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好麵子、喜歡當好好大哥,而且在圈裏出了名的愛惜羽毛。


    悠悠跟他的這些年,從來都是順著他來的。以至於,後來,他就習慣了一言專權,不在意悠悠的想法了。


    當看到cp帶來前所未有的流量時,他被利益衝昏了頭腦,演恩愛,理所當然地成了一份必要的工作。


    他開始忽略日常生活的重要日子的儀式感,而費盡心思想每一次紅毯和節目,怎麽秀恩愛上熱搜……


    梁承裕忽然哆嗦了一下。


    他們已經這樣演了好幾年了,悠悠,卻還留在他身邊,沒有離開!


    他忽然覺得後怕,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刻,什麽羞恥、尷尬全部拋到腦後,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米悠悠心裏難受,麵上還強忍著,一個人應付著兩位老人,吃到嘴裏的水果,都是酸澀的。


    眼看梁承裕一直不回來,米悠悠繃不住徹底紅了眼眶,癟了嘴。


    兩位老人也發覺不對,剛想去找人,


    門被“哐當”一聲大力推開,一個人旋風一樣衝進來。


    米悠悠愣神的功夫,直接被人從座位上拔起來,一下子箍到懷裏。


    熟悉的氣味、溫暖的溫度,瞬間填滿她的心房。


    米悠悠徹底繃不住了,埋在他胸前低聲地抽噎。


    梁承裕低低地重複說著“對不起”,胳膊很用力地摟緊,好像要把人融進靈魂一樣。


    兩位老人欣慰地看著,相視而笑。


    【嗚嗚嗚嗚淚目了,突然覺得我的“年年有魚”又回來了!】


    【誰懂啊家人們!磕了十年的夫妻啊!】


    【……我之前還以為他倆早離婚了,隻是在演】


    【講真,這是梁承裕最不溫柔的一次動作,但是卻是最愛的一次!】


    【這、才、叫、秀、恩、愛!】


    【隻有我好奇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又是恩愛的新劇本?膩不膩啊?趕緊分了算了】


    【說倆人隻是做戲的,建議回顧一下兩人的十年!要是有人能演戲演到這種程度,我給他磕一個!】


    【見證了一回小夫妻重歸於好,不錯不錯!】


    方義看著這對夫妻的直播間的反饋,滿意地點點頭。沒白費他賭一把,把倆人派去跟鎮上的夫妻接觸。


    “行啊騾子!眼真毒!”方義拍拍副導的肩。


    副導深藏功與名:“我在這圈子這麽多年,是不是真夫妻一眼就能看出來!”


    其實,方義原本是打算弱化這倆人的存在感,避免再弄出幺蛾子來的。


    但是,副導跟他打賭說,這是真夫妻,隻是路走偏了,可以再推一把。


    無論如何,反正節目組沒什麽損失。至於對他倆來說,反應好皆大歡喜;直接掰了長痛不如短痛。方義不介意見證一次離婚。


    但現在看來,這倆雖然有為人詬病的地方,但人家確實沒有拿婚姻做戲。


    “現在,就差花弦歌了嘍……”


    方義看著一直在院子裏來回走,提著槍,卻還是找不著狀態的花弦歌,心裏沒底。


    花弦歌要是能成,那天他這個節目就算爆了;


    要是沒成,那更爆,隻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他不否認花弦歌能力很強,但是,畢竟對象是燕關山。


    首先,演繹出來就是非常困難的一個點。


    另外,演繹這樣一個角色,其實無論他多麽成功,都一定會招黑。


    就像花弦歌他自己麵對黑粉說過的話:


    ——“我傲據孤峰,凜風八方自來!”


    他所站的高度,注定他要承受對等強度的流言蜚語。


    花弦歌沒有再練槍了,他跟年鏡流一起,跟著燕懷之學習祭司之舞。


    這支祭司之舞又叫做“臨滄儺舞”。


    意為“在大海邊祭神,表示安慶的娛神舞蹈”。


    是潮海城的傳承之一。


    【注:儺(nuo↗)舞】


    臨滄儺舞兼具儺舞的祭祀神性,和海濱漁民的勇毅與灑脫,動作大開大合,簡單的肢體語言在每個人身上都表現出獨特個性。


    因為花弦歌要“演神”,所以,臨滄儺舞的兩位主角由燕懷之和年鏡流擔任。


    但所有參與表演的少年都要跳,所以花弦歌也要學會這支舞。


    “這裏有點問題,年哥,這個地方我是從台上躍下來,你是差不多算是滑下來,然後肩部這樣一撐,翻滾過去。我們倆的動作是同步的……”


    “然後花哥,你演的是‘惡鬼’,感覺動作有點拘謹了,你就放開了就行。


    ‘惡鬼’本身就是沒有定數的角色,你隨意,隻要在角色和走位範圍內,你可以直接當成,邊跳舞邊演了一個‘惡鬼’的角色。”


    燕懷之仔細地給兩人講解。


    年鏡流二話不說直接上桌:“來,你再陪我來兩遍!”


    燕懷之跟上去,注意到他右肩因多次翻滾沾上的灰塵,道:


    “年哥,你小心點,咱們現在練習,可以不用翻得那麽實,你別把肩膀弄傷了。”


    “害,翻兩下而已,沒事,以前練舞的時候比這個受傷多了。”


    倆人從桌上一躍一滾,一遍遍地調整著細節。


    【好心疼啊年哥!】


    【啊啊這一下看著都好痛啊,輕點啊】


    【這一邊真的可以了,不要再練啦年哥,休息休息吧!】


    另一邊,花弦歌跟其他幾個少年一起,演繹“惡鬼”的片段。


    花弦歌一邊跳著,一邊觀察其他人的動作,心裏不斷回味燕懷之說的話。


    拘謹、沒有定數、隨意……


    花弦歌開始調整自己的肢體。


    不要像在舞台上表演,手臂每一次都分毫不差的定格;


    不要像舞蹈的動作,每一個都規規矩矩。


    他試著放鬆自己。


    一下、兩下……


    他掛上“惡鬼”的陰笑,身體鬆垮下來,可動作幅度沒有水分,讓他肢體的語言無限延伸,像黑暗的惡意展開了臂膀。


    音樂的空拍!


    惡鬼學人直立。


    鼓聲落!


    惡鬼回眸,眸色如血,笑容詭異。


    【!!!臥槽!剛才這個笑嚇到我了!】


    【絕了突然這一下】


    【這個眼神鯊我】


    【感謝方導,又讓我發現了兩個內魚瑰寶】


    【入股不虧哦姐妹!兩個哥哥都是非常努力非常優秀的人哦!】


    【嫉妒了,歌詞原來吃得這麽好嗎?】


    ————————


    (注:“臨滄儺舞”是小魚杜撰,靈感來自廣西陽朔儺舞和貴州安順地戲。取陽朔儺舞的鬼神玄秘,雜糅安順地戲大開大合的武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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