也得有個度,我告訴你,這件事絕不善罷甘休,別以為拿住了老爺,我就得忍氣吞聲,你們不想讓我活,那咱們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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