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彥卿本想過去拿來看看,但想到自己和陸紀轅並不熟悉,終是沒有動手,而是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切石。毛料的一麵切麵上已經有了一條淡淡的綠色,不過顏色極淺,切割機正沿著綠帶往下切去。喬之深似乎察覺到安彥卿有些心不在焉,問道:“怎麽了?”安彥卿搖搖頭,並不說話。喬之深見狀也不再問,轉而專心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切割機終於停了下來,蘇南蹲下身將切開的毛料分開。一條淡淡的綠帶出現在了眾人麵前,蘇南淋了些清水上去,玉帶便顯了出來,大約有兩指寬,很是不錯。“額,年輕人,這塊翡翠你賣不賣啊?”見到玉帶出現,便立即有人開口問了起來。陸紀轅聞言笑著說道:“這翡翠是不賣的!”一旁一個穿著緬甸傳統服飾的中年人說道:“老李,來這裏的人哪個沒有自個兒的公司和加工廠,誰切出了翡翠還會轉手賣啊?你不是白問嗎?”話音剛落,便有人哄笑了起來。老李臉色一紅,兩眼一瞪,氣呼呼的說道:“怎麽?難道還不許我問問了?”兩人竟然就這麽一言一語的說了起來,眾人似乎也知道兩人的關係,竟沒人勸架。不過安彥卿他們可聽不懂緬甸語,還得要丁昌翻譯一下。兩人吵了一會兒,朱夢冉站了出來調解道:“李叔,二伯,還是繼續看這位客人切石吧!你們倆吵了大半輩子了也不少這麽一會兒。”兩位當事人聞言,這才訕訕的住了嘴。這邊陸紀轅和蘇南已經又開始切了起來,之後又切了五、六刀,這塊綠色翡翠的大致模樣才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翡翠大約有一公分長,呈不規則的柱狀,直徑有三四公分。雖然做不了手鐲,但也可以切出不少戒麵和掛件。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翡翠泛著瑩潤的光澤,呈半透明至透明狀,清亮似水,看來是塊冰種翡翠。陸紀轅看起來十分高興,臉上滿是笑意。安彥卿看在眼裏倒也能夠明白,陸紀轅和喬之深一樣,都是半路出家的。今天這塊翡翠明顯是他自己一人賭的,能賭出這樣的冰種翡翠算是不錯的成績了。“恭喜你!”耳邊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陸紀轅轉頭一看,有些驚訝,竟是安彥卿。喬之深亦是如此,原本他還以為安彥卿是不喜歡陸紀轅的,不然前兩次遇到,安彥卿也不會表現得那麽冷冰冰的。“謝謝!”陸紀轅見安彥卿這麽說,自然高興。生意人總是喜歡多些朋友,少些敵人。他雖然不明白安彥卿之前的態度為何不好,但能夠交好的他還是更願意交好。陸紀轅已經切出了一塊翡翠,原本是準備離開的。不過現在他見安彥卿準備賭石,便決定留下來看看,反正回酒店也沒什麽事情做。此時人大都已經散開了,各自看各自的毛料去了。朱夢冉走了過來,朝安彥卿問道:“安先生想看什麽樣的毛料?”“先看看全賭的吧!”安彥卿想了想,說道。朱夢冉點點頭,帶著他們朝另一邊走了過去。這個房間是極大的,到處都擺放著毛料,方方正正的擺成了無數個四方形。一邊是半賭的明料,而另一邊則是全賭的毛料,中間有一個長長的通道。之前也是因為陸紀轅在切石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圍在一旁,此時人散了,放眼望去竟隻能看到三四個人。朱夢冉將兩人帶過去便轉身離開了,喬之深看了看四周,知趣的走到另一邊自己看去了。安彥卿見他離開,微微一笑,便一個人看了起來。這次他直接便用上了精神力來看,之前精神力出現的異狀看似找到了理由,但他仍是不太放心。直接從腳邊的毛料看起,第一塊毛料隻是塊白花花的石頭,沒有一絲翡翠。第二塊,第三塊……亦是如此。直到第七塊,安彥卿才看到了翡翠的痕跡,還是一大片翡翠,隻是並不厚,種水也不太好,不過是塊油青種的。安彥卿看了看毛料的價格,即使切出來也賺不了多少錢。一塊一塊看過去,不知不覺間安彥卿竟然越來越往裏走,還意外的碰到了蘇南。蘇南正蹲在地上看著一塊西瓜大小的毛料,見到他走了過來點了點頭。安彥卿愣了愣,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開口問道:“蘇先生也賭石嗎?”蘇南聞言,站了起來看著他說道:“略懂一點而已。”氣氛有些停滯,安彥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蘇南笑了笑,轉身離開。安彥卿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低聲呢喃道:“你不是最討厭翡翠的嗎。”“翡翠易碎,太過脆弱,我不喜歡。”那時的韓瑜才十五歲,鋒芒初露,喜歡暴力血腥的東西,越來越放蕩不羈。蘇南聞言,身體一頓,轉身問道:“你怎麽知道?”眼神竟是從未有過的犀利。安彥卿心中一驚,這時才發現自己竟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蘇南快步走了回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渾身散發著極為危險的氣息,皺著眉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我最不喜歡翡翠?”“這個……我是……”安彥卿遲疑的張開嘴解釋道,眼神飄移不定,左顧右盼,希望有人能解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彥卿,怎麽了?”天從人願,喬之深略帶疑惑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了過來,安彥卿看到他頓時大喜,趕緊繞開蘇南走了過去。蘇南見有人來,收斂了氣勢,轉身又恢複了往日溫文爾雅的形象,笑著說道:“我正和安先生討論著毛料呢。”第三十一章喬之深眼中仍帶著些許疑惑,他剛才發現安彥卿不見了便找了過來,沒想到竟然看到兩人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的這一幕,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還未及思考便已開了口,想將兩人分開。不過等他走過來,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安彥卿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附和道:“我剛才一路看過來,無意中碰到了蘇先生,就和他聊了聊,蘇先生對賭石頗有見解。”喬之深見他表情不太自然,但出於習慣,他識趣的不再多問,而是將疑惑埋在了心中,日後總會有弄清楚的那一天。“我到那邊去看看,就不打擾兩位了。”蘇南禮貌疏離的說道,他見喬之深來了便知道自己多半是問不出什麽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麵目,隻能心有不甘的暫時放過安彥卿。看到蘇南的背影逐漸消失,安彥卿當下鬆了口氣,注意到喬之深複雜的神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呐呐的問道:“你怎麽過來找我了?”喬之深聞言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隻是有些不放心,看了這麽久有看好的毛料嗎?”安彥卿本想說沒有,但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口中頓時說道:“正好看上了一塊,剛才和蘇先生討論的便是它。”喬之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塊西瓜般大小,黑烏沙皮的毛料。安彥卿指的正是蘇南之前看的那塊毛料,他不知道蘇南的眼光究竟如何,隻把這次賭石當成一次賭注。若賭漲了,贏的便是金錢和名氣;若賭垮了,自然也可以讓自己連番的賭漲表現得不太惹眼。喬之深走到一旁推了一輛小推車過來,安彥卿將毛料搬了上去,兩人便推著推車向來時的方向走去。陸紀轅正和朱夢冉說著話,兩人看到安彥卿他們回來了,頓時走了過去。朱夢冉看到推車裏隻有一塊西瓜大小的毛料,問道:“安先生就看上了這麽一小塊?”安彥卿聞言隻是笑笑,朱夢冉看了看編號,讓人去查了查價格,不過才八千歐元。喬之深招手叫來一個保鏢,讓他拿著銀行卡跟著朱夢冉的一個下屬去外麵轉賬。陸紀轅看了看毛料,表現不好亦不壞,隻能說是正中,開口問道:“安先生要不要在這裏現場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