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星費勁地推開了身上的人,大口喘息。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正欲離開這個讓他險些**的地方。 可剛邁出了一步,江晚星又回過頭來。 “不會出事吧?”他問。 係統道:“說不準。經分析,主角中的是春天的藥,若不發泄出來,恐有危險。” 江晚星問:“什麽危險?” 係統斟酌了一下:“比如……不舉?” 江晚星看著昏迷的裴遠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沒有辦法,隻得半跪了下來,用手幫忙紓緩。 等到藥性緩緩退去,趁著人還沒醒,他胡亂穿好了衣服,匆匆離開了房間。 “小師叔?” 正好經過的小弟子疑惑地看著腳步虛浮、衣衫不整的江晚星:“小師叔你怎麽了?” “沒事。”江晚星攏了攏衣衫,“我身體不適,這幾日都不用來找我。” 小弟子點頭。 他看著江晚星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中,後知後覺地發現,小師叔好像是從裴師兄的房間裏麵出來的。 砰—— 房門重重地合攏。 待門一關上,江晚星就像失了所有力氣,半跪在了地上。 他一手撐地,一手撫上了額心。 光滑白淨的額心閃爍著熾熱的光芒,那三點如火焰般的紋路也遮擋不住,呼之欲出。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在片刻時間中,他的身形抽長,臉上的稚嫩退去,隻餘下精致豔麗的五官。 從少年變成了青年。 江晚星站了起來,脫下了不合身的衣物:“怎麽回事?”他怎麽不能保持“小師叔”的模樣了? 係統回答:“宿主忘了設定嗎?宿主偽裝成小師叔,就是為了獲得裴遠霄的精血來治傷,現在已經獲得了,自然保持不了少年體型。” 江晚星:“所以一滴精十滴血的說法是對的嗎?” 係統沉默片刻:“或許。” 江晚星有些煩躁:“那現在‘小師叔’不見了,還怎麽玩?” 係統回答:“劇情可以發生些許誤差,不管過程如何,隻要最後‘小師叔’這個人物不存在就可以了。” 在恢複原來的身份後,江晚星少了一些少年的特質,他冷靜地說:“行,那我安排一下現在就走。” 裴遠霄悠悠轉醒。 他扶住了額頭,呻-吟了一聲,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待太陽穴傳來的疼痛緩解了下去後,零碎的畫麵浮了上來。 裴遠霄臉色陰晴變換,最終握拳用力地砸了一下身上的石磚。用力之大,石磚上直接浮現了一道道的裂縫。 他……他輕薄了小師叔。 不管是不是出於本意,做了就是做了。 裴遠霄雖昏迷了,但朦朦朧朧間還能察覺到身上發生了什麽,回想起來足以讓人血脈膨脹。 叩——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裴師兄,我們到了。” 裴遠霄聲音有些沙啞:“知道了。” 說完後,他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小師叔呢?” “小師叔說他身體不適,幾日沒出過門了。” 裴遠霄閉了閉眼。 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肯讓外人看見。 他站了起來,換了一身衣物,這才走出了房門。 守在門口的小弟子用隱晦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裴遠霄心中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直徑走向了小 師叔的房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 房間裏麵沒有動靜。 他正要推門而入,又是一個小弟子匆匆跑來。 “裴師兄,掌門要見你!” 裴遠霄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想來小師叔現在也不願意看見他,還不如彼此都冷靜一下。 這麽想著,他收回了手,衝小弟子微微頷首,就朝著扶搖仙門而去。 扶搖十八座山脈連綿蒼翠,中央一座高峰矗立,如眾星拱月。 其間雲霧繚繞,仙鶴猶然起舞,好似仙境。 裴遠霄落於扶搖正殿前,緩步走了進去。 隻見正殿中長老掌門俱在。 裴遠霄心中疑惑,就算此次萬宗盛會奪下魁首一事重要,也不至於十八峰的長老們一齊出動,齊聚一堂。 他帶著疑惑,上前拱了拱手:“弟子遠霄歸來,拜見掌門與各位長老。” “遠霄。”扶搖掌門是位鶴發童顏的中年人,他麵色凝重,“關於江師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曉了。” 裴遠霄一怔。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掌門口中的“江師弟”就是他的小師叔。 他神色一斂,單膝跪了下來,雖不知道掌門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但他毫無辯解之意,直接認錯:“一切聽從掌門責罰。” 掌門歎了一口氣:“你也是被迷惑,何錯之有?” “是我的錯,小師叔他……”裴遠霄想要一力承擔下所有過錯。 可掌門一句話就讓他愣在了原地。 “今日我們才知,江師弟閉關衝擊金丹,渡劫失敗,已經解體歸去了。”掌門道,“至於和你們一同前往萬宗盛會的,應當是被人竊取了身份。” 裴遠霄神情恍惚,一時間竟然不能接受,就連掌門的聲音也變得悠遠了起來。 “至於竊取江師弟身份之人,定是邪魔外道,所求甚大。” “你雖無大錯,但也識人不清,被人迷惑。便讓你將功贖罪,查一查這冒充我扶搖弟子的,究竟是何人。” 裴遠霄低低道:“是。” “遠霄。”掌門一聲重喝,如雷貫耳,“保持本心,堅持本意。” 裴遠霄的雙目清晰了起來,看穿了迷霧:“是,掌門。” 裴遠霄走出了大殿,望著遠方孤雲,呼出了一口濁氣。 小師叔不是小師叔,那又會是誰? 萬宗盛會中發生的一切串聯了起來,所有沒有被注意到,沒有被發現的細節都被拚湊在了一起,隻是拚圖隻差最後一塊碎片。 裴遠霄想起了什麽,看向了懸在扶搖外圍的靈舟。 靈舟上早已空無一人。 裴遠霄順著扶梯向上,慢慢地走進了船艙,來到小師叔住著的房間前。 吱嘎—— 他推開房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散落在門口的一襲紅衣。 裴遠霄彎腰撿了起來,隻見紅衣破碎,像是穿在了不合身的人身上,被直接趁破的。他將紅衣收好,一路向裏走去。 床榻上十分整齊,一點私人物品都沒有,唯有桌上放著一把刀。 裴遠霄停留在桌前,看著那把被取名為“糖葫蘆”的刀,心中恍惚——原來他什麽都沒有帶走。 他拿起了那柄刀,同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飄下。 裴遠霄的目光落在其上,上麵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氣。 魔宮。 裴遠霄產生了一種預感,隻要前往魔宮,一切疑惑都會被解開。 偽裝成小師叔的,應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不過這隻是他的猜想,一切都要等到了魔宮才能分曉。 裴遠霄收起了刀,撿起了桃花。 沒有被欺騙後的憤怒,隻有釋然與安心,原來一切都沒有錯付。 “我會找到你的。” 江晚星赤腳踩在碎石上,眼眸冷漠地看著一群整齊跪在麵前的黑衣人。 跪在最前麵的人舉起雙手,隻見托盤裏疊著一件衣物。 江晚星展開了雙手。 沒有任何吩咐,自然有懂事的侍女起身托起如瀑般的黑發,再有一侍女展開托盤裏的衣物,為之一一穿戴好。 珊瑚紅祥雲灑金紗袍緩緩落下,裏襯是銀紅長袍,襯得膚色白皙,麵若桃花。 侍女心細地配上一條黑紅相間的發帶,將黑密的頭發束起,再乖順地退後一步,低垂著頭站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