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這是為何?”詩芒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雙臂分別被兩個小太監拿住,扭在了身後,謝珝真上前輕輕拍拍詩芒的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想,你大概也不需要我再提醒一下你剛剛做過什麽,對嗎?”


    “把她的嘴堵起來。”謝珝真看向寶喜,“看牢了她,別叫她自盡,若是沒能看住——我就送你們下去陪她。”


    說罷,她冷眼看著詩芒被宮人們堵了嘴捆綁起來,寶祿動手捆人的動作很是熟練利索,最後也是他打的結,那結的形狀謝珝真看著似乎有點眼熟,仔細一辨認,才想起那竟是軍中押送俘虜時最常用的繩結樣式,這還是小時候君悅心給她演示過,她才能知道。


    綁好了詩芒,謝珝真等到高升一來,便提前請他吩咐幾個人過來景華樓看守,高升自然沒有不答應的,說完後,他疑惑地看了眼被堵嘴捆綁的詩芒:“才人這是?”


    “先前春分已經把王選侍在寶思閣小產的消息告知於我,我召集景華樓宮人的時候,這婢子行跡可疑得很,便令人先將之拿下了。”謝珝真抽了皇帝一巴掌之後心情大好。


    她照舊跟著高升前往寶思閣,隻是這一回身後還多了兩個小太監和一個被押住的宮女。


    再一次路過在屋外罰跪的宮人時,謝珝真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於是她停下了腳步:“這宮女好生眼熟,貌似不是寶思閣的宮人吧?”


    高升看了一眼那個宮女,回答道:“才人慧眼,這宮女名叫簌簌,是伺候沈小儀的。”


    “我仿佛也沒在沈小儀身邊見過她。”謝珝真故作疑惑,這名宮女正是在時光倒轉的時候,她曾經見到過,那個鬼鬼祟祟闖入正廳的人。


    聽見謝珝真這麽一說,簌簌微微地顫抖起來:“回才人娘子話,月回姐姐病了,這幾日一直是奴婢在貼身伺候小儀。”


    謝珝真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如此。”


    她說完,不再停留,與高升一同往屋內走去。


    簌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雙皂黑的靴子卻突然出現在眼角的餘光裏,她打了個激靈,抬頭見到兩個太監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跟前,還沒等得及出聲,便被捂著嘴摁住,從跪地的宮人們之間拖了出去。


    而謝珝真溫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瞧著有些不對呢,月回可是小儀從家裏帶來的,偏偏是她這個時候病了......”


    在皇後身邊服侍,高升自然不是什麽蠢人,當謝珝真以眼神示意他這個宮女似乎有問題時,他心裏隻是略微思索了下,便對下屬們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把簌簌抓起來


    他作為皇後宮裏的大太監,又是審案的緊要關頭,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及至正廳。


    謝珝真看著完好無損的皇帝,請過安後,照著上次的樣子,把自己的行程說了一遍,然後也不坐下,而是朝著皇後走過去,聲音裏頭全是委屈:“娘娘,妾剛回到景華樓,就聽說王選侍小產,妾嚇壞了,連忙把宮人都叫來問話,結果竟然剛好逮住一個鬼祟的......妾也懷著孩子,又與宮中姐妹素來不大和睦,妾在來的路上便想若是今日妾沒有外出而是......”


    她姿態優美地腦袋一垂,往皇後懷裏靠,皇後連忙起身把她攬進懷中寬慰:“才人莫怕莫慌,陛下和本宮都在這兒呢。”她看了一眼皇帝,後者滿臉殘念,不明白為什麽謝珝真一上來找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後。


    略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皇帝清清嗓子:“把芳兒帶上來,叫她認認是不是這一個。”


    說完,他有些幽怨地看向謝珝真:“朕怎麽不知道謝卿什麽時候與皇後這般親近了?”


    謝珝真眼眶紅紅地抬起頭來,卻不先回答皇帝的話:“原來景華樓裏真的有問題?”她一雙美目裏泛著水光,脆弱卻又豔麗,“妾受了這樣大的驚嚇,陛下也不關心關心妾,上來就對妾問這問那兒的......還是娘娘待妾更好些。”


    皇帝更尷尬了。


    他本來想再咳兩聲的,但嗓子太幹,沒咳出來,轉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朕也是關心則亂了,望謝卿不要怪罪。”


    謝珝真直起身,對著皇後笑了笑,轉過來又看著皇帝,嗔道:“妾受些驚嚇沒什麽,隻是怕驚了孩子......”她柔弱地隔著衣裙摸摸肚子。


    皇帝原本皺緊的眉頭鬆懈了些,憐惜地看著愛妃:“朕乍然聽聞噩耗,心裏焦急,便也想親眼瞧一瞧你們母女是否康健,不想反而驚著你了......”


    謝珝真雖知這不過是皇帝找補的話,但他說得還算好聽,再加上心裏的火氣早被那個巴掌抽了出來,從不自耗的下台階高手謝珝真嬌羞起來:“是妾脾氣太急,誤會陛下了......不知那個什麽芳兒與景華樓有什麽牽扯,值得這麽急急巴巴地把妾喊過來?”


    又順便和上次一樣給溫寶林說了幾句好話,維持自己的雖然脾氣差但心地善良的人設。


    而皇帝也是,依舊說了芳兒受刑後交代,曾請景華樓宮女從小廚房倉庫裏拿過柴薪,隻不過這一回他語氣柔和許多,也沒再用那種雖然溫柔,但暗藏懷疑的眼神看向謝珝真。


    但謝珝真知道這狗東西其實還是疑心了自己的,不過他既然願意表現得好些了,那自己也就不與他計較,這一次,謝珝真不打算再讀檔了,有的脾氣不太適合在眾人麵前發,等此間事了,就把皇帝拉寢室裏去,再演上一回戲,將他私庫好生搜刮一回!


    掩著雙唇,謝珝真滿臉驚疑不定地坐在椅子上,因為她提前把詩芒給綁了來,沈小儀失去發揮空間,隻得跪在原地低著頭,不曉得心裏想些什麽。


    五花大綁的詩芒被壓上來,雙腿折斷的芳兒也被抬了上來,她腿彎以下都用布給蓋了起來,隻能看見她臉色慘白,雙唇都被咬破了,很是淒慘。


    一見到詩芒,芳兒神情便激動起來:“是她!就是她,就是她說的可以帶奴婢去景華樓小廚房取柴!”


    此時在謝珝真要求下,把壽寧宮所有小廚房都搜查一遍的宮人也帶著結果回來了。


    “壽寧宮所有庫房裏的柴薪都沒有減少過,你們到底是去哪兒取得柴?”皇帝神色冷硬如冰。


    芳兒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白紙一樣,幾乎就要喘不上氣:“是她帶著奴婢去的,奴婢記得那處庫房旁邊有一口井,井邊上還有一株玉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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