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衡的心一沉,他聽見的並非如此。好一個上官姑娘,嘴裏究竟有沒有真話?


    上官海桐一派從容。


    死無對證,想怎麽編就怎麽編。別人可以,他們也可以。


    謝承明眼眸一暗:“父皇,如此大事不可草率決定。將人宣來一問究竟才是。”


    皇帝使個眼色。


    姚不為立刻下去派人宣旨。


    今天事情又是一件接一件,多久沒消停了?


    上官巋腦子一片空白,隻想趕快離開。已經沒他事了吧?可以走了吧?


    眾人等待。


    隨著時間推移,皇帝越發不耐煩:“人怎麽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去宣旨的小太監進來跪下:“啟稟皇上,賈副將畏罪自殺了。奴才趕到時,他已拔劍自刎。桌上留著一封信,還請皇上一觀。”


    姚不為接信呈上。


    皇帝展開一看,是封血書。承認罪行,悔過自戕。


    又一個死無對證。


    祝長吉垂下眼簾,手臂上的傷隱隱刺痛。賈空,他的好兄弟……


    祝長吉進城前,帶人設伏。


    待賈空發現,為時已晚:“虧我把你當好兄弟,你居然想殺我。”


    聞言,祝長吉笑了:“好兄弟?你真是從頭到尾把我當猴耍啊。貪墨軍餉,給上麵的遞消息。人都是自私的,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我隻問你,為何害我妹妹?”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是你帶指揮使見我妹妹。你不喜歡她直接跟我說,沒必要把她往火坑裏推。不要說一切都是我逼的,還記得當初是你口口聲聲要娶她嗎?”


    賈空被包圍,也不裝了:“人往高處走,她配不上我。我顧念往日情分,給她找個好歸宿有什麽不對?指揮使有錢有權,做他的女人榮華富貴,下半輩子不用愁。你何必不滿?”


    所謂的好兄弟,祝長吉總算真正認識。是他瞎了眼,以為是妹妹的好歸宿。


    “沒錯。人往高處走。如果在走的過程中遇見擋路人,除掉就是。”祝長吉果斷出擊。


    眾人圍攻,賈空不是對手。


    祝長吉毫不留情將其抹了脖子,收拾現場放下血書。


    什麽清者自清,不爭不搶隻會被吞噬。這裏是京城,權力的中心。


    從有人開始,不間斷上演著廝殺的戲碼。勝者王,敗者寇。


    死無對證……謝承明暗暗咬牙。


    幹淨利落的殺人滅口,根本不給翻身的機會。


    恰在此時,太子匆匆而來獻上一支箭:“父皇,兒臣今早遭遇刺殺。此乃凶器。”


    姚不為立刻取來。


    皇帝看到箭的模樣眼神一冷:“可看清賊人?”


    “並未。對方出手極快,一擊不得手馬上撤退。請父皇做主。”太子麵帶委屈。


    實際上心裏樂開花,送上門的好機會啊。他排除嫌疑,出手的必然是……


    皇帝掃老三和老四一眼。


    兩兄弟一驚,立即低頭。


    謝啟衡又怒又煩,武器事件本已過去。如今又翻出來,一猜便知是誰。


    皇帝大怒:“查,給朕查到底!天子腳下,賊人猖獗!全力打擊,一個不留!”


    所有人垂首,大氣不敢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事之秋啊。


    賈空之事證據確鑿,皇帝下令抄家。


    不能苛待士兵,命戶部發放撫恤金。祝長吉謝恩,再次加強周邊巡邏。


    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事掰扯不清,責令回家閉門思過。


    上官父女被冤,安慰幾句放回家。


    處理完這些,皇帝頭疼背靠椅子。


    姚不為輕輕為主子按摩太陽穴:“皇上,龍體為重。喝點安神湯吧。”


    皇帝擺擺手:“南宮麒可有傳來消息?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皇上放心。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姚不為內心歎息。


    這一天天的,都什麽事啊。


    一行人出宮。謝啟衡與上官海桐對視一眼,各自離開。


    無人的院落。


    上官海桐剛進院,刀便架在脖子上。


    她絲毫不畏懼,看向屋裏:“四殿下,我不過禮尚往來而已。何苦呢?”


    謝啟衡沒了往日的閑適,負手走到門口冰冷道:“上官姑娘把本皇子耍得團團轉,還敢來此?本皇子真是佩服姑娘的膽子,不怕架在脖子上的刀真殺了你?”


    上官海桐唇角微勾:“殺了我,四殿下能拿回已失去的嗎?小女子一片忠心,殿下非要試探一番。我若不自保,現在能站在這和殿下說話?殿下心急了,做出錯誤的判斷。”


    美麗的臉猶如蛇蠍,謝啟衡真想一刀結果掉。


    可以,但不行。


    損失過多,弊大於利。


    他抬手:“放她進來。上官姑娘,你最好有辦法挽回今日的局麵。”


    冰寒的刀刃入鞘,上官海桐提裙步入屋內。


    她遠遠站在門口,並不上前落座:“小女子想問問,誰給殿下出的主意?瘟疫不可控,也不能成為奪權的武器。這步棋太臭,才導致如今局麵。夠狠夠毒,卻無仁無德。”


    謝啟衡抬眼,不願意回答。


    上官海桐不強求,繼續自己的見解:“四殿下,為君者民為重。這件事當真做成,無論如何是個隱患。一旦爆出來,你想過群情激奮,怨聲載道嗎?你的位子能穩嗎?”


    把茶當酒喝,謝啟衡升起一絲悔意。此舉確實欠妥,有些急了。


    風險大,但回報高。


    可惜沒能成功……


    上官海桐福身:“小女子言盡於此,還望殿下三思。”


    她說完,轉身離開。四皇子背後有人出此惡毒的主意,會是誰……


    四皇子府。


    謝啟衡心情不佳回來,正打算去書房靜一靜。


    丫鬟行禮:“殿下,永安侯府的七姑娘到了。正在王妃屋裏說話。”


    永安侯府……


    謝啟衡眉頭一皺:“本皇子沒空,便不去探望了。”


    說著,他頭也不回去書房。


    王妃的院落。


    丫鬟一五一十稟報。


    李丹秀有些不高興:“殿下不來就不來吧。準備好的菜都撤下去。”


    “二姐,殿下不來你可以過去啊。怎可就此認輸。”李思蓉抱著姐姐的胳膊撒嬌。


    四殿下不來,看來事情沒成。也是,成了的話外麵哪會那麽安靜。


    李丹秀擺擺手:“算了,不去打擾殿下。你我姐妹多日不見,自該好好聚聚。”


    “二姐說的是。”李思蓉臉上的笑未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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