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成梁還沒來得及去打探駱琳的狀況,範薑宇文卻出了狀況。


    「當當當當──」好聽的和弦樂響起,範薑宇文取出手機一看,臉上立刻浮現驚喜的模樣,「是她找我!」


    完全忘了先前他倆的不歡而散。


    「喂,」卻在下一秒鍾變了臉色,「你在哪?好,就待在那裏別動,我立刻趕過去。」


    匆忙掛斷電話,對著滿頭霧水的練成梁解釋道:「她人不舒服,我得盡快趕去。」


    練成梁沒耽擱,立刻指揮司機火速將車開到公司門口等著,「乘此機會對她展現點溫柔關懷,女人在病痛時總是脆弱的。」


    範薑宇文感激的點了個頭,人已往外衝。


    當他接到駱琳時,她已麵色發白。


    「肚子痛……」她撫著微凸的腹部,滿臉的驚恐神情。


    範薑宇文當機立斷決定,「我送你去給醫師檢查。」


    司機立即打方向盤轉向,朝前兩天才剛去過的貴族婦產科診所駛去。


    範薑宇文極盡體貼之能事,單手輕摟著駱琳,讓她將疲累的嬌軀偎靠著他,讓她將頭枕在他的寬肩上,另一手則輕輕的貼在她的肚皮上,喃聲低語,「沒事的,寶寶隻是累了,在跟你撒嬌。」


    驀地,她的心一揪,原本的慌亂奇異的一掃而空,像是她真有個靠山似的。


    不像在過去四個月,每當她揪心緊張之際,不但渾身泛起欲嘔的難受感,心也惶恐的不知所措;可現在……聽著他安撫的話語,她的心卻異常的被撫平,不再煩憂。


    她轉頭瞅了他一眼,不要再讓她對他動心,她好不容易才死心啊!


    駱琳在內心吶喊著,可範薑宇文卻誤會了她看他的含義,以為她在怪他隻會輕描淡寫,趕緊硬掰著,「我……我是不小心感應到寶寶,我以為是這樣……」


    大手則是不好意思的移開了。


    駱琳隻覺得那股溫暖的感覺瞬間消逝,霎時感到好不舍,好想將他的手拉回,卻沒有真的行動。


    範薑宇文是有感到駱琳看他的目光裏似乎隱隱藏著一點不一樣的光芒,他扭過頭想好好端詳她,眼角餘光卻瞄到車窗外的某個點,霎時整個人怔住!


    不……不可能!


    隨著他人的僵住,他的四肢也變得僵硬,讓駱琳突然感覺車裏掠過一道冷空氣,刺得她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她狐疑的再看看範薑宇文,發現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嚴酷,是……發生什麽事了?


    他這樣的表情還真像四個月前傷她心的那個晚上的模樣呢!這讓她有點害怕。


    她下意識回頭想找到他剛才是在看什麽,不想車已停妥,司機已衝下車開門,「到了,範薑總裁。」


    範薑宇文眨眨眼,將自己的意識拉回到現實,他告訴自己:一定是他眼花,看錯人了!她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這麽想後,他匆忙下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扶著駱琳下車,還殷殷叮嚀,「慢慢來,小心,不急。」


    駱琳這才知道原來被人嗬護的感覺是這麽的好,但她不敢奢望範薑宇文會照顧她一輩子,她不知道他哪時候會突然變得奇怪!所以她隻默默的在心底期望著,「祖蔭絕對不會跟他一樣的,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吧?」


    卻沒想到她竟不小心將心底話給說出來,當下讓範薑宇文頓住腳步,他冷著臉,語氣寒冽的告訴她,「沒人會跟我一樣的!」


    她立刻噤聲。


    範薑宇文倒是沒再發表自己的獨占宣言,隻動作輕柔的將駱琳扶進診所裏。


    雖然隻是稍稍動了胎氣,沒什麽大礙,但駱琳還是讓範薑宇文伺候得彷如女王般。


    在過去三十三個年頭裏,從來隻有他人伺候他的份,可今晚,他就像個奴才般的為她奔進奔出,一會兒遞上毛巾替她擦汗,一會兒送上水果讓她止饑……


    好不容易伺候到讓她入睡,他已累斃,獨自一人來到客廳,打開電視,選了出古代皇宮的戲碼,邊看邊評斷著,「這些我都做過,來點新花樣不會!」


    原來,從練成梁告訴他,對待女人要細心後,他就守著這出電視劇,仔細研究情節,硬是現學現賣的將電視上奴仆伺候主子的招數,全都拿來用在照顧駱琳身上。


    他伸出大掌,看著手上幾處粗糙的紋路,自言自語起來,「駱琳啊駱琳,要是讓我家人知道你竟是這樣折磨他們的寶貝兒子,你會引起公憤的。」


    才剛自憐起來,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一看來電號碼,範薑宇文打開手機,忍不住輕聲自嘲道:「是來笑話我今天都做了什麽卑下的事嗎?」


    由於練成梁拍胸脯說要幫忙促成他和駱琳之間的好事,是以,連同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練成梁都會關心。


    不料,手機另一頭卻傳來練成梁焦慮的嗓音,「範薑,你明早可以立即出國嗎?」


    「……」


    範薑宇文幾乎是在聞言後,立刻聯想到他今天下午看到的人,情緒一下子down到穀底。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回來了嗎?我看到了!」


    練成梁像是被他嚇了老大一跳,「你看到了?」怎麽可能?他一得知消息,立即就開始搬救兵,找機會解決,怎麽卻還是會被範薑宇文得知消息呢?


    而且,「你看到什麽啊?」不可能看到那個人,沒這麽巧吧?


    「她。」範薑宇文沒發現自己說話是從齒縫裏迸出的,「我看到了。」


    練成梁隻有一瞬間的恍惚,立刻就恢複思考的能力,「我現在立刻趕來。範薑,在我沒到前,千萬挺住,什麽都別想、什麽都別做,等我。」


    他殷切叮嚀,「別忘了屋裏還有駱琳在,你不會想傷害她的!」


    在交代的同時,練成梁已十萬火急的出門往範薑宇文這裏趕來了。


    握著已掛斷的手機,範薑宇文隻覺得自己的神誌突然變得萬分混亂,那股狂亂的思緒令他隻想趕緊逃離眼前的一切……


    「啊~~」他突然發泄性的大嚷,「啊──」


    駱琳才剛入睡,卻被一陣陣嘶吼聲給驚醒,那吼聲似乎隱含著無盡的痛苦與憤懣,聽起來就像隻受傷的野獸般。


    她驚慌的衝出房門,想看看究竟,卻在踏進客廳的當下,人整個震住了!


    「你……」她嚇得再也不敢移動一步,就隻是僵傻在原地。


    範薑宇文一手捏著一支已碎裂的酒杯,玻璃碎片陷入掌心,鮮血自手背直往下淌;另一手則是緊握著一支已敲破的酒瓶,正往自己的頭頂猛敲。


    「砰」的一聲,酒瓶應聲破碎,他額頭也破了一個洞,血沿著俊顏往下流……


    「忘不掉的恥辱啊……」他低喃著,握著破酒杯的手掌更收緊,玻璃碎片更深入嵌進肉裏,但他像是完全沒感覺到痛,另一手又要舉起往自己的頭上再次敲下!


    駱琳什麽也不敢想,也來不及想,當下她隻有一個念頭:她舍不得看他受傷!


    她大聲驚呼著,「不──」死命的奔上前,接住他往頭上砸的酒瓶,「不要啊!」


    他看她的眼神很迷離,「誰……你是誰?!」


    駱琳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樣的狀況,她隻知道她再不愛他、再不關心他,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自殘,不然……她的心會痛!


    可她為何會對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感到心痛、不舍,她卻不願去深思。「我是駱琳啊!」


    「駱琳?」他跟著她念著她的名,卻在下一秒鍾又故態複萌的想再次舉起酒瓶敲擊頭部,「想不起來……頭好痛!」


    「不要啊~~」她拚命的拉扯,總算搶下他手裏的破酒瓶。


    範薑宇文任由她拿走他手裏的凶器,口中無意義的低喃,「好累~~她不理我……我這麽努力!」


    她聽不懂,但沒關係,她隻要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就好。


    所以她丟開酒瓶,跟著扳開他另一隻手,試著想將嵌在他手心的碎玻璃取出,可太多……「我沒辦法……」


    她急得都哭了。


    「誰都不準為我哭……」他低語,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接她的淚。


    卻將駱琳的小臉抹紅了。


    練成梁就是在這個時候衝進屋裏的,他人一到,乍見到駱琳竟靠範薑宇文那麽近,一時急切的驚呼,「你在幹嘛?找死嗎?還不趕快離開他!」


    駱琳一回頭,看到是他,原本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放下,「練先生,快過來幫他,他受傷了……」


    練成梁卻被她臉上的血跡給嚇壞了,「他傷了你?!天!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駱琳趕緊搖頭,伸手摸到自己濕濡的臉,「我沒事的。」


    範薑宇文則是在見到練成梁後,心一鬆,這才感覺到頭部及手上的傷口在發疼,「練……我還是無法控製──」


    練成梁奔上前,火速抽出手帕,先替他將手腕處紮緊止血,「我得帶你去醫院。」回頭看著神情慌亂的駱琳,「你能一個人在家嗎?」


    她點頭。


    「範薑得先去醫院包紮,不然怕感染。」他解釋道:「我必須先照顧好他,你在這兒等我,我會來跟你解釋一切的。」


    她再次點頭。


    練成梁扶著範薑宇文往大門走去,臨離開前還不放心的再次確認,「你真的沒事?」


    她又點頭,卻再次被範薑宇文不著邊際的話語給弄得一頭霧水。


    他說:「她在為我哭啊?我不準人哭……不必了……」說話的嗓音顯得異常低啞悲涼,似有著很複雜的情緒。


    練成梁輕語,「沒人在哭,你別擔心!」便將他帶離,獨留駱琳一人站在如同經過一場戰爭般的客廳。


    他該是發泄了一陣怒氣吧?不然客廳裏的電器不會全都被毀,座椅也被玻璃劃得殘破不堪,連茶幾的玻璃也都碎裂。


    先前他抓狂破壞家具時,她竟熟睡得壓根沒聽見任何聲響,她會不會太不夠關心他了?!


    而他……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情緒失控?


    他的傷……沒事吧?!


    因為太擔心,駱琳根本無法放寬心休息,便乘機將屋內整理幹淨。


    隻是邊整理,她邊覺得:她對範薑宇文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即使他倆在一起五年,但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真的一無所知!


    思緒回到四個月前她父親過世那天,她記得父親曾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小琳,千萬要回報那個男人,知道嗎?是他救了爸爸、救了我們的家,甚至救了你……爸要你親口承諾會跟他一輩子,會聽從他一輩子,答應爸……」


    雖然她是那麽的不認同她父親的意見──她覺得自己並未虧欠範薑宇文,他是拿錢救了她爸,讓他能進醫院治病;他是拿錢養活她的繼母及繼弟,讓他們能生活無虞;可她,卻是那個付出代價的人啊!


    她付出的是她的青春、她的肉體啊!


    但沒辦法,她父親就是那種深具傳統重男輕女觀念的人,一心認為女兒既然已經跟了範薑宇文,就得認命;最好將來她還能藉由範薑宇文的幫助,順便照顧到她的繼弟。


    但她卻不願忤逆生命已走盡頭的父親,雖然他曾將她賣給別人以維生……


    所以她答應了。


    雖然完全違背了她的信念,她一直覺得女人也是可以闖出一片天的,隻是她沒機會而已,但她又能如何?


    再加上,她一直對範薑宇文存有好感,雖然他始終與她保持淡漠的距離感,但他一直算是尊重她的。


    是以,她願意什麽都不計較的跟著他。


    她本打算等他倆的合約期滿後,試著跟他打個商量,看他能否指導她一些商場上的知識,因為在那五年,她已順利念完空中大學的課程,她深信自己會有作為的。


    可……她才回家,就被範薑宇文給「退貨」了!


    原因──不明!


    而她那時因為太過傷心,以致沒能深究;但從今夜範薑宇文不尋常的舉動看來,她覺得他身上該是藏有不少秘密。


    「該再給他一個機會,重新認識他一次嗎?」她不禁喃喃自語起來。「可就算認識他,能再次喜歡上他嗎?」


    萬一他又來個性情大變,莫名將她「退貨」,她承受得了嗎?


    駱琳不禁陷入長長的思考中。


    隻是現在的她,居然沒將她的未婚夫給放入考量中。


    「出國吧!」看著包紮好傷口的範薑宇文,練成梁無奈的問:「從今晚的事看來,你的心結還是沒能解開。」


    範薑宇文搖搖頭。「我不能走。」


    「可你……」萬一又發作呢?


    「當她走向我的時候,我竟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產生了一股力量,似乎稍能控製了。」範薑宇文牛頭不對馬嘴的這麽說。


    而練成梁卻聽懂了,「真的?」


    範薑宇文點點頭,「我甚至產生想安慰她的心……我看到她好慌亂、著急──」


    「所以你沒做出傷害她的舉動?」練成梁直到此刻才知道好友竟是真的愛慘了駱琳,「因為是她,所以你控製住自己的瘋狂了?」


    「我不要她擔心。」範薑宇文直到發泄時乍見到駱琳關心的眸光,他整個人頓時感到自己是可以被救贖的,「所以我是不會離開的。」


    「但這樣的話,你父母可是會殺回來的。」練成梁有點憂心的說。


    「也沒辦法了。」


    「那……就跟駱琳明說吧!」練成梁做出決定,「你安心的在醫院休息一晚,我去告訴她事情的始末。」


    「搞不好她會因為同情我而……」範薑宇文嘲弄的說,「決定不嫁那個男人了。」而就算是同情,他也要積極把握,因為同情久了應該就會變成真愛,他有這個自信。


    但,練成梁卻沒多大的把握,「最好是。」


    結果,事情果然沒如範薑宇文所料想得那麽美好。


    當練成梁趕到駱琳的處所,她正正襟危坐的等著他說明。


    「在我說明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件事,」練成梁直截了當的說:「記得你曾經問過我,萬一你對範薑動了真心怎麽辦?而我當時告訴過你,你得禁得起考驗。你……該沒忘記那件事吧?」


    駱琳其實在他來之前就已仔細思量過:在她乍見到範薑宇文傷害自己的當下,她就知道自己對他的關心及愛根本沒改變過,即使她一心想嫁給別人,但她卻隻愛他一人。


    隻是……她也仔細想過,如果她真答應範薑宇文的要求,給他機會讓他們能再次相愛,但他隻要她做他期望中的女人啊!


    而她,想做的事太多,她不甘心隻當個沒有聲音的女人!


    所以,她告訴自己,就將這份愛藏起來吧!她願意站在遠遠的地方,偷偷的、默默的愛著他,這樣就夠了。


    現在聽到練成梁這麽問她,她不禁苦笑,「我記得。」


    「好,那我現在要聽你的答案。」練成梁得先確定駱琳的真正心意。


    「我動過心,後來被傷透心,便決定放棄。」這話前半段是真的,後麵則是謊言。


    「意思是你禁不起考驗?」練成梁聞言有些難受的問:「又或者可以說是你根本沒動真心吧?」


    他突然覺得範薑宇文陷得太深了,他真擔心他會再次受到重創,再次陷入當年的痛苦深淵裏。


    而這回,他依然會是害範薑宇文再度受傷的幫凶。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難接受,他不願再背負那麽深重的罪惡感。「你跟他一起生活了五年,也默默愛了他五年,卻因為某件小事而突然變心?我不懂。」


    這哪算真愛?!


    而她,也沒打算讓別人懂她的心。「我很抱歉。」


    「範薑是個在感情上受過重創的男人,經過那次慘痛的經驗,他甚至不打算再跟女人有所牽連,所以在因緣際會之下,我才會安排你隻做他的床伴。」練成梁終於氣不過的說:「而他也才會刻意對你保持疏離。」


    卻沒想到範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情。


    駱琳表麵上沒反應,內心卻是激狂不已──他的意思是要告訴她,範薑宇文長期以來所表現出對她的淡漠隻是假象嗎?


    「那女人傷他甚深,範薑付出太多的感情,而那是他的初戀,所以當他遭到背叛之際,他根本無法承受。」說得範薑宇文好像是個很不能承受壓力的沒用男人似的,練成梁趕緊補充道:「可能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太好,加上他本身的條件又超優,以致養成他過度驕傲、目空一切的個性,也讓他生平頭一次談戀愛就慘遭滑鐵盧。」


    「背叛?」駱琳輕聲問。


    「那女人是有計劃認識他的,她完全依照範薑的喜好來迎合他,事事順著他,讓他覺得她與他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到最後他們甚至論及婚嫁。」練成梁咬牙切齒的說。


    而他還是促成兩人在一起的始作俑者。


    駱琳也不明白為何當她聽聞範薑宇文曾有過結婚的打算,心竟一緊,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呼吸般的痛苦,但……她憑什麽管他?她不都打算對他放手了嗎?


    難道她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她沒有。


    「當他倆的戀情正如火如荼的發展之際,範薑剛巧也踏入了職場,一心想在工作領域中闖出一番成績之際,沒想到那女人的野心就此展露出來,她積極的介入,推介所有的親人來到寰宇集團想分一杯羹。


    「卻不斷的發生不能適任的問題,讓範薑很頭痛;當他與那女人溝通時,那女人總以他不愛她為由胡鬧,範薑隻好不斷退讓。


    「可當她父親及兄弟私底下在各分公司裏做出中飽私囊的行為,甚至還打著範薑的名號招搖撞騙之際,範薑是真的無法忍受,終於跟那個女人攤牌了。


    「當時,他倆已談好婚期,卻沒想到那女人竟因自己的親人遭到解雇,憤而決定拋棄範薑,甚至找了個財力比範薑更大的企業主,直接來個劈腿!


    「為了氣他,她讓範薑親眼目睹到她背叛他的事實,」練成梁頓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激憤,「讓他抓奸在床!」


    駱琳隻緊捏住拳頭,連指甲已陷進手裏都不自覺──那個女人太過分了!她怎能這麽殘忍?做出這麽傷人的事?範薑宇文是個太愛麵子的人,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啊!


    「我說過那是範薑的初戀,他太驕傲、太愛麵子,也真的付出太多的愛,以致一時無法接受那樣的刺激……」


    「他怎麽了?!」駱琳情緒激動的問,也因為太過激動而不斷興起欲嘔的感覺,但她強忍著,一心隻關心範薑宇文。


    練成梁直到聽聞駱琳同仇敵愾的質問,心知她不如剛才所表現的淡漠,「他當場崩潰!」


    聽不懂!


    駱琳一頭霧水的瞅著練成梁,什麽叫做他崩潰了?


    練成梁回憶起八年多前的事,情緒仍很激動,「一個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人突然遭逢重大刺激,他能怎樣?不但情緒失控,還差點做出無法彌補的錯事!」


    駱琳驚詫的看著練成梁,「請你說清楚!」


    「他不忍心傷那個女人,隻好將滿腹的怨氣全發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在當場做出自殘的行為;而他更無法接受別的男人想侵擾他的女人,所以,他差點失手殺了那個男人!」


    「天!」她嚇得瞠目結舌。


    「還好我們及時趕到,也花了很大的功夫將此事壓下來。」


    當然是用錢擺平一切,駱琳雖然覺得這樣的行徑她並不欣賞,但這回,她卻沒那麽反彈了。


    「事後經過心理醫師的治療,範薑雖然恢複正常了,但我們都知道他至今其實仍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他親眼目睹那女人背叛他的前後十來天,他的情緒總會變得十分怪異,甚至無法控製自己,所以我們都會將他送出國,避免他觸景傷情。」練成梁解釋著。


    「而四個月前你離開的當下,正巧那時公司業務忙得昏天暗地,我一時忘了他正處在要發作的時期,以致他對你……」


    他沒再繼續說,駱琳卻完全懂了。


    「所以他那晚對我很……粗暴──」她試著找出適合的字眼,有點語帶嘲諷的問:「我該算是這件悲劇下的犧牲品吧?」


    「呃──」她的問題讓練成梁尷尬的無法接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認為他該是被原諒的,是嗎?」她問得直接。


    卻讓練成梁覺得有點難以招架,「你……」


    難不成他的說服失敗,她根本沒感動?


    「我不一定非要原諒他,對吧?」駱琳這麽問,「雖然他是個曾經遭受心靈創傷的人,可我不一定非要同情他吧?」


    練成梁隻能替範薑宇文大力辯道:「他是直到逼你離開後,才發現他對你已經產生非常不一樣的感情,所以,他才會想試著挽回你的心。」


    會不會太遲了啊?駱琳暗自在心底想著。


    「可他並未立即行動,因為那時他還在思索自己究竟該如何對你,直到他乍見到你準備嫁人……」


    可練成梁愈解釋,卻似乎愈無法取得駱琳的認同,「是因為看到我投入別人的懷抱,以致心有未甘,才強行威脅我回來履行合約嗎?」


    雖然她問話的嗓音一點都不咄咄逼人,但練成梁卻充分感受到她威逼的氣勢,「唉~~」到最後他隻能長歎一聲。


    「他是真心的,隻是太晚弄明白自己的心,這是因為在感情這方麵,他就跟個幼兒園生沒什麽兩樣啊!」


    好不容易沒聽到駱琳再辯駁,他繼續說:「而他,每回總在發作時控製不住自己,老是會傷及無辜,就隻除了他的父母及我之外;所以,我一聽說他今晚突然發作,立刻火速趕來。」


    然後呢?駱琳等著聽下文。


    「可他居然認出是你,強忍著沒有傷到你……」


    所以就表示他的心裏是真的有她嗎?


    駱琳聽出了練成梁的弦外之音,但她並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隻是在心底悄悄做了個打算──是這樣的嗎?那她……該是有籌碼的。


    然後,她又想到另一個重點,「那他今晚為何會突然發作,時間不是已過了嗎?」


    當下讓練成梁的臉色大變。


    駱琳立刻知曉──她問到問題核心了,看來,他們還是有些事沒攤在桌麵上講。但她今晚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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