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一直隱居在南域東部,那裏山青水秀風景宜人,他實在想不到,南域竟然會有眼前這種地方,讓人寸步難行。


    紮西實在走不動了,他隻好找了一棵大樹,從藤蘿中鑽了進去,想先休息一下。


    還沒有等紮西坐下,一條巨蟒就悄無聲息地纏住了他。紮西急忙把手中刀豎在了身前,想借此贏得一線生機。


    但不幸的是,紮西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巨蟒,這是一條凶獸,在南域非常有名,叫做伏天蟒。這種蟒的蟒皮非常結實,紮西隻覺得手中一扭,那把刀已經被扭成了麻花狀,再也看不出是刀的模樣。


    紮西的胸部被纏的越來越緊,巨大的絞纏之力使他已經無法使出元力,也漸漸無法呼吸,他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再也無法保持隱身了。


    就在紮西就要被巨蟒勒爆的時候,就見巨蟒忽然渾身一抖,瞬間軟癱了下來,緊緊纏著紮西的蟒身也漸漸鬆開,紮西終於吸了一口氣,恍惚的眼神又開始漸漸凝聚起來。


    當紮西能看清東西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江鐵幻化成蠻人的麵容。


    紮西和江鐵鑽進了一個樹洞。密林中下起了大雨,雨勢越來越大,大有連綿不絕之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江鐵生起了一堆火。頓時,陰暗潮濕的樹洞裏暖和了起來。


    外麵的瓢潑大雨繼續在林中肆虐,而樹洞中的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默不作聲。


    終於,紮西忍不住了,他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江鐵抬起頭來,看向了對麵的紮西:“我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紮西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也難怪,自己都對付不了的伏天蟒,這個年輕人一刀便刺中了要害。事後,紮西曾觀察了一下那條死去的伏天蟒,那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巨蟒的心髒,就是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那麽精準。


    “先不要說我了,你為什麽要跟蹤我?”江鐵反問紮西。其實江鐵是從進入密林後才發現了紮西,這讓他特別好奇。這個人看來已經跟了自己很久了,但他從來就沒有發現。即便是用靈識搜索,也沒有看到。如果不是身後那些藤蘿一直晃動的原因,自己仍然不可能發現這個人。看來,大陸上的異能者還是有很多的,自己的靈識也並非萬能,以後還是要格外小心才是。


    “我是駐守在兵工廠的。”紮西沒有隱瞞:“狼群來的那天,我見你上了後山,於是就跟著你後麵來了。”


    江鐵這才明白,原來那時候人家就已經跟在了他的後麵。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自己拿了那些噴火筒和圖紙資料沒有。不過,這件事江鐵也不怕他知道,如果紮西敢動什麽歪心思,縱然他有什麽特殊異能,江鐵也會將其斬殺。


    “你,是在尋找魂靈芝?”紮西問道。


    “對。”江鐵用手中的木棍捅了一下火堆:“我一個小妹妹先天不足,聽說魂靈芝可以治愈,所以便四處尋找。”


    紮西點了點頭:“魂靈芝應該可以治愈。我也曾聽長輩們說起過,魂靈芝的效用非常廣泛,尤其是對精魂方麵。不過,這個東西非常稀有,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找到。”


    江鐵也點了點頭:“已經找了很長時間了,從中土一直到蠻域,都沒有找到。前幾天聽說這個林子中曾經出現過,所以就過來了。”


    紮西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江鐵,這才又開口道:“我曾經聽師父說過,在幽冥深淵可能有魂靈芝存在。但那裏太危險了,去的人九死一生,隻有少數高手能回來。”


    江鐵的眼睛亮了,但肩膀上的黑鳥卻縮了縮身子,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幽冥深淵,是南域的禁地。這個地方處在東域與西域之間的一片荒原之中。


    應該說,這個幽冥深淵乃是一道巨大的地下裂縫,這道裂縫有幾百裏長,最窄處隻有三丈多寬,往下看時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垂直的懸崖峭壁向內凹陷,令人無法攀援而下。


    江鐵與黑鳥連同紮西一起趕到了大裂縫前。本來江鐵不想帶著紮西,但紮西就是不離開,非要和江鐵一起走,說是江鐵救了他,他也要幫幫江鐵的忙心裏才舒服。江鐵當然知道他有一些言不由衷,肯定還有另外的原因,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驅趕他離開。另外江鐵還有個想法,就是想知道紮西能夠隱身的秘密,所以暫時也就讓他跟著來了。


    兩個人來到這個號稱禁地的幽冥深淵前向下望去,不由得有些頭暈目眩。裂縫下霧氣彌漫,根本就沒有可以下去的路徑。江鐵避開了紮西,放出了靈識向下探索,但他的靈識剛探出百丈左右便消散了,看樣子靈識在深淵中也失靈了。


    江鐵扭頭看了看肩頭上的黑鳥,黑鳥把頭扭向一旁,明顯不想下去。江鐵也沒有勉強它,自己順著大裂縫尋找可以下去的地方。紮西在江鐵後麵跟著,似乎也在幫江鐵尋找。


    經過幾番觀察,江鐵選定了一個下去的地方。這裏凹出了一道石棱,岩石的破裂程度也相對高一些,有許多小裂隙可以用手抓牢。所以,這個地方對江鐵來說,保險係數還是比較高的。


    但紮西可不是像江鐵這麽想,在他看來,這裏根本就下不去,這道石棱光滑無比,沒有任何可以踩踏的地方,這樣下去無疑就是送死。


    江鐵沒有理他,他把衣服收拾了一下,以免衣服卡住石縫而影響下去的速度。隨後雙手抓住石棱的棱角,開始向下爬去。


    這一下,可把紮西驚嚇到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懸崖邊,緊盯著江鐵下降的身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過了好半天,峭壁上已經不見了江鐵的身影,紮西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準備也像江鐵那樣子爬下去。


    但想象和現實之間總是有差距的,紮西剛爬了十幾丈,便感覺到力氣耗盡,向下攀爬比向上攀爬更不容易,耗費的力量更大。況且根本不知道下麵有多深,心理上的負擔也很難承受。於是,紮西急忙爬了上來,喘著粗氣,再也不敢去輕易嚐試了。


    江鐵運用靈力,十指如鉤般抓住那些岩石上的縫隙,懸空著自己的身體,靈活地左右移動,采用“之”字形路線,逐漸穿過下麵的雲霧,在懸崖峭壁上向下降去。


    突然,在右邊的峭壁上伸出了一個蛇頭,迅如疾風般向江鐵的右手咬來。剛巧江鐵的右手正抓在岩石上借力,根本無法防禦。正在危急時刻,就見右肩上的黑鳥突然猛地一啄,那條蛇猛然彈了一下,無聲地掉落下了深淵。


    江鐵歪著頭說了聲“謝了”,黑鳥這次倒沒有作聲,依然警惕地注意著石壁。江鐵急忙抽出一把短刀做好準備。果然,從他的右方又躥出了幾條小蛇,從幾個方向向他咬了過來。


    江鐵左手急揮,那幾條小蛇被斬成兩截掉了下去。這還不算完,從他的左邊也躥出了幾條長蛇,同時向江鐵攻了過來。


    這次沒用江鐵動手,黑鳥倏然飛出,電光石火之間,黑鳥連啄了幾下,又迅速飛回到江鐵肩頭,那幾條蛇已然疾速掉入深淵。


    江鐵收起了短刀,換了一下手,又繼續向下攀去。


    又向下攀爬了一會兒,下方終於出現了一個僅可容身的石台,江鐵的雙腳終於有了踩踏的地方,他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


    江鐵剛剛站穩,忽然警兆又生。就見峭壁四外忽然飛出許多灰色怪鳥。這些鳥的顏色與石壁幾乎相同,如果這些鳥一動不動,一般人很難辨識清楚。


    灰色怪鳥受驚飛起,目標當然對準了江鐵。幾聲怪叫聲過後,就見怪鳥們調轉方向,搖動寬大的翅膀,向緊貼峭壁的江鐵俯衝下來。


    鳥還未到,就已卷起了一陣狂風。要不是江鐵異於常人,早就被狂風卷入深淵。江鐵肩頭上的黑鳥突然一聲長鳴,聲音高亢而尖銳。江鐵被它的鳴叫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聽見過黑鳥如此鳴叫,這一下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就見那些怪鳥忽然頓了一頓,竟然懸停在半空一動不動。而黑鳥也飛了起來,緊接著,再次長鳴了一聲,然後就見那些灰色大鳥忽然緊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灰鳥平台。


    黑鳥對著江鐵叫了兩聲:“我去,我去。”,用翅膀向江鐵揮動了一下。江鐵明白了黑鳥的意思,這是讓他站上灰鳥搭成的平台。他試探著問了一聲:“是讓我上去嗎?”


    黑鳥衝他點了點頭。看樣子,確實是此意。


    江鐵咬了咬牙,飛身躍上了灰鳥搭成的平台,灰鳥平台紋絲不動,看樣子非常結實。黑鳥又發出一聲長鳴,灰鳥平台開始穩穩當當地向深淵降落下去。


    江鐵站在了灰鳥平台之上,望著這神奇的一幕,對黑鳥更加好奇起來。這個神秘的黑鳥,一直以來都在關鍵時候給他驚喜、給他幫助。猶如一個肝膽相照的朋友一般。


    灰鳥搭成的平台一直向下,向下,一連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裏,灰鳥不吃不喝,一直也沒有任何異動,始終保持著一開始的平台隊形。期間曾遭遇了兩次其他飛鳥的襲擊,都被外圍的灰鳥擊退。這讓江鐵既感到驚奇也覺得非常感動,他從小世界裏抽出一些靈氣,通過自己的雙腳傳遞到灰鳥們的身上,借以讓它們恢複消耗掉的體力。


    灰鳥平台繼續向深淵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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