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深點點頭,走了過去,“已經吃過了,爺爺有事嗎?”不錯,這位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正是喬之深的爺爺,喬家的主人,喬博毅喬博毅轉身上樓,“跟我到書房來。”喬之深聞言跟了上去,走進書房,喬禾正提著茶壺走出來,對著他眨了眨眼,嘴巴動了動,看唇形聯係實際正是安彥卿三個字。喬之深心裏頓時明白了,看來是公司裏有人把彥卿的事情捅到了爺爺這裏來。看喬禾的樣子,爺爺應該派他去查了彥卿的底細,如今恐怕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麽吧。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喬之深便走了進去。喬博毅已經坐在軟椅上喝了兩口茶水了,見他走了進來而喬禾還杵在門邊,微微咳了一聲。仿佛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冷意,喬禾心裏一顫,趕緊提著茶壺走了出去。喬之深坐到喬博毅的對麵,見老爺子一言不發,隻好跟著喝起了茶來。過了一會兒,喬博毅才放下茶杯,“聽說你設了一個特殊助理的位置,還是給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緬甸的翡翠公盤也準備帶他去。”喬之深點點頭,等著老爺子後麵的話。喬博毅看了看他,打開書桌抽屜,拿出喬禾下午交給他的文件扔到喬之深麵前。喬之深沉默的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麵的資料仔細看了起來,越是看下去,眉頭皺的越緊。特別是看到安彥卿因被男友拋棄自殺時,幾乎抑製不住心中的怒意,而這怒氣之中又有一絲心酸。難怪他在雲南時會暈倒,難怪他的臉色一直那麽蒼白,一切都有了答案。因為心裏對安彥卿有著特別的感覺,因此喬之深隻讓詹姆斯簡單查了查安彥卿的身份,其他私人的事情都沒有過問。他認為應該尊重一個人的隱私,因此對於安彥卿的這些事情他是一點都不知道。“爺爺您想說什麽?”抿了抿嘴唇,抑製住腦中翻騰的情緒,喬之深開口問道。喬博毅看了他一眼,嚴肅的說道:“之深,我承認這個安彥卿在賭石上的確有運氣,有眼力,但也僅僅如此。他可以在bianco上班,但決不能做你的特別助理,這種在私生活上如此不堪的人,我不允許你和他有多餘的來往。”免得被他帶壞了。喬之深聞言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爺爺,彥卿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雖然他之前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從和他接觸的這些日子來看,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並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是一個不堪的人。”喬之深從小就是被喬博毅教育著長大,習慣了聽從喬博毅的命令。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從來都是默默的聽著,從不反駁,一是習慣了,二是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過是父親和爺爺之間的交易,對於他父親喬遠來說,喬之深是可以讓他得到自由,不被喬家束縛的籌碼。而對於喬博毅來說,就更加簡單了,隻要有個姓喬的合格的繼承人,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都無所謂,聽話的喬之深比叛逆的喬遠更讓他滿意。於是喬之深從小就被送到了喬家,他父親高興了,因為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他爺爺也高興了,因為有了符合心意的繼承人。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喬博毅緊繃著臉看著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就反駁自己的喬之深,他甚至還叫了安彥卿的名字。喬博毅眼中有著驚訝,心漸漸沉了下去。“你這是不同意嗎?”沉聲問道,喬博毅直直的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孫子,印象中一直懂事聽話,即使偶有爭執也會妥協的乖孫子。喬之深皺著眉,他知道自己爺爺有著極強的控製欲,無論是在喬家還是在bianco都有著絕對的權勢。現在和他爭吵並不是好主意,隻會讓他對彥卿的印象越來越差。“彥卿在賭石上的能力很強,而這種能力正是bianco需要的。我雖然讓他做我的特別助理,但實際上隻是掛個名而已。工作就是工作,與個人私生活無關,他隻要能夠勝任,我們又何必在意其他呢。”喬之深委婉的勸道。喬博毅聞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後才說道:“好吧,這次緬甸的翡翠公盤你就帶著他去吧。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麽有能力,我就不再說什麽。不過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bianco不養廢物。”“我明白。”喬之深聞言點點頭,“爺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喬博毅搖搖頭,朝他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喬之深起身走了出去。喬博毅看著漸漸合上的門,收回視線,看到桌上的文件,收了起來這些文件並不全,隻是喬禾拿來的其中一部分,至少安彥卿曾是安家小少爺的身份並沒有說明。喬博毅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眼神暗了暗。剛才喬之深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不放心,雖然他們以前也常常因為意見相左而爭執,但每一次喬之深都是極為冷靜的,最後也會妥協,但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喬之深身上的怒氣。想到業內的一些流言,喬博毅走到書桌旁打了個電話“老爺,有什麽吩咐?”“阿禾,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公司學習吧,就跟在之深身邊,讓他教著你些。你也大了,該出去工作了,老讓你跟著我一個老頭子做些雜事未免大材小用。你順便也考察考察那個安彥卿。“是,老爺。”其實最後一句才是您的目的吧,喬禾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心中說道。第二十一章漆黑的夜晚,寂靜的街道隻有寥寥幾人,有些安靜的可怕。雖是夏天,但此時已是深夜,還是有些涼的。安彥卿站在街角,靠著冰冷的牆壁眼神茫然的看著遠處一幢彌漫著橙黃色燈光的別墅,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這幢別墅在不久前還是他的家,他的爺爺,父親和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他還記得他在這幢別墅裏第一次接觸到了翡翠,雕刻出了第一件作品。也是在這幢別墅裏,他第一次見到柳清然,那個他視為妹妹的女孩,第一次見到陸紀轅,他最終愛上的人。歡笑,痛苦,幸福,悲傷,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裏。但是現在那裏不再是他的家了,已經成為了另一個人的家。爺爺和,父親,全都不在了。和喬之深分開後,安彥卿懷著莫名的心情打車來了這裏。站在街角好幾個小時,一直沉默的看著不遠處的別墅卻不敢走上前去,似乎害怕著什麽。但在不久之前,安彥卿卻意外的看到一輛極為熟悉的車子開了進去。那一瞬間心裏有些發苦,原來不止是公司,就連曾經的家也屬於那個人了。陸紀轅,安彥卿已經死了,你這麽做又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在的時候,你不曾珍惜,轉身娶了他視為妹妹的女人。他不在了,你這般作為又是想要做給誰看?他還記得那時,陸紀轅和他決定向家裏攤牌,決定告訴家人他們倆在一起了。還記得陸紀轅笑著說過,等到得到家人的祝福,他們就去國外結婚。那個時候他們雖然知道可能會有阻礙,但卻認為他們之間的愛足夠堅定,堅定到可以麵對一切狂風暴雨。更認為他們的親人最終會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如同柳清然。最後,一張喜帖,一場豪華的婚禮,他們的愛幻滅了。幾個小時沒有動過一下,腳有些酸麻,最後看了一眼熟悉的房子,安彥卿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也該結束了,都已經是第二次人生了,曾經的一切也該任他隨風離去了。離開的背影彌漫著悲傷,但他邁出的腳步卻十分堅定。第二天上午,喬禾來到酒店第一次見到了安彥卿。打量著這個年齡與自己相當的青年,喬禾暗自在心裏評估著,長的還不錯,性格未知但就資料來看有些孤僻。“請問是安先生嗎?”喬禾走過去問道。見安彥卿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我叫喬禾,是小少爺派我來的,小少爺就是你的朋友喬之深。”安彥卿點點頭,笑著說道:“之深跟我提過,你是過來幫我搬家的吧。其實我也沒什麽東西,隻是一點行李罷了,我們這就走吧!”喬禾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安彥卿的身後隻有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行李袋。主動走過去拿了行李袋,喬禾當先走了出去。當然,他也沒忘記喬老爺子把他派過來的用意,一邊走一邊同安彥卿聊了起來。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不過現在兩人不熟,說的都是些場麵話,也沒問出什麽來。別墅裏什麽家具都是齊全的,便是不齊的,喬之深也早已吩咐喬禾買齊了。臥房裏全都換了新的寢具,冰箱裏填滿了食物和水,甚至地下室裏還有一整套的解石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