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了房間之後,陸誠三人也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


    同樣來自燕京的周海鵬,見陸誠從包裏翻出了二胡、笛子,還有聽診器、酒精、藥瓶等東西,也是好奇的走了過來:“陸誠,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難不成你還是醫生?”


    陸誠還沒說話,一旁的李奎勇就開口了:“當然,我表哥文武雙全,學習好,會拉二胡,還會給人看病。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的,保準你藥到病除。”


    周海鵬頓時高興起來:“那感情好,這地方距離縣城還有好幾十裏,距離公社也不近,我正想著看病不方便,沒想到你就是醫生。以後真要是生了病,可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咱都是自己人。”


    收拾完畢,三人躺在炕頭上,周海鵬和李奎勇還有些興奮,在那裏說著話,陸誠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腦子裏卻是回憶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第二天一早,陸誠早早起床,拉著李奎勇走到院子外麵,在空地上開始鍛煉。


    趕了幾天路的知青們,此刻都還在熟睡。村子裏起得早的,家中已經升起了嫋嫋炊煙。


    荒涼的黃土高原上,千溝萬壑縱橫交錯,入目所及,是一望無際的土黃色,和陝北人的皮膚一個顏色。


    一直等兩人鍛煉完畢,回到院子裏,其他人都還沒有起床。


    “誠哥,你說鍾躍民他們會被分到哪裏?”


    “我之前在縣知青辦問了一下,知青辦的人說,確實有個從燕京來的叫鍾躍民的知青,被分配到了土城公社。隻是知青辦的人也不清楚他們被分到了哪個村。土城公社與和川公社挨著,咱們這個白店村對麵的石川村,就是土城公社的。說不定,鍾躍民就在對麵的村子裏。”


    “不會這麽巧吧,那我去對麵村子裏問問去?”


    “著什麽急,別看這兩個村子挨著,隻有幾十米的距離。可中間有一條溝,要想繞過這條溝,至少要走三十多裏。”


    “這樣啊,那就再等等。”


    兩人在院子裏說了會話,隔壁女生屋裏才有了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兩個女生打個哈欠走了出來:“陸誠,李奎勇,你們怎麽起這麽早?”


    “一日之計在於晨,出來鍛煉鍛煉嘛。”


    “那行,我去叫醒其他人,準備做飯。”


    他們的糧食都在最南邊的那間屋子裏,灶台和鐵鍋也在那間屋裏,自然要等那間屋裏的女生起來,才能夠做飯。


    不多時,一群人開始忙碌起來。


    知青點分配的糧食,主要還是粗磨的玉米糝、玉米麵,其他還有一些白菜、土豆,以及一些食鹽之類的。


    眼看這裏的食材實在太過簡單,陸誠又轉瞬間回到屋裏,拿出一個鋁製飯盒,遞給了做飯的女生:“我這裏還有一些鹹魚幹,炒菜的時候放裏麵吧。”


    “好嘞,正愁缺少調料呢。”


    吃過早飯,眾人聚在一起,各自說著缺少的東西。


    有些人來得匆忙,洗漱用品沒有帶齊,也有一些女生需要購買一些針線,方便縫補衣服什麽的。


    陸誠跑去村大隊,找到了村支書,給村支書遞了包煙,村支書很快安排了一輛驢車,帶著知青們前往和川公社。


    隨後,陸誠帶著兩個女生代表,拉著眾人一起寫下的采購清單,前往公社去采購物品,其餘人則是在家裏等著。


    兩個女生代表,一個是來自燕京的李麗娟,另一個就是秦嶺。


    “陸誠,你們家住在燕京哪個地方?”


    “我家在城南的一個大雜院裏。”


    “我家在城北的石油大院,離你們那還挺遠的。我說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呢。”


    遇到陸誠這樣帥氣的男生,兩個女生都很主動的聊著天。


    交流中,陸誠也知道了兩個女生家裏的情況。


    秦嶺的父親是關中人,母親是民族歌舞團的民歌演員。李麗娟是工人家庭,家裏的條件還算不錯。


    “秦嶺,聽你的嗓音很不錯,應該會唱歌吧?”


    “當然,我從小跟著我媽學唱歌,最喜歡陝北的民歌。”


    “能來一段嗎?”


    “沒問題。那我就來一段:


    滿天的花喲,滿天的雲;


    細籮籮淘沙,半籮籮金;


    妹繡荷包一針針,


    針針都是想那心上人……”


    秦嶺的聲音很清脆,卻又具有很強的穿透力,當嘹亮的歌聲響徹在黃土高原上,就像有一彎涓涓細流,流到了心上,讓人不自覺的靜下心來,去傾聽,去品味。


    一去唱完,陸誠和李麗娟連忙鼓掌,趕著驢車的大爺也是讚不絕口:“小姑娘,你這歌兒唱的真好聽,就像百靈鳥一樣。”


    陸誠也給予了肯定:“絕對的專業水準。而且,你的聲音有一種很空靈的感覺,感情也很真摯。就是這首歌,有些傷感了。滿天的花和滿天的雲,都是滿天的相思無盡。”


    “我們陝北的民歌都是這樣,透著一種悲涼。”


    “我想,這應該是對苦難的一種無奈,也是黃土高原數千年文化的積累。”


    “沒錯,陝北這個地方太窮了,我們陝北的百姓也太苦了。苦難從心中自然流出來,就變成了歌,變成了陝北的信天遊。”


    “等回去之後,有空我們到時可以合奏一下。我也是從小跟著我媽學了點二胡、笛子什麽的,水平一般,可以自娛自樂。”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再給你來一段: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實難留……”


    說說笑笑間到了公社,陸誠先帶著兩個女孩去買了東西,之後又把李奎勇和周海鵬需要的東西也買了。


    買完之後,放回驢車上,陸誠則是又帶著三人一起去了公社衛生院。


    說是衛生院,其實也就是一個院子,三間窯洞,隻有三個醫生,三個護士,條件相當簡陋。


    此時,赤腳醫生手冊還沒有問世,各地的醫療條件都相當差,部分鄉村已經開始自覺培養赤腳醫生,陝北這邊還沒有開始普及。


    “王醫生,你好,我是在白店村插隊的知青,我叫陸誠。我看白店村距離我們和川公社有些遠,村民就醫不方便,就想著以後能不能定期來公社衛生院采購一些藥品,帶回村裏,也方便給鄉親們治病。”


    “小夥子,你會看病?懂醫術?”


    “我爸就是醫生,從小耳濡目染,學了不少,平常的發燒感冒拉肚子,我都能看。各種常見疾病的治療和預防也都知道一些。”


    “那我可要考考你。如果……”


    之後,這位王醫生詢問了許多常見的醫學問題,各種疾病如何治療,如何用藥等等,陸誠都是對答如流。


    到了最後,王醫生還問了幾個自己遇到的一些疑難雜症,陸誠都是立刻給出了相關的治療方案。


    王醫生聽完連連點頭:“了不得,了不得,小夥子,你在白店村待著都有些屈才了。行,以後你需要什麽藥品之類的,提前列個單子,我們去縣裏添置藥品的時候,幫你一起帶回來。”


    “好嘞,謝謝你了,王醫生。”


    等三人走出鎮衛生院,秦嶺和李麗娟立刻開口詢問:“陸誠,你還真會看病?我還以為周海鵬是說著玩呢。”


    “當然是真的,你們以後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不舒服的,都找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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