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深見蘇南沒反應,多看了他兩眼,又說道:“我雖然有些猜測,但當時彥卿的情況並不清楚,你給我說一說吧!”蘇南點點頭,當下就從怎麽認出安彥卿是韓玨,他又是怎麽借屍還魂,那塊血玉的奇怪之處等等一一講了一遍。說的時候還注意著喬之深的臉色,卻見他一直麵無表情的聽著,神色毫無變化。喬之深邊聽邊回憶著他和安彥卿相處的一些細節來,尋找著可能牽扯的線索,手下卻不停摸索著茶盞的把手。這是他的小習慣,每每有什麽難解的事情時,若手邊有茶盞,他便會細細摩擦茶盞的把手。這個習慣卻是繼承喬博毅的,喬博毅有一套清中期胭脂紅琺琅彩茶壺及茶杯。喬之深幼時在書房學習時便常常看著爺爺坐在床邊用這茶壺泡了一壺祁門紅茶慢慢品著,看著窗外的白雲藍天。“……至於卿卿他為何突然這般有眼力,我也是不知道的,畢竟我們有十年左右沒見了。”蘇南有些疑惑的說道。他原本以為安彥卿那手賭石的技藝和眼光是襲成自韓遠辰。可是在剛才看了喬之深查到的關於韓玨的資料裏,他卻發現韓玨並不擅長賭石,反而對玉石雕刻情有獨鍾,與如今的安彥卿卻是有些不同的。喬之深在聽到這裏,心中一跳,腦中一絲靈光閃過,一些回憶的畫麵逐漸在腦海中顯現,他似乎抓住了要點。低頭看向自己摸索著茶杯把手的細長手指,喬之深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蘇南看他低頭沉默不語,皺了皺眉,不耐煩的“喂”了一聲,急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喬之深卻不理他,仍是沉默不語,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見狀,本來想動手的蘇南隻好又坐了下來,緊緊的盯著他,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他都想到了什麽。過了許久,中間還有一個小護士推著車子來給安彥卿換過一道營養液。她突然見到兩個氣質各異的美男子臨窗而坐,還有些愣神。直到蘇南冷冷一哼才回過了神來,紅著臉換了藥推著車子又走了。喬之深抬起頭來,不待他說話,蘇南就急忙的問道:“你想到了什麽,是不是找到了線索?玨他為什麽會昏睡不起?”因為喬之深已經知道了安彥卿的真實身份,蘇南也就不再掩飾,換回了原本的稱呼。喬之深淡定的點點頭,神色絲毫未變,淡淡的說道:“我們現在去荷中映月一趟,我懷疑彥卿的昏倒和我們之前切出的那塊皇家紫翡翠有關,不過這還得證實一下。”蘇南有些不明白,若是和那塊皇家紫的翡翠有關,不是應該去喬家嗎?這又跟去荷中映月有什麽關係?喬之深也不解釋,直接就起身走人,絲毫不理會身後的蘇南是否會跟上來。蘇南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跟了上去。喬之深開著車子進了安彥卿的別墅院子裏,蘇南也開著車子跟在後麵。喬之深手上有安彥卿的鑰匙,直接開了門,往放置毛料和原石的地下室走去。蘇南跟在他身後,倒是好奇他到底打的什麽注意。昨天他就把這間別墅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根本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啊。第七十五章白色的房間裏,靠著牆壁放著一個大大的木製架子,架子上放著大大小小的毛料,有些已經切了口子,有些則完全磨開了,露出大片的翡翠。喬之深腳步未停,直直朝著最裏麵走去,一個小巧的保險櫃放在一個滿是工具的楠木桌子下方。蘇南跟在他後麵滿臉疑惑,看到他的目標,不經出口問道:“難道真的是玉石?”他並不笨,之前沒有想到,隻是因為沒有喬之深那麽清楚安彥卿的情況而已。聯係到安彥卿的借屍還魂,那塊皇家紫翡翠的異常,一切都指出了其根結就在玉石上。想到這裏蘇南不由看了看那個保險櫃,難道玨連保險櫃的密碼都告訴喬之深了,有這麽信任他嗎?蘇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的想著。喬之深沒想太多,直接走過去輸入了密碼,試了兩次就把保險櫃打開了,裏麵安彥卿曾經開出的所有老坑玻璃種翡翠都在。其實安彥卿根本沒告訴過喬之深保險櫃的密碼,密碼是喬之深自己推斷出來的。安彥卿對數字很不敏感,所以不管是什麽東西,密碼都是同一個。而這密碼一般又有特別的意義,喬之深試著輸了他的生日和身份證號還有死亡日期,果然死亡日期是正確的密碼。蘇南看著保險櫃裏的兩塊翡翠,一塊是半個西瓜大小的紫羅蘭種翡翠,呈粉紫色,晶瑩剔透,瑩潤光澤,可見是塊難得的佳品。而另一塊則是男子拳頭大小的翡翠,呈祖母綠色,翠豔欲滴,鮮豔耀目,晶瑩通透,透中見潤,好似通靈一般。喬之深將兩塊翡翠小心的拿了出來,對蘇南說道:“現在去翡翠加工廠吧。”蘇南雖然不太明白,但仍然點了點頭。喬之深隨便找了個袋子把翡翠裝上便直接提了出去,兩人又開著車子來到了翡翠加工廠。守衛見是喬之深還阻攔了一下,靳師傅親自過來打了聲招呼才放了他們進去。蘇南見狀,損了喬之深一句,“你公司的保安還真是盡職啊,你這個前總裁不過下台一天就不認人了。”喬之深對此毫不在意,淡淡的回道:“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做這個加工廠的保安!”蘇南撇撇嘴,不再說話。靳師傅擦擦汗,見喬之深神色並無變化,心裏這才微微安了安。按理說他是不該再帶喬之深進來的,更遑論他們要借用廠裏的設備。可是喬之深以前待他是極好的,他不好意思拒絕這才答應了幫忙,結果剛才蘇南那番話卻讓他有些尷尬,說起來他倒是那個不守公司規矩的人了。三人一路沉默的朝著工廠深處走去,沒多久便到了一處辦公室。蘇南看了看辦公室上的牌子,測量分析室,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喬之深走進去便把袋子裏的兩塊老坑玻璃種翡翠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對靳師傅說道:“這裏有兩塊老坑玻璃種翡翠,待會兒詹姆斯還會帶來一塊,您幫我給它們做個測量吧!”靳師傅一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兩塊老坑玻璃種,眼睛早就直了,聽喬之深說還有一塊心中更是驚異,不過他也就詫異了一下便全心全意查看桌子上的這兩塊翡翠了。摸一摸,觸手溫潤光滑,應該是剛解出來的,看起來是經常被人撫摸才會顯得這般油滑溫潤。兩塊翡翠一塊粉紫,一塊祖母綠,都是極好的,靳師傅愛不釋手,拿起來便不願放下了。蘇南和喬之深也沒在意,坐在一旁等著,蘇南心裏雖有疑問但有外人在他也不好開口,隻能暫時把疑惑埋在心裏。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鍾,詹姆斯終於被一個職員領著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雕刻精致的楠木盒子,看樣子喬之深口中的那塊翡翠就裝在盒子裏。詹姆斯進來見蘇南在,一愣,動作頓了頓,不過一瞬就恢複了正常,把盒子交給了喬之深。喬之深接過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尊觀音像,乃是由綠翠雕琢,正是安彥卿拿出去參加展覽的那塊老坑玻璃種翡翠雕刻而成的玉器。靳師傅本拿著那塊祖母綠的翡翠把玩著,轉眼看到喬之深手中的觀音像,頓時臉色一變,奇怪的說道:“這不是那天宴會上展覽的玉器嗎?”喬之深“嗯”了一聲,把觀音像遞給他,說道:“請您測量一下這三塊翡翠的成分構成吧!”靳師傅聞言神色莫名的看了看喬之深,但還是依言做了。靳師傅拿著三塊老坑玻璃種進了裏麵連接的一間房間,詹姆斯則跟了進去。外麵僅剩蘇南和喬之深二人,喬之深坐了下來朝蘇南說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蘇南肚子裏早就裝了一大堆問題,此時聽他一說頓時問了出來,“你覺得那些翡翠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嗎?為什麽全是老坑玻璃種翡翠?就算有奇怪的地方,你怎麽就知道用那些儀器就一定能測量出來?”喬之深也不急著回答,而是從衣服袋子裏拿出了一枚雕刻成玉如意的翡翠掛件。蘇南一看這掛件就覺得眼熟,又看了兩眼,才叫道:“這不是玨脖子上戴著的玉佩嗎?”這件翡翠掛件是安彥卿從緬甸回來後雕刻的,就是從那塊雕刻成觀音像的老坑玻璃種翡翠上取材的。這個掛件雕刻成後,安彥卿就把原本的那個“馬上封侯”的冰種黃翡掛件取了下來,換上了這個掛件一直待在脖子上。蘇南依稀看到過,因此有些印象。“彥卿時常拿著這個掛件把玩,就連睡覺也常常握在手裏。我開始隻以為是他的習慣,你也提過他從小就帶著一枚玉佩,也時常把玩。”喬之深淡淡的解釋,“可是後來我發現有些奇怪,不僅僅是這個掛件,還有剛才那兩塊翡翠,他也時常把玩,甚至放在房間裏,有時候閉目養神也不鬆手,倒像是一些傳說裏修仙者吸納靈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