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寧伯仿佛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和離……”


    孫姨娘點點頭,態度堅決。“對,我要與你和離。”


    “你是瘋了嗎?”綏寧伯瞪著孫姨娘。


    “我沒有瘋,我想的很清楚。”孫姨娘語氣篤定。


    為了這一天,為了這一刻,她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


    “你一直養外室。我們之間好久沒有夫妻之實,”孫姨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那外室日日慫恿你,讓你休妻。”


    “現在我給她讓路。”


    “綏寧伯夫人這個身份我不要了。你讓給你那外室來做。”


    “你給我一份放妻書。我們各自自由,各自歡喜。”


    在前一刻綏寧伯還覺得孫姨娘是在跟他鬧小情緒。可這一刻他發現孫姨娘是認真的。


    “婉兒,別鬧了。”綏寧伯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綏寧伯府有孫姨娘為他主持。


    他可以在外麵逍遙快活。


    外室雖然鬧著要進伯府,他偶爾動搖,但也下不了決心。


    畢竟這種事情對於伯府的名聲影響太大。


    他兩個女兒,一個是太子妃,一個是離王妃,兒子將來還要做駙馬。


    他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終究還是要回到伯府和孫姨娘安穩度日。


    在外折騰的日子也沒有幾年了。


    人老了,最終也就折騰不動了。


    綏寧伯想著最好的狀態就是維持現狀。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孫姨娘竟然主動提出和離。


    “我不是鬧,我說的是真的?”孫姨娘甩開綏寧伯伸過來的手。


    “你但凡心裏有我,便不會整日和外室在一起廝混。”


    綏寧伯冷哼一聲,一副看透了孫姨娘心思的模樣。


    “你不過就是想讓我逼著將外室處理掉。”


    “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跟了我這麽些年,我不把他抬入府中,已是對你最大的尊重。”


    孫姨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我們就和離吧。”


    “和離之後我會離開伯府。”


    “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她抬為你綏寧伯的正妻。”


    “伯爺,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今日便正式通知你。”


    其實綏寧伯腦子還是處於懵懂狀態。


    畢竟孫姨娘忽然提出和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一直維持著現狀,挺好的,今日怎麽忽然鬧這麽一出。


    “伯爺給我寫一封放妻書。我們也算是好聚好散。”


    “孫婉兒,你不要太過分了。”綏寧伯怒道。


    “鬧騰也有個限度。”


    “你也不想想安然和北辰的名聲。”


    孫姨娘冷笑一聲。“伯府還有名聲嗎?”


    “你若顧及民聲,早幹什麽去了?”


    “你我夫妻早已沒有感情。你也另有新歡,你又何必糾纏著我不放。”


    “新夫人進門也能照顧老夫人,將府中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綏寧伯也老了。


    向來是他高高在上,何曾被孫姨娘逼到這個境地。


    何況,孫姨娘出身卑微,當年不過是他看上了孫姨娘的美色將其搶回來做一個妾室。


    後來他夫人去世,孫姨娘才被他抬為正妻。


    如果不是他心中念著舊情,念著孫姨娘給他生了一對兒女。


    現在的孫姨娘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


    現在竟然還用和離來威脅他。


    “你可想明白?”綏寧伯冷眼看著孫姨娘。


    “我給你台階下了,是你自己不識好歹。”


    “沒有和離,是我休妻。”


    “我休息之後你便要滾出伯府。”


    “隨你吧。”孫姨娘態度冷冷,一副綏寧伯想怎麽樣便怎麽樣的狀態。


    孫姨娘的冷漠和高傲讓綏寧伯覺得陌生。


    可此時他在憤怒中,沒有考慮那麽多。


    “好,那本侯現在就成全你。”


    在憤怒的驅使下,綏寧伯當即便提筆寫下一封休書。


    “從今日開始,你孫婉兒便不再是我綏寧伯的夫人。”


    “盡快搬出伯府。”


    “伯府的東西你一件也別想拿走。”


    “當年進伯府的時候,你可沒有什麽嫁妝。”


    孫姨娘心中冷笑,“謝謝伯爺成全。”


    孫姨娘看過休書,便將其揣在懷中,一副寶貝的模樣。


    綏寧伯看孫姨娘竟然這般珍惜那封休書,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畢竟他此時被憤怒所占據。


    原本回到府中想要休息的綏寧伯甩袖而去,離開伯府,又去了外室的小院子。


    *


    “小姐,夫人那邊好像出了事情。”丫鬟壓低嗓音對蘇安然道。


    蘇安然這兩日心情煩躁,她去找離王兩次,離王都沒有見她。


    見不到離王讓她心中不踏實。


    太子是她心中那個高而遠的目標,離王才是她能實實在在抓到的人。


    她向來是務實的,不會為了那個高遠的目標而丟棄實實在在能抓住的東西。


    “我娘又出了什麽事?”蘇安然微微皺眉。


    “我聽說夫人與伯爺鬧僵了,說是要和離。”丫鬟說道。


    蘇安然露出震驚的神色。“你沒有聽錯。”


    丫鬟點點頭,“不會有錯的。府中的下人已然開始議論起來。”


    “而且,奴婢還聽說老爺寫了休書。”


    蘇安然心下咯噔一聲。他丟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去了孫姨娘的院子。


    孫姨娘興高采烈,正吩咐著丫鬟收拾東西。


    “娘,你這是在幹什麽?”蘇安然震驚的看著孫姨娘。


    “安然,娘拿到了休書。”孫姨娘開心的說道。


    “我與你爹再沒有任何關係。”


    蘇安然震驚的看著孫姨娘。


    她沒想到孫姨娘真的會這般愚蠢。


    “你真的要為了姓柴的,不做綏寧伯夫人。”


    “什麽姓柴的?那是你表叔。”孫姨娘此時也不再避著人。


    她已經成了自由身,可以和柴鬆遠走高飛了。


    “娘,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


    “為了那個男人而放棄伯爵夫人的身份。”


    “伯爵夫人的身份就是聽著好聽。”孫姨娘冷笑一聲,“當年你爹把我扶正的時候,我以為我得到了全世界。”


    “可我又得到了什麽?”


    “府中上上下下,我像個老媽子一樣幫他照顧著伯府。”


    “可每到晚上我卻要獨守空床。”


    “我已經年紀大了,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蘇安然看著孫姨娘的決絕,滿是無語的表情。


    “可你也忍耐到我嫁給離王殿下再說,”蘇安然憤怒道。


    “這種事情如果讓離王知道,他會怎麽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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