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時候,比起人被九區搶走,留在朱門基地反而對他們更有利。


    秦銜隻能做此下策。


    隻是他急於尋找說辭,沒注意到席間其他人都臉色古怪。


    何錚撓撓頭,跟身邊的劉生白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古怪。


    他自認不擅長玩心眼子,但現在他也發覺了古怪。


    他原本就覺得狼派這次來人來得蹊蹺,隻是前麵還沒明白哪裏不對勁,現在聽到這兒,他突然發現


    ——這位蒼月先生,怎麽不像是來搶人的敵人,倒像是絕佳的助攻?


    這一句一句、一番一番的,怎麽感覺都在推著管理會的人往套子鑽?


    這不,聊到現在,管理會都自己主動放棄搶人了。


    都說了人傷得重、動不了,那就是隻能留在朱門基地,說都不能帶走啊。


    這配合,把秦家小子玩得團團轉。


    蒼月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態度稍微軟化:“秦少說得有道理。


    她沒有醒來,我們貿然帶人走,恐怕會影響她的傷勢恢複,也實在是不尊重這位‘功臣’。”


    秦銜略鬆了口氣,坐下來。


    蒼月又看向花罹寒,道:“隻是,想必在座各位多多少少也知道,我們九區與造神派的恩怨深厚,對於造神派的信息我們肯定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早在幾十年前,造神派就曾對九區尤其是龍派進行過滲透行動和武力行動。


    前些年龍帝之死的事件中,也有造神派的影子。龍帝死後,還曾有消息說,造神派嚐試闖入龍帝陵墓。


    九區與造神派積怨已久。


    而對於雙方之間的恩怨起源,眾說紛紜。


    傳得最熱的一種說法就是,龍帝與當年邪神的融合理論的秘密有關係,造神派想要窺探秘密,卻屢屢失敗。


    蒼月又道:“但是,我們也尊重你們保密性。所以,我們希望共享可開放信息,並且,我希望能逗留幾日,等那位年輕人蘇醒,簡單問幾個問題。”


    “這樣,總不算過分吧?”


    秦銜心又提起來。


    逗留幾日?


    問問題?


    那豈不是他們在的這些天,他們管理會都沒法把人帶走了?


    蒼月要是先問了問題,那不是被九區搶占了先機?


    花罹寒卻直接點頭:“可以。”


    他一錘定音,秦銜不敢反駁,心裏再著急,也不好說什麽了。


    會議散,花罹寒主動邀蒼月交流,其他人也紛紛離開。花安寧故意在最後,扭頭衝秦銜冷冷地笑了下。


    秦銜被她一個笑容弄得發懵。


    他坐在位置上,呆呆地過了許久,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又百思不得其解是哪裏不對。


    秦銜身後的中年男子臉色複雜地看著他,最後無聲歎息,沒有提醒他


    ——少爺,您一直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啊!


    ……


    “嗬嗬。秦銜雖有野心,但謀略欠缺。此去失敗,意料之中罷了。”


    一線銀泉從壺嘴中泄出,香茗打著旋兒在杯盞之中舒展,清冽的茶香隨著嫋嫋煙霧飄散,朦朧了古香古色的房間。


    茶樓,雅間,臨湖,觀景。


    古韻悠然的房間中,一位白衣青年人坐在茶幾前。


    素白的衣衫自然垂落在腿麵,幾縷青絲垂泄而下,長及腰臀。


    他跪坐在那兒,長發輕束,品茗輕語,人如玉,質若蘭。


    如果說白邪是瀟灑不羈的清風飛雪,那麽這人就是完美矜貴的孤月寒梅。


    白衣青年對麵,坐著剛回到一區的司家司夜鴻。


    比起白衣人端端正正的跪坐,司夜鴻的姿勢就帶著一股上炕的自然。


    一坐、一歪、半躺、半靠,要是上兩盤瓜子,來幾個大娘,感覺能從村頭嘮到村尾。


    多少有點破壞這雅間的氛圍。


    但白衣人神色淡然,並不在意。


    司夜鴻看著白衣人依舊淡笑的麵容,嘖嘖兩聲:


    “我這輩子隻見過兩個情緒最穩定的人。顧老九在遇見安寧美人之後已經崩了,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了,嬴槐夏。”


    嬴槐夏。


    正是這位白衣人的名字。


    嬴槐夏輕笑不語。


    司夜鴻半個身子蹭到桌子上,動作鬼祟:


    “唉!老夏,你偷偷告訴我,管理會這回什麽態度?不會真的死磕著那個花常樂不放吧?”


    “你們嬴家跟秦家在管理會地位相當,你肯定知道吧老夏?你偷偷告訴我唄?”


    嬴槐夏神色沒有半分波瀾:“我已經不再管事了,管理會的消息不會送到我這裏。”


    司夜鴻一陣牙疼:“你就裝吧!我就不信你個心眼子跟蜂窩煤一樣的家夥,就因為修為受損,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嬴槐夏動作微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提起這件事的人。”


    司夜鴻無所畏懼,甚至來勁了:“你看你看你看!你這個眼神多凶!一看就是有點子東西在的!”


    何止有點東西,如果嬴槐夏沒有修為受損,管理會第一人,哪裏有那個什麽秦銜半點位置?


    司夜鴻天生會磨人,並不罷休,繼續在他耳邊嘮叨:


    “兄弟,你就透露給我一點兒唄?安寧擔心她家妹子都瘦了好幾圈,顧老九勸不動就來折磨我,我實在是要被他煩死了,你就給我吃顆定心丸,行不?”


    嬴槐夏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撩起眼皮:“花常樂情況如何?”


    司夜鴻愣住:“啊?不是你咋問這個?你們認識?”


    嬴槐夏隻道:“舊識。”


    “嘶……舊識?”


    司夜鴻摸著下巴,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嬴槐夏一個眼神把他吃瓜的心壓回去:“你回答,我就說;你不回答,我就去問顧玉京。”


    “唉別別別!”


    司夜鴻立刻從心,乖乖把花常樂的情況說明。


    嬴槐夏聽完,垂眸,沉默片刻,直截了當地道:


    “花常樂在朱門基地修養期間,管理會不會再踏入北潯鯨群島。”


    司夜鴻朗聲一笑:“不愧是老夏,霸氣!”


    嬴槐夏補充道:“花常樂蘇醒之後告訴我一聲。”


    司夜鴻聽完,眼珠子轉了兩圈,沒忍住湊上去:“你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嬴槐夏嘴角平伸,即便他麵無表情都看得出有瞬間的無語。


    司夜鴻還不罷休,腦袋飛速轉動已經腦補出一整個故事:


    “你是不是偶然見過她然後對她一見鍾情想追人家,但是奈何你都三十一了大人家小姑娘一輪多,覺得自己太老了就不好意思追,隻能苦苦相思在背後默默付出而不得……唔咳咳咳!”


    喋喋不休的司夜鴻被灌了一口茶,直接跳起來:


    “哦哦哦燙燙燙燙!”


    “嬴槐夏!”


    “你就是愛而不得!”


    嬴槐夏沒忍住翻個白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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