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援助姑姑?”


    尺靈鳶帶著些許的疲憊,到現在為止,拒北城在她的水鏡之術當中,仍然顯示的是一片荒漠。


    可是尺靈鳶有點等不下去了。


    從小,她就和她那個姑姑十分親昵。


    當初爺爺,非要將她姑姑嫁給拒北城那個老男人的時候,她就十分難過。


    要知道,那個時候那老男人不僅一堆的紅顏知己,而且年齡上也夠做他姑姑的爸爸了。


    可惜那會兒,她年紀還小,隻會又哭又鬧,都不知道擺這些事實,講這些道理。


    所以,最終她的反對也是反對無效。


    現在好不容易,家族奉旨前來援助拒北城。


    結果她父親不知道怎麽了,一直在這裏按兵不動,真是急死個人!


    “尺靈鳶啊,你也不小了,應該明白在軍中,一切以軍令行事……”尺浩然剛剛開了一個頭。


    結果就被尺靈鳶給接了過去:“哎呀,父親大人,我知道的,一切以軍令行事,切不可感情用事”。


    “你放心,女兒懂的,隻是女兒真的很想姑姑了,你又不許我去見她”。


    尺浩然一臉苦笑,一隻大手,寵溺地在她頭上抓了抓,沒有舍得弄亂女兒的頭發。


    “你姑姑現在在前線,你去做什麽,難道還要她分心保護你……”


    “你這不是純純去添亂嘛”,尺靈鳶繼續接過父親的話頭,學得有鼻子有眼。


    逗得尺浩然,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好不容把小棉襖打發走,尺浩然就看見自己的大兒子尺靈劍拉開門簾走了進來,和尺靈鳶撞了一個滿懷。


    哥哥也是一臉寵溺,手一伸,作勢就想在妹妹的鼻頭上一刮。


    妹妹機靈地躲了過去,臨了,還給哥哥做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嘿嘿,沒有刮著!


    笑著看著尺靈鳶走遠,尺靈劍放下簾子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換了一張臉。


    “父親,你為何不把事情給妹妹講清楚,這事兒,始終是瞞不住的”。


    尺浩然見狀,深深地歎了一口,最後還是無奈地說道:“這事兒,是瞞不住,但是能拖還是拖一下吧”。


    “你也看見你妹妹的神情了,你真忍心把真相告訴她?”


    尺靈劍有點為難:“這些事情,不是應該父親來做比較好嗎?做哥哥的來做……”


    尺浩然抬眸,盯著尺靈劍,眼睛就像是在說:說啊,你繼續說!


    “做哥哥的,做這種事情,不利於以後家族發展”。


    尺浩然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權杖從腳邊拿起來,咚的一聲放在了麵前的矮桌上。


    “來,講講你的道理,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就不揍你!”


    尺靈劍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父親,你想啊,這事兒,誰說了,妹妹就會記恨誰,是吧?”


    “恩,你繼續……”


    “父親你的說的話,妹妹記恨你就記恨了,反正你是她爸,再說了,你遲早要那啥的”。


    尺浩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顯得整個人都大了一圈:“繼續”。


    “那我繼續說了啊,等你去了,我繼任家主,而妹妹不會記恨我,這樣,我們家族內部不就和睦了?”


    尺靈劍攤開雙手,一臉真誠,“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恩,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說著遲浩然就拿起了桌上的權杖。


    “誒,父親,咱們說話可要算話啊……”尺靈劍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說話當然算話,我現在準備給你講講別的道理,這個道理,叫做孝順!”


    話音剛落,父子倆就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默契。


    一個人躲,一個人打,一個人逃,一個人追。


    很快尺靈劍就逃到了帳篷口,撩起門簾就準備逃出生天,可是門簾子撩開,尺靈劍就不動了。


    尺浩然的權杖眼看就要打在尺靈劍的頭上,趕緊收力,結果把遲浩然反噬得夠嗆,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臭小子,你想死啊,為什麽不躲了?”


    尺靈劍緩緩轉過頭來:“父親,我可能真要死了”。


    聞言,尺浩然往前一看,隻見他的寶貝女兒,咬著眼,眼睛紅紅的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天知道她在這裏站了多久。


    “那個……我和你哥鬧著玩呢,我不會……真……打死他的”,尺浩然有點語無倫次。


    “父親!”尺靈鳶喊道。


    “哎——”遲浩然嚇了一跳,隻好收起了狡辯的念頭。


    “你們到底有什麽瞞著我!”


    父子倆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同時說道:“還是讓父親(你哥)來給你說吧”。


    “你們兩個一起給我說!”


    尺靈鳶此時眼眶紅紅,淚水汪汪,光看著就讓人心疼。


    父子倆這才將尺靈鳶讓了進去,三人坐定了之後,卻誰都不願開口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尺靈鳶忍著眼淚,率先開口了:“說吧,你們接到的軍令,到底是什麽?”


    歎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尺浩然準備坦白了。


    “皇帝陛下的命令是,如果殷家沒有挺過來,我們給他們收屍……”


    “如果他們挺過去了呢?”尺靈鳶目光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盯得父子倆不敢和她對視。


    “還是讓我們給他們收屍……”尺靈劍補充道,頭偏向一邊。


    “為什麽?”尺靈鳶稍愣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哎,劍兒,你布開你的雷陣,不要讓人靠近這裏”,遲浩然吩咐了一聲。


    尺靈劍雙手一合,幾條雷蛇就從他身上遊開,繞到了帳篷外麵。


    此時他們帳篷從外麵看來,就像是被幾條雷蛇拱衛,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這在赤豹軍也算是平常,家主在商議重要事宜的時候,都會撐開這樣的保護。


    “因為殷家必須死”,尺浩然緩緩地說出一個結論,“白狼軍,必須滅掉”。


    “可是,為什麽?”尺靈鳶非常不解,“白狼軍不也是西秦帝國,赫赫有名的英雄軍隊嗎?我們不是友軍嗎?”


    “因為”,遲浩然緩緩說道。


    “白狼軍屬於殷家,而殷家是除了嬴家以外,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什麽?父親,你你你……說的是真的!”


    聽到這句話,尺靈劍首先繃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


    “本來,嬴和殷就是同一個姓”。


    “在若幹年前,本該殷家的先祖繼承皇位,可是卻被咱們現在皇上的先祖搶去了帝位”。


    都說到這份上了,尺浩然也不準備裝了,他攤牌了。


    “我們是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後來殷家的那支就改姓,來到北地,建立白狼軍”。


    “殷家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成為了帝國三大軍頭之一”。


    “如果皇室實力強勁也還好,可是,你們知道的,因為20多年前的一件事情,皇室的實力受挫”。


    “因此,在皇室的算計下,才有了戴北河之戰,將殷家的實力也同步削弱了”。


    “可是,皇室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殷家當初最不受待見,最無能的一個子孫,竟然強勢回歸”。


    “而且,他幾乎以一己之力,又讓殷家的人口茂盛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皇宮裏麵的那位,已經老了”。


    “如果,他不能在龍馭賓天之前,處理好這個事情,新帝有可能,都無法登基”。


    尺靈鳶、尺靈劍倆兄妹,腦瓜子被這信息衝擊得嗡嗡直響。


    過了好半天,尺靈鳶才試探地問道:“所以,當初,爺爺將姑姑嫁給殷雪森……”


    遲浩然點了點頭:“要說我父親當時一點打算都沒有,我是決對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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