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師傅點點頭,便轉身吩咐人下去準備了。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便有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進了加工廠。喬之深和詹姆斯從銀灰色的奔馳上走了下來,金景智和嚴喬鬆則從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上走了下來。金景智看著眼前不算很大的加工廠,微微點了點頭,朝走過來的喬之深說道:“緬甸回來的那批毛料都在這裏?”喬之深點點頭,伸手引著兩人朝內走去。接到消息的安彥卿和靳師傅帶著幾個主要人員走了出來迎接他們,金景智見到安彥卿,笑了笑,說道:“原來是小安負責這裏啊。”安彥卿笑了笑,走過去招呼了一聲便退到喬之深身後和詹姆斯站在一起。自從今早蘇南提醒了他,他現在的身份後,他便有些注意了,自然不會再像以往一樣跑到另一邊去扶著金景智。金景智也沒注意,現在安彥卿是喬之深的下屬,這麽做很正常。倒是喬之深眯了眯眼,斜眼看了看安彥卿,但見他一臉正常,隻好把疑惑埋在了心裏,打算過會兒再問。一行人沒一會兒便走到了原來放置著那塊巨無霸毛料的倉庫,倉庫外仍是有兩個保全人員守著,見著眾人走了過來便打開了倉庫門。走進去金景智一眼便看到了被切得可以說是支離破碎的毛料,這裏還像上次他們來時的樣子。自從喬之深知道這塊毛料來自那個奇怪的礦坑後就讓人封了這裏,沒再讓人切過石。金景智和嚴喬鬆一言不發地走到毛料旁仔細看了起來,兩人不時還湊到一起說上幾句,神情有些嚴肅,眉頭微皺,臉色並不是很好。也是,這塊毛料當初畢竟是他們認為很可能賭漲,而說服喬之深花了一億多買下的。如今居然一文不值,他們心裏自然不好受。不僅僅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更是因為兩個在賭石界有些名氣的人這次居然在這麽大的一次賭石上賭垮了,自然讓他們覺得臉皮不保。尤其是金景智,他本來就是收手了的,結果被喬之深說服幫忙物色了,結果還賭垮了,這讓他以後有什麽臉麵再在賭石界以前輩自傲呢。喬之深和安彥卿都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位看石,喬之深的眼神不時在他們兩人身上瞟過,觀察著兩人臉上的表情和動作,一絲痕跡都不肯放過。安彥卿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知道他是在試探,隻好沉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結果。過了許久,金景智和嚴喬鬆終於看完了,兩人走了回來,臉色都十分難看,見到喬之深抬頭看過來的視線俱苦笑著搖了搖頭。喬之深似乎是有些失望,眼神黯淡了下來,隨後又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賭石本就是在一個賭字,自然有輸有贏,也怪不得兩位。”金景智年紀大些,自然看得開,聞言也沒說什麽。但是嚴喬鬆拍了拍喬之深的肩膀,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阿深,這塊毛料你既然放棄了不如就賣給我吧。”眾人聞言都詫異地看了看他,喬之深仿佛知道他的目的般,不在意的笑了笑,“嚴叔何必自責,當初下決定的人是我,賭垮就賭垮了,怎麽能怪到你的頭上。”嚴喬鬆搖搖頭,嚴肅的說道:“你在董事會力排眾議開發翡翠,可是第一戰就賭垮了,還費了那麽大筆錢,隻怕不好交代吧!”金景智這時也點頭表示支持,說道:“說得對,不管怎麽樣我們兩個看走了眼,總是讓你虧損了些,總不能讓你一人承擔。”喬之深堅定的搖了搖頭,拒絕道:“金老,嚴叔,怎麽能這麽算呢。是我自己來請的你們,自然就是信任你們。而且這最後也是我下的決定,責任不在你們。若是真讓你們負責,那以後豈還有人願意替我看石?”嚴喬鬆神情有些猶豫,似乎還有爭辯,喬之深趕緊說道:“不用說了,董事會那邊我自會處理,嚴叔你們就別替我擔心了。”嚴喬鬆和金景智見他這麽堅決,隻好不再提什麽。而後眾人便轉了出去,又去看了一下前不久切出來的那些翡翠的種水質地,這才離開。喬之深並沒有留下來,而是親自去送金景智和嚴喬鬆。嚴家離得較近,因此先送了嚴喬鬆,嚴喬鬆下車還想說什麽,喬之深卻並不與他多說,早早轉身上了車。這時勞斯萊斯上便隻有金景智和喬之深了,金景智眯著眼靠在後座上,聽到聲音知道喬之深回來了,淡淡地說道:“阿深有話想和我說吧!”喬之深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他知道,隻問道:“您為什麽要設計讓我買下那塊毛料?”金景智睜開了眼,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帶著頗有些欣賞的語氣問道:“阿深為什麽認為是我呢?”“您在拍賣前一天故意崴傷了腳不參加第二天的拍賣會,機場時您的一些神色也很奇怪,還有聽到那塊毛料賭垮後這一路來的表現都很可疑。”喬之深淡淡的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其實他也是先懷疑到金景智才能回想到在緬甸時他的一些舉動的,就如受傷。他那天一直跟在金景智身邊,隻是突然有人從旁邊撞了過去,金景智身子歪了歪就崴了腳。他本來隻以為是人老了,自然有些不好,崴了腳也很正常。但現在一旦懷疑上了,自然就覺得有些不正常了。再加上喬禾曾說過,金景智對最後的拍賣似乎有些過於緊張了。然後聯想到這次的事件,他才真的有心試探上了。當然這和金景智以及嚴喬鬆和喬家的親疏關係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嚴喬鬆是喬家的親戚,而金景智隻是喬家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誰更讓人信任自然一目了然。當然這也不是說喬之深就一定不信任金景智了,因此他才什麽都沒做,現在肯定下來了,也隻是和金景智單獨談談。“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喬之深有些疑惑的問道。兩家人交往許久,關係極好,他相信金景智是不會做對喬家不利的事情的。“一點都不懷疑我有什麽不好的企圖嗎?”金景智眯著眼看了看他,意味深長的問道。喬之深搖搖頭,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好,好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喬博毅那老家夥教出你這麽個好孫子也該瞑目了。”金景智聞言大笑了幾聲,高興的說道:“不過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告訴你原因,自己去查吧!”喬之深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抬頭張嘴似乎想說什麽。金景智揮了揮手,說道:“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都是些陳年舊事。你自己查到了,那是你的本事,查不到那就是你技不如人。”喬之深看了看他,忽然肯定的說道:“金老認識陸老夫人吧!”金景智愣了一下,然後才仔細看了看喬之深,也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喬之深也沒想要他回答,隻從他的臉色變化便看了出來,心裏有了數。金景智咳了一聲,轉開了話題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塊毛料也是我給你找來的麻煩,明知道它會賭垮卻攛掇著讓你花了那麽大的價錢拍了下來,害得你損失慘重。我回去後會把這筆錢打給你的。他見喬之深臉色不變,似乎要張嘴拒絕,趕緊揮手堵住了他的話,說道:“不許拒絕,我可不想被人說是占小輩的便宜。”喬之深聽他這麽說,這好咽下了嘴裏想要拒絕的話。金景智轉頭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感歎的說道:“這也是我曾經欠下的,這次還拖了你進來幫我解決,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吧。”喬之深見他神色傷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隻好一言不發。心裏卻在想著金景智到底和葉疏毓有什麽關係,看兩人年齡,倒是真有相交的可能性,不過此前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金景智看他皺著眉頭一臉深思的樣子,也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但他是真的不能說,也不想說,這是他欠葉疏毓的。而且這次他又壞了她的計劃,也不知道這麽做到底對不對。他當時得知了葉疏毓的計劃時,隻想找個人來阻止。因為是和喬之深在一起,而喬家又是家大業大,實力很強,因此他便故意讓喬之深拍下了那塊毛料。而為了不讓葉疏毓懷疑到他的身上來,他還故意在前一天崴傷了腳,製造不在場證據,給自己一個脫身的解口,就是不希望葉疏毓知道是他壞了她的計劃。雖然事情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但喬之深終究還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這一趟行動完場得還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