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穆拉見尹力這個表現，知道他不喜歡斑禿，忙上前扯開話題，把人往身後撥。他這樣的舉動，斑禿自然曉得是尹力看不上他了。說不上為什麽，斑禿不是沒有遭受過雌性的拒絕，但唯獨這一次特別沮喪。小夥子低垂著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子前繼續剛才的工作。緊張著要找媳婦兒的可不止斑禿一個，他的其他兄弟也輪番上陣，熱情地跟尹力搭話。尹力因著斑禿的緣故，現下一點相對象的心思都沒有，他支支吾吾的不肯再多說話。穆拉隻能帶著人回家。前男友對尹力要說就是梗在喉嚨的刺，拔不出來，咽不下去，這樣的無措應該隻是暫時的。然而一段感情的開始又豈能隨意而為。經此一遭，尹力隻想著盡可能地延長單身時間，一個是他還未能完全適應獸人世界，始終抱了一絲希望能夠回到地球。另一個是這裏的人可不興離婚，他要真找了個人相處，那就得好好過一輩子。這哪裏是容易的事？麵對致力於為他找伴侶的穆拉，尹力不敢說出不結婚的話來。二十五結婚是這個獸人部落的規則，而他一個地球人離開部落就等著被外麵的野獸咬死吧！拂逆不能，尹力一臉愁容。穆拉寬慰他，“我們再找！去集會！”這裏找不到，還可以去集會呀！“怎麽去？”聚會那麽遠，他一個人可走不過去。如今他還適應不了這裏的獸皮裝，睡衣被磨得破破爛爛，他也想去集會，聽說那裏有人出售最柔軟的獸皮。穆拉想了想，出去拉了黑森回來。黑森知道他倆今天要去相親，特意提前回來，剛才穆拉已經說了尹力想要去集會找對象，他也是同意的。至於尹力犯難的事兒，他可以幫忙。“尹力，我背你去集會！”為免尹力不懂，黑森還坐了個背的動作。尹力明白這裏的獸人隻會背、馱、抱愛人和親人，除非碰到緊急情況。他皺著眉頭看向黑森，似乎不大同意。“尹力，做我弟弟！”黑森拍拍胸口，一臉坦然帶著小小的希翼。熊獸人的崽子塊頭大，雌性一般一胎隻能產下一個幼崽，所以熊獸人的兄弟姐妹一貫很少。黑森是一頭黑色的大熊，化成人形就是黑發黑眼，這就更稀罕了。所以他選擇的對象是黑發黑眼的穆拉，而當第一眼看到黑眼黑發的尹力時，也表現得格外熱情。他早就把這個無家可歸、沒有親人的亞獸人當作弟弟。其實按照年齡來算，黑森比尹力小，隻是獸人的身高體形擺在那，任誰都覺得黑森更大一些。這個認弟弟可不是嘴巴說得好聽而已，這等於是認了一門親。尹力成親後，作為親人的黑森也需要給尹力提供一定的幫助，這無益給尹力加重了籌碼，相信會有更多的獸人樂意與尹力結婚。“尹力，穆拉，黑森，一家人！”黑森仗著自己手臂長，把兩個雌性攬到懷裏，他還親昵地在穆拉的額頭上摁下一個親吻。穆拉羞得錘他一拳，黑森反而樂得露出大白牙。尹力十分感動，自從來到獸人世界以後，他一直都在收獲著黑森和穆拉的善意，他沒有回報的東西，心中有愧疚。然而即便明擺著是個拖累，黑森還願意認他為親人，這是莫大的善良。尹力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有所回報！“謝謝你們！”尹力流下淚水，從此以後他在這異世界也有親人，再不是孤單一人。黑森認親的事情連同他送出的幾份獸肉傳達到了幾戶親近的獸人家裏。這幾戶人家知道尹力成了黑森的親人，自然也要有所回禮。這麽一來一去，整個部落都知道了，尹力這個亞獸人歸黑森家了。之前猶豫著要不要跟尹力相看的獸人也下定決定要對尹力展開追求，這可嚇壞了尹力。這裏的獸人可不懂衣服蔽體是為了人的羞恥之心，他們大大咧咧走到尹力跟前，二話不說就化出獸型，搖頭擺尾地展現自己強健的身軀，企圖博得尹力的歡心。可惜這樣的行為隻對本土雌性有效。尹力實在是怕，他們一個個變成野獸以後，張牙舞爪的，爪子就有尹力的手掌那麽大大，利齒像一把尖刀，噴出的氣息混雜著生肉的腥臭。尹力被嚇得臉色發白，還是穆拉身手敏捷扶住他差點摔倒的身體，繼而趕跑了這些無禮的追求者。獸人得不到理想的效果，有點意興闌珊。正好集會就要到了。為了能在集會上交換到心儀的商品，獸人打算化悲憤為動力，打獵去！獸人忙著去打獵，亞獸人則跟女人一塊開始編織麻衣。麻衣麵料較為粗糙但輕薄透氣，雌性可以夏天穿著。尹力試穿過麻衣，太磨肌膚了，隻能作罷。他不免咋舌，擱地球上他雖算不得糙漢子也沒那麽嬌貴，隻能說獸人果然天生天養，比糙漢子還糙。粗麻布的原材料是一種像草的植物，草的頭部有圓形的小果。待植物開始枯萎之時就把它們完整的收割起來，讓它腐爛留下堅實的纖維，通過經緯交錯編織成布。因為亞麻植株不算多，每個雌性都認真對待著這些原材料，就怕毀壞了，今天就不能在集會上換取到東西。尹力完全是個生手，穆拉就坐在他身邊演示怎麽編織粗麻布。他們還不懂得使用工具，隻能用人手編織，有點像做毛線圍巾。織圍巾這個尹力會，他從身邊拿來兩根細木枝條兒，把已經搓成細條的麻繩往樹枝上繞一繞，再用另一根樹枝叉入麻繩圈中，這樣搗騰幾下速度比穆拉用手編織還快，但麻繩之間留的口子比較大，隱約透光。穆拉和尹力身邊的亞獸人瞧見尹力使用的新方法，都感到很神奇，但看了一會兒，覺察出這樣弄的布疏密度太高，就不那麽熱切了。穆拉製止了尹力，“這樣做，洞子太大！”他把尹力弄出來的布拉扯開一點，陽光就從中間穿過。“穿上透風！”穆拉將兩根樹枝上的麻繩卸下來，小心的解開，這可是珍貴的東西。尹力羞紅了臉，他有點太想當然了，自認為地球的發達技術肯定比這裏的要好，卻不知不同情況要做區別對待，毛衣、圍巾疏漏些不要緊，裏麵還得穿打底衫。但這裏的人連內衣都不穿，何談打底衫。尹力又想到了古時候用的紡布機，原理他不會，但外形還大約記得，他想著要是弄一個出來，肯定能幫到大家，可惜他不會做。第4章 選夫篇由於尹力對這種古老的織造方法著實看不上眼，尹力有點消極怠工了。畢竟這小夥子來到了獸人世界並沒有經曆過餓肚子風餐露宿的苦難，黑森是個善良的獸人，直接把他納入了保護圈，而同樣的穆拉也是個心善的雌性，他把兩人的生活打理得很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遷就著尹力。以至於此刻尹力不喜歡繁瑣的編織工作了，他也完全不修飾眼中的厭惡，手上的動作更是比未成年亞獸人更慢。部落長的夫人娜拉負責組織雌性幹活，她將女人和亞獸人擺在一樣的地位上，一貫寬厚。隻是若有偷懶的雌性，她絕不包庇。雌性的工作本來相較雄性的工作就更為輕鬆，不需要麵對過多的危險。這麽輕鬆的工作還要去嫌棄？去計較？娜拉盯著尹力看了好一會兒，尹力有察覺到，但他自認為第一次來做工，手速跟不上是很自然的事。不願意付出的雌性可沒資格享受部落帶來的安穩。娜拉非常不滿意尹力的所作所為，“尹力出去！”這裏的人即便是女人都比尹力力氣大多了，尹力被娜拉抓住手腕提起來，他立即羞惱了，一個女人把他拉起來！“為什麽？”尹力掙脫著娜拉的手。“娜拉，我來帶他回去。”穆拉快速地講手上的工作收拾了一下。娜拉給了穆拉一個麵子，鬆開了手。尹力吃疼，摸著手腕，嘴裏嘀嘀咕咕的，說的是地球語，其他人聽不懂。穆拉將尹力拉出作坊，也既是部落長的家。“尹力不對，要幹活，不能偷懶！”被穆拉直接戳穿，尹力有點不好意思了，眼神往別處飄，“我做不好，做得慢。”“小孩做得好，你做不好，不應該。”裏麵可是有不少未成年的雌性參與了織布，也不乏第一次接觸這種工作的，尹力完全是態度不對。穆拉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打馬虎眼，不會可以學，但不認真工作，這一點他不會退讓。“尹力織布，換食物、獸皮。尹力不織布，餓肚子、沒衣服穿。”穆拉以防他聽不懂，還摸了摸肚子，又做了一個發冷的動作。穆拉說得那麽仔細，尹力還能怎麽辯解？何況缺失是他不應該。這裏的人為了生存，每天要直接麵對野獸，生病了也沒有醫生救治，每年能采摘到的瓜果蔬菜還要看當年的氣候如何。不可控的事情太多，唯一可以把控的就是自己的努力，努力做更多，努力活下去。“對不起。”穆拉以前慣著尹力，很大程度是因為雖然尹力比他大，但樣子比他還嫩，身高比他矮，看著完全像是個未成年。另一部分是由於尹力出自富裕的大部落，手沒有繭，腳也沒有繭，穿獸皮都嫌粗糙，不會生火不會做飯，就像是生來被嬌寵的雌性一般。可穆拉也清楚，尹力如今已經脫離了那個富裕的大部落，他需要把生活技能學起來，他還必須在這個冬天之前結婚，到時候他什麽都不會，生活得多難過？“尹力，你得學生活做飯！還有其他。”穆拉板起臉，難得嚴肅的對尹力說。“啊？”倒不是他不願意做，隻是因為穆拉實在太勤勞了，每天比他早起，比他晚睡，他起床就能看到穆拉準備好早飯，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尹力稍稍被穆拉嚴肅的表情驚到，隨即想到平日裏多虧了穆拉，自己確實太懶散了。按照穆拉的說法這個冬季他就會跟黑森結婚，到時候尹力就隻能自個單過了。“好，我學！”穆拉一旦進入到嚴師模式可是毫不留情的，他會很仔細地跟尹力講解怎麽生火，灶台怎麽搭建，石鍋裏的水滾到什麽程度可以放肉，肉煮多久可以吃，調味料要放多少。每一步都說得十分清楚，唯恐尹力聽不懂。當然，尹力缺失是聽不懂。穆拉說的步驟裏有很多他還沒學過的獸語。不過幸好穆拉是邊說邊做示範的，光看穆拉的手勢，尹力就能學到這些。何況尹力出來工作後，就跟男友租住在外麵，早晚兩餐都是他負責的。煮飯他會，唯獨生火、剝皮切肉難為了他。這裏的人都用石刀，將片狀石頭的一邊細細打磨，就能用於分割獵物的皮和骨肉。這樣的刀子可想而知有多重，而且鋒利程度也跟地球的菜刀相距甚遠。尹力用了吃奶的勁兒才片下一塊肉，穆拉搖搖頭歎息一聲，尹力的力氣太小了！獸人部落在烹調上的方法非常單調，水煮或燒烤，調味料也隻有鹽。尹力吃了兩天之後就膩了，然而這個時代能飽腹已是難事，對於他提出的煎炸燜方式，穆拉一概不接受。更別提尹力還想在采摘食物的時候尋找其他調味料這事。與其在煮東西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多上山采果子，為了度過嚴冬，大家需要儲備很多食物才行。尹力很快就掌握了怎麽生火，並熟練掌握了獸人部落的烹飪方法。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每天都要負責分解黑森打來的獵物。第一次麵對帶毛的鹿時，他真的是懵逼了，殺魚都不會竟然連跳三級要他殺鹿？尹力在剝皮的時候學不會穆拉的巧勁兒，一刀下去皮連著肉被割了下來。好好的一塊完整的鹿皮缺了一塊，可把穆拉心疼壞了，然而這還不是最終結果。曆經千辛萬苦，尹力好不容易將鹿分割好了，地上也多了十幾塊碎皮。穆拉哭喪著臉蹲下來，手指捏住一塊帶肉的鹿皮，“尹力要多練。”可惜了這塊獸皮。尹力已經累得坐到地上大喘氣了，“好……”有氣無力地回應穆拉。黑森不是很明白穆拉為什麽非要尹力分解獵物，畢竟這活兒有雄性的雌性完全不會去做。不過沒關係，他一貫不會否決穆拉的決定。黑森這個大塊頭傻乎乎的站在一邊看兩個雌性在聊天，肚子在打鼓，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吃飯？飯後，三人圍坐著灶台聊天。尹力說順勢到了地球的織布機，他用幾根樹枝比劃了一下，見黑森、穆拉完全不懂，他就讓黑森用爪子將破舊的獸皮割成細條。他將這些細條當作是麻布，用樹枝穿起來，模擬著織布機運作。穆拉做慣了織布工作，看了兩三遍就明白其中的巧妙，“好！”他是看明白了尹力比劃的織布手法，比現在所使用的好多了。他接過尹力手中的獸皮條和樹枝，自己弄了一會兒，確實快過多了。“尹力好！”尹力以為穆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有點小得意，殊不知他們對彼此的理解有著很大出入。就當這是個美好的誤會吧，反正穆拉將尹力‘發明’的新手法教給打架以後，尹力收獲了一堆的稱讚，順帶的娜拉原本對尹力的壞印象也有所扭轉。尹力接手了穆拉的部分工作，他以為穆拉最近忙於織布所以才放部分的工作給他，其實這完全是穆拉為他兩省定製的‘新娘課程’。除了煮飯，他最近還開始學硝皮子、做獸皮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