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辭一手拿著一個銀質雕花長勺,眼睛半閉著,整個頭都向著裝著早點的盤子落去,一點一點的樣子像是小雞在啄米一般。克裏斯看了看姬辭,又看了看三少興味盎然的表情,想要提醒姬辭的話就卡在了嘴邊,嘴角有些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現在的小少爺,像是還沒長大的孩子。    姬辭手抓著勺子,下巴就撐在手背上。勺子的底部緊緊地抵著裝著早點的餐盤,突然勺子一下子就“呲——”地往盤子的邊緣滑了過去,十分準確地將盤中的一個櫻桃戳出去好遠。姬辭的下巴正好蹭到了盤裏的一點奶油,下巴像是長出了一小戳的胡須一樣。    姬辭抬起頭,有些愣愣地看著飛出去的櫻桃,眼神迷茫,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出了什麽事。    看到這裏雲深終於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遲遲真是太可愛了!姬辭看了看雲深滿是笑意的臉,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盤子,臉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雲深,“深深不許笑!你都不提醒我!”說著又很不好意思,有些央求道,“深深不要笑嘛……”    接著低著頭用勺子攪拌著濃湯,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雲深,見他已經收斂了笑意開始吃飯了才舒了一口氣。    於是視線又不由自主地往地上的櫻桃看去,想著得找個機會把那個小櫻桃撿起來才行……    雲深走的時候,姬辭踮著腳尖幫他係領帶。係好後,雲深彎著脖子湊到姬辭的唇邊輕輕吻了吻,“先去睡覺吧,我會想你的,我可愛的小櫻桃。”說著快速地開門走了出去,剩姬辭一個人開著他的背影跺腳。    壞深深!    姬辭送走了雲深,一個人又打著哈欠上樓補覺去了,撲到軟軟的大床上,姬辭翻身用腳卷過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迷迷糊糊地還在嘟嚷著,“唔……我才不是小櫻桃……”    姬辭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三點,起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坐在床邊休息了一會兒,覺得思維清晰了一點才穿著睡衣下了樓,走到樓梯轉角就看見克裏斯和紀瑚都在客廳。    “三少打電話來問過您吃午飯沒有,我說您還沒有起床。”克裏斯見姬辭揉著眼睛下來,斂了斂燕尾服說道,“桌上是三少吩咐為您做的點心,說您昨天晚上就鬧著要吃了。”    姬辭揉眼睛的手僵硬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坐到了小桌邊,握著勺子的手十分用力,心裏咬牙切齒道,壞遲遲,被克裏斯揭露出我纏著你要點心吃的事情真的好丟臉的!    姬辭用了茶點,一個人抱著白色抱枕坐在陽台上曬太陽,已經是冬天了,太陽暖暖的很是舒服,讓他整個人都慵懶起來。姬辭把自己整個人都陷在椅子裏,像是冬眠的小動物,隻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臉。    聽見腳步聲,姬辭閉著眼問道,“紀瑚,有事嗎?”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染上了淡淡的金光。    “小少爺。”紀瑚走到姬辭三步遠的地方恭敬地行禮。    “嗯,什麽事?”姬辭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看著紀瑚問道。    “您去厭火之丘後,雲澤少爺來找過三少,後來三少去了雲家,看樣子情況並不太好,三少回來的時候表情有些沉重。”紀瑚低著頭說道。    “雲澤哥哥親自過來的?後來雲家還有什麽消息嗎?”姬辭視線落在從花架上垂下來的枝條上,因為是冬天的原因,上麵已經沒有了葉子,但是姬辭可以想象來年夏天的時候,必定又是綠意盎然。    深深回去肯定被施了很大的壓力吧,但是自己回來了幾天他卻連提都沒有提。他是怕自己擔心吧?姬辭閉了閉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我知道了。”說著頓了頓,“謝謝你,紀瑚。”    “這是屬下該做的。”紀瑚深深鞠躬,作為祀靈師的侍者,他所做的還遠遠不夠。說完,微微抬頭見姬辭閉著眼,便悄聲了行禮離開了。    晚上雲深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姬辭正趴在沙發上看畫冊,光著腳一晃一晃的。    雲深將手裏的包和外套遞給一邊等候的克裏斯,腳步輕微地走到了姬辭的後麵,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腳,感覺到手中的涼意,雲深淡淡地皺了皺眉。    “啊,癢癢!”姬辭下意識地一蹬,但是心裏知道是雲深也沒有怎麽用力。    “遲遲不乖,都不穿鞋子。”雲深說著撓了撓他的腳心,就聽見姬辭又是一聲大叫。    “我沒有……唔癢深深——”說著就想要翻身坐起來,但是一隻腳被雲深握著,姬辭有些坐不穩,隻好可憐兮兮地看著雲深,雙眼像是泛著水光。    雲深看他可憐的樣子放開他的腳,傾身上去吻了吻他,“我回來了。”聲音落在姬辭的耳邊像是最溫柔的歎息。    姬辭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也親了親他的唇角,“嗯,辛苦了!”說著彎著眼笑了。雲深捏了捏他的鼻子,一把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來,遲遲陪我吃飯好不好?”    姬辭晃著白生生的腳,想了想把雙腳都放到了雲深的腿上,還調皮地將腳趾伸到他的衣服裏麵,“嗯嗯,暖和!”    雲深拍了拍他的小腿,“調皮!”    吃了飯,姬辭穿著棉拖鞋跟著雲深上樓,亞麻的白襯衫開口很大,能夠很清晰地看見他的鎖骨的形狀,很是美好。    雲深從浴室出來,換上了和姬辭同款的亞麻襯衫,將他抱起來放到膝上,“有什麽心事嗎?”兩人相處了十幾年,姬辭極為細微的變化雲深都能夠很輕易地感覺到,再有便是姬辭在他麵前從來就藏不住事,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快問我吧我有心事”幾個字了。    姬辭依著他的肩膀,有些擔憂地問,“深深為什麽不告訴,回去雲家見外公的事情啊?紀瑚下午給我說,雲澤哥哥來找過你的。”他知道深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但是他也想要和雲深一起麵對,不想讓深深自己一個人難過。    “就是這件事?”雲深看著懷裏的遲遲有些不開心的表情,覺得心裏暖暖的。    “嗯。”姬辭點點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雲深。    “外公找我回去。”雲深見他問了,也沒有想要隱瞞什麽,“想讓我和你分開,但是我沒有同意,所以就有些不愉快。”雲深聲音很緩慢,說地簡單輕鬆,但是姬辭聽得出,雲深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畢竟那是他的外公。    “爺爺還說什麽了嗎?”姬辭下意識地玩兒著他的手指問道。    “嗯,爺爺還說爸爸不應該同意我們。”說著頓了頓,“最後說,等我想通了才回去認錯。”說到這裏,雲深語氣不免有些低沉下來,抱著姬辭的手緊了緊。    姬辭聽了眉心微微皺起,“要是外公一直都不原諒你怎麽辦?”姬辭並不覺得自己和雲深在一起是錯的,但是他知道這在別人眼裏,似乎並不是那麽正確。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雲深和外公的關係變得糟糕。    “好了遲遲,我會想辦法的,遲遲不要擔心。”雲深伸手將他皺起的眉心撫平,帶著溫熱的觸感。姬辭盯著他的表情看了幾秒,點了點頭,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處,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和你一起的。姬辭感受著他的氣息,眼神堅毅。    半夜的時候,刺耳的電話鈴突然響起,雲深就著壁燈暖黃的光伸手將手機拿過來看了看,聲音有些沙啞,“遲遲,你的電話,不認識的號碼。”知道姬辭號碼的人不超過十個,是誰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 六十二、姚黃    姬辭有些迷糊地伸手拿過手機,眼睛都沒有睜開,“你好?”語氣裏帶著睡意。    “魏紫?”姬辭一下子清醒過來,雲深聽見他叫出的名字,起身將房間的燈打開了。    姬辭的眼睛有些不適應突然亮起的燈光,輕輕揉了揉眼睛一邊回答著魏紫的話,“嗯,我說過的話算數。”說著,雲深就看見姬辭的表情嚴肅起來,連眸子的顏色都變了。    一手拿著手機,姬辭一邊起身問道,“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之後姬辭掛了電話,就看見雲深已經幫自己將外套都拿了過來。    “很急嗎?”雲深幫姬辭將外衣扣好,看著他有些沉思的表情問道。    “嗯,姚黃被炎耆送回來了,受傷很嚴重。”姬辭語氣有些沉重,他想起電話裏魏紫說的,“炎耆將姚黃抓走,以此脅迫我引您去厭火之丘。半小時前姚黃突然出現在了我房子的客廳裏,靈力已經無法支撐人形,化作了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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