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緙騎兵的兵鋒就像是熱刀切黃油一樣,切入了白狼軍的軍陣。


    麵對全副武裝的步兵,以莽緙騎兵的衝鋒能力,他們一次衝鋒至少能鑿穿5層。


    而麵對這些拿著農具的韭菜,他們至少能鑿穿15層。


    莽緙騎兵架槍不斷收割著生命,連座駕上的騎士都有一些麻木了。


    莽緙騎兵的先鋒官不知道衝過多遠,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之後,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些西秦人,一個個麵目猙獰,悍不畏死,而不是像正常戰鬥那樣,一旦前排被鑿穿,整個軍隊就會士氣崩潰。


    遇到那種情況,對於他們莽緙騎兵來說,才是最佳收割戰果的作戰方式。


    而現在,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莽緙騎兵的先鋒抬頭望去,隻見眼前,依然是無盡的人海,但是這些人並不擁擠,相互之間保持著近乎完美的距離。


    甚至四麵八方看過去都是一樣的光景,也沒有看到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在什麽地方。


    “啊——”


    就在這名莽緙先鋒愣神之際,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一聲慘叫,這讓他不由一驚!


    廝殺這麽久,西秦這支奇怪的軍隊不知被殺掉了多少,他連一聲慘叫都沒有聽到過。


    轉頭一看,隻見一具被一刀兩斷的西秦士兵,不,看穿著,更像是西秦平民,也不知道怎麽撲到了那名莽緙先鋒的坐騎上,用嘴硬生生咬斷了對方的喉嚨,與對方同歸於盡。


    “瘋了,這些不是人!這些是瘋子!”


    莽緙先鋒絕望的叫道,他看見一個平民,趁著他衝擊力下降,整個人抱在了他的馬腿上,瞬間就被戰馬踏破了胸膛。


    然而,他胯下的戰馬也因此失去了平衡,受力不均的馬腿哢嚓一聲骨折,然後就近的平民舉著各式的工具向他劈頭蓋臉的砸來。


    “陷馬坑!”另外一路莽緙騎兵也遭遇了意外,鬼知道為什麽這些人會把陷馬坑布置在步兵兵陣之中。


    莽緙騎兵陷落的時候,往往會帶著幾個西秦士兵一起落下,那些士兵毫不顧及自身,就在坑裏對他們發動進攻。


    殺傷再大,無法衝亂對方軍陣,也很難取得戰果,難道還真的一個個地砍?


    站在指揮台的圖馭王看著自己的騎兵,如泥牛入海一樣,很快就消失了波瀾。


    也許他的騎士們還在奮勇地戰鬥,但是從他這裏看過去,敵陣似乎已經恢複了平靜。


    “你的騎兵完了”,初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圖馭王的旁邊。


    “主上?”圖馭王恭敬地低下頭。


    初秋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著身後的其他貴族說道:“你們也一起衝鋒吧,隻靠圖馭王,破不了這個軍陣”。


    “主上?”圖馭王傻眼了,再次用詢問的眼神問道。


    初秋這次終於正眼瞧他了:“你中計了,不,也許我們都中計了,希望到時候,你的莽緙騎兵還能保持建製吧”。


    圖馭王如遭雷劈,這次的敵人如此可怕嗎?


    與此同時,在拒北城外,立著一座臨時建起的高塔,在呼嘯的北風中,這座高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墜毀。


    在高塔上,司蔻緊閉著雙眼,顆顆汗珠不斷地從她的臉龐滑落。


    清江用手絹,將這些汗珠輕輕拭去。


    喝下了司蔻配置的藥物,現在戰場上的20多萬平民,幾乎已經成了司蔻的“傀儡”。


    這些“傀儡”無畏痛覺,會無條件地遵循司蔻的指揮,但他們並不是死人,隻是他們想要殺死北蠻的信念,被強化到了極致,遠超生死。


    因此,司蔻隻需要跟戰場上的“傀儡”們提出建議,怎麽做能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


    鋼鐵般的信念,會讓他們不折不扣地執行下去。


    而作戰方針,早就由清江、司蔻還有殷雪森反複推演過了。


    因此,看似簡單單一兵種的軍陣,隻要其中分工明確,有人悍不畏死地為他人創造機會,那就能形成巨大的戰爭能力。


    這場戰爭或許會讓殷家背上千古罵名,但是絕對會給北蠻致命一擊。


    此時,北蠻其他部隊還有部分妖獸,也投入了進去。


    在初秋的授意下,北蠻也將毫無戰鬥力的平民推進了這個絞肉機。


    因為初秋發現,毫無人性底線的西秦,這一招,竟然是在用平民消耗她手下的正規士兵。


    更過分的是,對方效率還出奇的高。


    “鳴金收兵!”初秋不得已放棄進攻,這讓北蠻的眾多貴族,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隻妖王也不是完全把他們當做炮灰。


    北蠻各部撤退的時候,初秋看到,對麵的白狼軍也在重整隊形,這隊形恢複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不少北蠻貴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正在感歎的時候,突然看見讓他們吃驚的一幕。


    這些白狼軍竟然開始了追擊!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隻是穩步推進,但是整齊劃一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們的心髒上。


    “繼續後退!”初秋舉起一隻手,北蠻的貴族們正是求之不得。


    就這樣,退後了5公裏,可這批西秦平民依然步伐穩健,推進過來。


    甚至密集的箭雨,也沒有能阻止這些人的推進。


    他們用簡易的木盾,從莽緙騎兵身上扒下來的盔甲部件,甚至用死去同伴的身體,硬生生擋住了北蠻的弓箭洗地。


    “千瞳,你有看到對方的指揮官沒有?”


    初秋冷冷地看著麵前的軍陣,對方的平民此時就像是被統一成了一個整體,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指揮官能做到的事情。


    “沒有,在方圓10公裏內,都沒有敵人指揮官的蹤影”,眼眸中有一圈一圈的瞳孔的妖獸回答道。


    “千雲”,初秋又叫了另外一隻妖獸的名字。


    一隻妖獸從天空中俯衝而下,從透明狀,逐漸顯示出五彩之色。


    “去,去更遠的地方尋找,這支部隊不可能沒有指揮官!”


    初秋已經猜到,恐怕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一定是有某種特殊的能力,這種人,絕不能留!


    名為千雲的妖獸拔地而起,卻在半空中消失了。


    拒北城外的高塔上,司蔻第一次說話了:“不能再前進了,再退我就無法給他們指示了”。


    看著她說話的時候,又有幾顆豆大的汗珠滴落,感覺現在的司蔻說每一句話都很費力。


    清江心疼地將她的汗珠拭去,輕聲說道:“實在不行,就進入第二步吧……”


    “不,他們不想那樣死”,司蔻咬緊了牙關,似乎想再努力一下。


    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一仗會死,他們卻很少逃避。


    既然都會死,那麽讓他們能夠選擇一種死法,也算是這場可怕的戰鬥中,最後一點點仁慈。


    “好”,清江輕輕拍了拍司蔻的後背。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清江略微有點晃神:這一股風,似乎有點古怪。


    清江伸手拽住了司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話音未落,他們就感到了腳下的高塔像是受到什麽撞擊。


    本來就不算牢固的高塔,隨即開始擺動起來。


    按照這個趨勢,這高彈根本經不起第二次撞擊。


    清江二話不說,拽著司蔻,就傳送到了拒北城中。


    司蔻猛然睜開眼睛,一口鮮血噴出,然後她就看到遠處那座高塔正轟然墜地。


    拒北城頭,已經響起了敵襲的警報,早就嚴陣以待的戰士們,操起了武器,充滿了警惕。


    那個撞擊高塔的不明物體,顯然沒有膽量直接攻擊拒北城的城頭。


    清江拍著司蔻的背脊,他知道,雖然是被迫的,但是第二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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