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妃離開之後,謝珝真又立馬傳召了許貴妃,把自己的打算悉數告知與她。


    許貴妃雖已位至貴妃,但在穿戴打扮上並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那種人畜無害的模樣,家常的打扮讓她看上去與剛剛進宮時甚至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那麽單純可憐,惹人憐愛:“我倒是很樂意為姐姐分憂,但是我有些瞧不明白,楚夫人當真能在其中起到作用嗎?”


    “她是何老將軍,唯一算是出息的長孫的夫人。”謝珝真微笑著為許貴妃解釋道,“陛下想留著何老將軍,但我想稍微動一動何家,陛下他麽,頂多袖手旁觀,幫是不可能幫我的,我以皇後之身幹涉政事,本就非議頗多,上上下下這麽多雙眼睛等著抓我的錯處,我目前不適合與他們產生過多的正麵衝突。”


    “便隻能使些他們最看不上的婦道人家的手段了。”說到這裏,謝珝真從手邊取了一張紙來,寫下何家幾房之間的關係。


    “安國侯與何老將軍的約定,是他們兩人達成的,何家上下目前雖然願意在老將軍的命令下都捧著安國侯的女兒,可長久的偏心注定導致不和,這份優待也必然是持續不了太久的,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遺患無窮。”


    “更別說咱們還要幫著安國侯之女,繼承他的爵位了,到時候妻貴而夫賤,何家三房必定是會鬧騰起來的,那也是我分化何家最好的時機,楚夫人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可以成為我們在何家內部的一股助力。”


    “悅娘與她兄長雖然已經在軍中站住了腳,但這還不夠,我需要在軍中更多的話語權,何家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畢竟老將軍可是兩朝的老臣了,在武將之中,素有威望,我需要他在悅娘回京之後,為她背書,再次鞏固悅娘的地位。”


    “提前拉攏來長房長孫的夫人,不但能讓我們在旁觀何家內亂時,始終保持對情況的掌控力,而且,她與何家小姑不和,而這位何夫人,又與安國侯府的董二夫人交好,同時,何夫人亦與申國公府的陳夫人一直保持十分良好的關係。”


    同為聞名權貴圈子的“悍婦”,何夫人與陳佩鸞雖然年紀相差了七、八歲,但一直都很有共同話題,尤其是在如何防範自家夫君偷腥這事上。


    謝珝真在紙上畫了一個圈,把這幾個人名全部都包了進去:“我需要楚夫人這根釘子紮進這三人之間,在幫一手安國侯那個貌似不太聰明的女兒的同時,向她們透露一個,在她們看來很可能會要了我命的消息。”


    “啊?!”許貴妃驚訝於謝珝真竟然還藏著這樣大的事情沒告訴自己,頓時是又驚又怒,“姐姐!你又想冒險了嗎?!”


    在許月圓看來,謝珝真從一個小才人走到如今的位置,每一步都是踩在風險的刀尖上的。


    謝珝真安撫地拍拍她:“都是當貴妃的人了,穩重些得好。”


    “我寧願不要這個貴妃,隻盼著姐姐你別老是這麽嚇唬我!”許貴妃輕拍胸口,很快在看清謝珝真的鎮定自若後,跟著恢複了理智,“姐姐你將這些人全部打包串在一起,是想一網打盡?不對,還有惠妃!”


    她心頭猛地一跳:“陳夫人與惠妃乃是族親姊妹,姐姐此舉也是想再試一試惠妃麽?”


    謝珝真點頭:“惠妃不是個難相處的人,我是真希望她對皇位一無所求......她與柳嬪能舍了六皇子出來,焉知是真心臣服,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呢?”


    許貴妃沉下心去想了想:“我會替姐姐看好了六皇子,姐姐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盡管吩咐我就是了。”


    她已經習慣了不管做什麽都與謝珝真提前商量,怕的就是鄧賢妃的遭遇會重演在兩人身上——因為信息的交流不及時,導致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


    “暫時是沒有什麽想要你做的,放心吧,我還會跟阿圓客氣麽?”謝珝真開心地捏了一把許貴妃依舊柔嫩的臉頰,嬉笑道,“你隻需為我穩住尚宮局,穩住了這三宮六院裏的嬪妃們便可以了。”


    許貴妃也跟著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有些擔憂地問道:“照姐姐所說,楚夫人與何夫人是交惡的,那與何夫人交好的陳夫人與董二夫人,會信了她透露出去的消息嗎?”


    “都說這世上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但這一點,也是可以反過來被咱們利用的啊,畢竟,自己親自從敵人身上調查到的‘弱點’和‘大把柄’,才是最能令自己信服的。”


    “而且我看上這幾位夫人最重要的原因,除了她們多多少少都與咱有些不對付,沒站在同一個立場上以外,最巧合的一點就是——無論陳還是何,她們二位的丈夫都很容易受到妻子的影響,甚至掌控,而安國侯府的董二夫人那邊,自有安國侯去配合,使二老爺產生誤判。”


    “這些男人啊,又要用夫人們交好他人內宅,試圖通過女人影響某家的男人,令他們做出利好自己的舉動和判斷,但當這種算計的手段落到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大部分男人往往是沒法分辨清楚的。”


    說著,謝珝真嘴角含諷地勾了勾:“自己用的時候就是兵不厭詐,別人用了,就是內宅手段,婦道把戲,也好,就讓我這婦道人家,耍耍婦道把戲,看這一回,又能斬落幾顆大好人頭吧。”


    大盛帝京的天空,北風吹來一片濃黑的雲。


    陳佩鸞是不太願意在這種天氣下出門的——她上次接連兩回納妾都被林翹截胡,硬是被氣得吐血,在床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恢複,自那之後身子就有些畏冷畏熱起來——隻是這一回邀約自己的,是難得有共同話題的何夫人,便是有些猶豫,陳佩鸞最後還是決定出門赴約。


    兩人約在京中一位長公主名下,專門招待貴族女眷的酒樓。


    到了地方,陳佩鸞一進門便見何夫人耷拉著一張老臉,張口就朝自己吐黑水:“真真是氣煞我了,娶妻不賢遺禍三代,古人誠不欺我!你家哥兒雖然還小,可也得早做打算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後宮顛婆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嚶三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嚶三聲並收藏後宮顛婆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