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二接過管家遞過來的電文，在算盤上計算出兌換外匯的金額，撥打民生銀行外匯部。部門經理匯報匯豐銀行轉賬過來的各國外匯進賬數據，誤算率為千分之一，達到銀行風控線。民生銀行外匯充實起來，外匯欠匯額度歸零。榮老二知道這一刻，家族企業已經度過戰爭經濟中最困難時間的難關。搞好股權分置是財源滾滾的生意，感謝親家母的信任，張作相家族也能挑大梁，卻選擇了榮家。
林主任和榮繼成兄弟分別握手告辭，林主任說：“合作愉快，我還有一張承兌匯票。”榮繼平說：“隻要金庫裏有現金，我會通知你們，再次合作。”
林主任走出民生銀行分行大門，坐上臨時租借過來的軍用卡車，命令傳達，十輛裝滿現金的卡車，在金融護衛隊的兵力護送下向西安辦事處方向開去。
警戒線外，一輛高級轎車上坐著那位飛機上最先兌換外幣的劉夫人，她說：“中國首富榮氏家族，早就達上了換匯的渠道。”劉先生說：“撤哨了，榮公子不要賺我們太狠了。”
戒備森嚴的街道在金融衛隊撤哨後，恢複往日氣氛。劉家夫妻走下車，走向民生銀行大門口，與錢莊杜老板相遇。劉先生說：“杜老板，外匯什麽行情。”杜老板說：“榮少爺放話，他們以現金入庫為準，在上海付匯，黃金，大洋按官方匯率，榮家加收百分之一手續費。法幣，西安幣，按實際購買力計算，基本上上漲百分之三四十。”劉夫人說：“上海黑市法幣兌換已經炒到了百分之五十，還是有價無市。”劉老板說：“榮家銀行也沒外匯，主要賺百分之一的風險手續費。”
邊說邊走進民生銀行大門，這時，民生銀行聯係的各路商業大亨，一批接一批走進民生銀行。
民生銀行熟悉的客戶，很快就到齊。
榮繼平麵對大家說：“廢話不講，一句話，換匯需要真金白銀，黃金，白銀換匯，本行隻加收百分之一的風險手續費。真金白銀在國際市場波動不大，波動大的是法幣和西安幣，波動太大，匯率按官方牌價上漲百分之五六十之間。”一位老板問：“是不是一手交銀，一手換匯。”一位老板說：“在西安誰會用美元去買東西吃。”大家哄然一笑。
榮繼平等笑聲停頓，繼續說：“現金入庫，本分行開出承兌外匯匯票，到上海的任何一家外國銀行去取現匯現鈔。”會議簡單明確，與會者都明白，換匯實際在跟收編的軍閥兌換，隻有一次兌換機會。最合算的交易還是黃金大洋。法幣，西安幣波動太大，一個百分之五的波動就虧損，除非老板想外匯出國。
在西安辦事處，四周警戒線外的街道上，張中將一家人坐在二輛轎車上，張中將問身邊的聯絡處李處長說：“辦事處的長官，你都認識。”李處長看著路口擔任警衛的最高長官說：“副主任姓彭，當過師長，我跟他去談判。”李處長見軍長點頭，下車走向戒備森嚴的辦事處，數位哨兵上前阻攔，彭副主任馬上過來與李處長握手聊天。
能夠觀察到辦事處的一家賓館的最高層。少將參謀長用望遠鏡觀察街道四周，這是大西北的夜晚，路人並不多。觀察完畢，少將參謀長把望遠鏡交給部下，他走進房間說：“總司令，西安城有友軍的一個團兵力，來了三位各派係頭頭。”
楊總司令笑著說：“這是友軍最高機密，你跟林主任談判，要他寫封信給上海隱蔽組織，我的錢存在上海了。”少將參謀長說：“外匯兌換價。”楊司令說：“匯率按官方排價結算，答應林主任，國防部下撥的武器裝備，會盡快撥給友軍，友軍出錢購買物資，一律按出廠價出售。”少將參謀長說：“屬下明白。”
少將參謀長離開，高級幕僚說：“外匯交易結束，沒有外人時，我談邊境貿易，夫人談簽證。”楊夫人說：“友軍真的能辦美國簽證。”楊夫人內弟是陝西商會會長，高會長說：“姐姐放心，貿易打開通道，我連夜去見友軍負責人，做生意要做壟斷生意，價值幾百萬的生活物資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楊總司令說：“簽證經過正常手續是不要錢的。”
少將參謀長和部下走出賓館，坐上停在賓館門口的一輛高級轎車，隨後是兩輛軍車緊跟，一車裝備黃金，大洋，一車裝官兵。轉過一條彎路就是辦事處運輸車隊，值班警衛認識，立即放行通知。
林主任出門送客李處長，馬上與少將參謀長握手。官兵們卸下金銀，在辦事處官兵的抬送下，護兵主動撤離，留下一位出納對接。
李處長走近張中將的轎車車窗說：“他們在上海有筆巨額外匯，由林主任寫封介紹信，我們留上海地址。上海組織會派人主動聯係。”
張夫人說：“匯率多少。”李處長說：“法幣匯率按官方牌價上漲百分之五十，黃金白銀按國際牌價，免收一切中間費用。”張夫人說：“比現鈔兌換還便宜，家裏的存款基本上是黃金，要得。”張中將說：“趕快去拿介紹信，地址就留三姨太上海娘家的地址。”李處長馬上快步返回辦事處。
張夫人看著李處長的背影說：“在南京聽高夫人講，熊國將貸款一億五千萬美元給國民政府，難道是這筆錢。”張軍長說：“熊國不缺外匯，你到了上海，搞好關係，百分之五的外匯差價是舉手之勞。”張夫人說：“放心，上海，南京白跑一趟，要外匯的熟人認識一大堆。”張軍長說：“真後悔沒跟改編軍搞好關係，楊總司令的匯率肯定還要低。”張夫人說：“貪心，我們去上海跑簽證了，你要當心身體。”
坐在轎車上的張公子，中學修學的學生，他說：“爸爸，我為什麽要出國讀書。”張中將說：“中日戰爭，中國亡國概率為百分之五十。”兒子說：“中國比日本大，軍隊比日本多，為什麽打不贏。”張中將說：“日本鬼子的炮彈比我們的子彈還要多。”
林主任簡單書寫好三封內容不同的信，拿出公章，分別蓋上。封好信封，他抽了一根煙。再一次仔細閱讀，李家泗寫給他的任務便條，便條是夾在匯票裏。伍泗帥是林主任上級，林主任是民政高官。密令內容是：
魯瑛能夠代辦歐美國家的出國簽證和移民，能夠兌換各國貨幣。掌握好談判技巧。利用好國民黨高層想出國轉移財產的潮流，與根據地周邊國民黨黨政軍，達成不戰，不封，不擾，不捕，四不秘密協議。特別是談判無數次，達不成的二條要求。一條是無條件釋放我部被捕同誌們，二條是徹底解除根據地的經濟封鎖。
會客廳的貴客中，以中央軍李中將的級別最高，林主任把三封信中，挑出一封交給李軍長說：“要不要我部在上海的特工幫忙，為貴公子出國辦簽證？”李軍長接過信說：“合作愉快，我孩子不去熊國。”握手後告辭。
第二封信交給聯絡處長，李處長說：“謝謝。”握手後告辭。
最後一封信交給少將參謀長，林主任說：“楊總司令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少將參謀長說：“友軍的困難就是總司令的困難，互利互惠。”信封收藏好，少將參謀長掏出一張特別通行證，他說：“在國軍防區，如遇到阻攔，貴軍可以格殺勿論。等你們的崗哨撤了，楊夫人有事跟你們麵談。”兩人握手告別，少將參謀長明白了林主任的弦外之音。
李處長快步跑到張中將的停車點，把信交給張中將說：“辦妥了，三天後，他們在上海的特工會按地址主動聯係。”張中將把信遞給夫人，他說：“照顧好孩子，記住要在上海淪陷前出國，花多少錢都要把簽證辦了。”張夫人說：“外匯解決了，簽證，我家隻辦妥一個，上海守一二個月沒問題吧！”張中將說：“難說，你們走了，我沒後顧之憂，我的部隊浴血抵抗，絕不當漢奸。”
張中將毫不猶豫的走下轎車，他對司機說：“快去機場。”兩輛轎車行駛。張中將向移民的家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轎車剛駛出一條街，前麵被警備司令部的衛隊封鎖，封鎖的正好是去機場的路。兩路人馬封鎖了整個街區。張中將以敏感的軍事頭腦心想，地方最高黨政軍長官楊總司令有重大事件發生。
這時，辦事處的官兵整裝待發，彭副主任坐上軍用卡車，林主任等少數守衛人員敬禮送別，二十多輛借來的汽車，數十輛馬車，滿載著全副武裝的辦事處官兵，浩浩蕩蕩離開西安城。
改編軍辦事處清靜了，高級幕僚和楊夫人乘坐轎車，一分鍾車程，駛入辦事處。
站立街頭的張軍長看得仔細，李軍長的軍用吉普車正好從他身邊經過，停車，一個示意，兩人車上密談。李軍長說：“我就是豬頭，林主任說可以代表簽證，我還以為去熊國，陳參謀長聽出了弦外之音？”張軍長說：“等結果。”張夫人看出苗頭，她下車過來說：“楊總司令夫人去了辦事處，他們有門路去歐美國家的簽證？”
林主任和高級幕僚兼任雜牌軍軍長，楊夫人，喝茶聊天。林主任以官方形式，要求國民政府執行收編合作條款，下令釋放我部戰俘，以及撤銷經濟封鎖。高級幕僚接過話來，一切好談。
楊夫人拿出她講故事的本領，她現在一心一意讓孩子出國留學，簽證隻辦了兩張，楊家人多，孩子在美國沒人照顧，在外交部求爺爺告奶奶，許多家人出不了國，拒簽。這段時間，一個叫魯瑛的山東女人在上海，二次代辦簽證就搞出國幾千人，各國領事館都買她的賬，比外交部長還牛。
林主任知道對手的目的，他說：“魯瑛的大名在上海很有名。上海情報人員，有位女特工，認識魯瑛，是閨蜜關係，我部有幾百位同誌，經過這位女特工的牽線，不花一分錢，辦妥了去歐美國家的簽證。我沒權力命令上海情報組織，總部負責人有。”高級幕僚明白話中之話，他說：“隻要貴軍上海特工願意跟我們達上魯瑛這條線，你能不能與貴軍負責人達成秘密交換。”林主任說：“好，各國簽證能辦多少，我馬上請示上級。”
林主任有意離開，讓秘書招待兩位來賓。
高級幕僚和楊夫人坐不住了，立即在會議室撥打電話報信。楊總司令的答複是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麵談簽訂秘密協議，到他的臨時落腳的賓館談，他會召集西安城裏的黨政軍要員一起談。
林主任來到電台室，發報員正在向總部發報。他沒有書寫電文請示總部。電訊室組長是回國的同誌，林主任詢問簽證和移民的手續知識。得到辦簽證難的準確信息，林主任更有底氣談判。
改編談判有一年多久，談判從國民黨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在改編細節上，拖而不決。改編軍三大主力已經趕赴前線抗日。中央政府答應的改編軍軍費，物資，拖而少給。政治犯放一半關一半，經濟依舊封鎖。特別是經濟封鎖，商品不能流通，自治政府是中國最貧窮地區，產糧量養不活人。
林主任跟著伍泗帥九年，經濟工作方針還是伍泗帥教會他。林主任是政治經濟學首長，地總把他安排在西安辦事處，目標簡單，搞活經濟封鎖這盤大局。
魯瑛的大名是伍泗帥向地總申請結婚時的山東女同誌，林主任作為部下，記住了這個名字，為老領導婚姻感到高興。便條內容，林主任一直有部分內容搞不懂，現在他徹底懂了，他燒毀了便條。秘密交易才能利益最大化，這是地下工作的基本。
林主任走進客廳說：“剛請示總部，負責人同意利用上海特工的關係，並且給出了一定免費代辦的移民指標和簽證指標。”楊夫人高興的說：“談合作還是跟楊總司令談，一錘定音。”
林主任隻帶秘書和兩位衛士，跟著楊夫人一起走出辦事處，楊夫人的衛士多上幾十倍。這時，道路又重新封鎖，路程不遠，一起步行去賓館。賓館門口，陝西省軍政民政兩位最高長官在主動迎接林主任的拜訪。
李軍長，張軍長看著長官一起走進賓館麵談。李軍長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說：“機會別人給了一次，我沒抓住，老楊談成了，他占大頭。”張夫人說：“圍堵改編軍的部隊，四個軍缺一不可，兩位都是中央軍軍長，讓雜牌軍搶了先。雜牌軍談判沒底線。”李軍長說：“沒底線就沒底線，隻要楊總司令給我一個麵子，家人和財產都出國才是大事。”
兩位中央軍軍長帶著部屬和家屬一起走進賓館，就在大堂角落等待。大家熟悉的楊總司令身邊衛士長，他說大家的目的一樣，談成了大家一起簽個字。西安城裏級別最高的官員，一個接一個趕到，隻問談判成功沒，一致認為簽個字算個屁，家人財產出國才是頭等大事。
等待許久，林主任一行人高興的離開，高級幕僚相送到賓館門口。
高級幕僚望著熟悉的陝西省黨政軍要員說：“剛達成無條件協議，兩位中央軍軍長，簽個字就是免費的一個移民美國指標和十四個簽證指標。”張夫人說：“簽，移民那是要送一車古董的。我們有十五個免費指標？”高級幕僚說：“五個移民指標不要錢，隻要移民者在美國有自己購買的房子，有二十萬美元的存款。”張夫人說：“天呀，大手筆啊，替我們省了不少錢。”
高級別的將官和家屬一起走進賓館會議室，二份文件，參與談判的都簽名了。李軍長看都不看內容，先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轉到張軍長，他簽完字按手印後說：“如果將來，中央命令我軍配合特務抓捕對方叛徒，抓捕對方的情報人員，獲得的情報算大家的，還是我軍的。”楊總司令說：“算你的功勞。”
楊總司令見大家的眼光都望著他，他說：“剛才，林主任，一共給了五個免費的移民美國指標，九十五個免費簽證指標。在座的家裏人多的，又有錢的，還可以買。移民行情是一百多件真古董，簽證是八千多大洋。辦妥之後，每家每戶還是要送禮物給經辦人魯瑛。友軍這裏就不需要送禮物。今晚商會高會長，會帶一萬噸糧食，一萬頭牛，一萬隻羊，一萬頭豬，去友軍總部上交簽字的秘密協議，順便拿到友軍負責人的親筆信。高會長乘坐專機去上海，跟大家一起辦。魯瑛的辦證能力比外交部長還牛。我們就等她的下一批幾千人一起辦。聽上海的傳聞，魯瑛的姐妹不少，友軍的特務就厲害，竟然達上線了，西北數省這麽多特務，沒一個達上線。”
楊夫人說：“南京中央都沒幾個達上線。”張夫人說：“還是對手厲害，在上海有幾十萬人在找魯瑛，提供結交魯瑛線索的就給五千大洋。”
楊總司令生怕太太們岔開話題，他說：“一百份免費的指標，圍堵的四個軍，每個軍十五個。省政府四十份，其中一份移民指標備用，免得那位中央大員打聽到消息插一杆。”陝西省省主席說：“還是軍隊好，四六開，我家還要出古董買移民名額。”楊總司令說：“花錢出國的，高會長負責收錢，各位軍長，要把條款看清楚，別讓友軍找到漏洞，大家為了家人出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友軍為我們的家人打開一扇門，希望大家不要把這扇門關上。”
簽字按手印，實際已經出賣了國民黨中央。
李軍長看著二份協議內容，張軍長接著看。李軍長說：“不戰，不封，不擾，不捕，隻能指望對手出個大叛徒，才能搞到免費的簽證。”高級幕僚說：“中央軍有可能接到任務，我們雜牌軍就沒機會，隻能出錢多出去幾個人。西安的錢不多，古董倒是多。”這句話讓大家浮想聯翩，省主席想動用國家文物，大家心照不宣。
根據密簽協議，第一件事就是秘密釋放關押在陝西全境監獄的俘虜。上報中央的公文是槍斃一批，釋放一批。槍斃的是在監獄中已經叛黨投敵的，重要犯人也在槍斃名單，實際也在釋放之列。
平時，陝西各派勢力，你爭我鬥，互相攻擊。國難當頭，在財產轉移，移民美國上，達成了統一的合作。
陝西省剿匪特務頭子歐陽不敗少將，把圍堵根據地的中高層特務力量都在今天下午，乘坐軍列去南京複命。工作暫由警備司令部接管，中小特務做不了主，新負責人還沒有上任。警備司令部由兩位中央軍軍長任正副司令。警備司令部下達一紙命令，連夜清空政治犯。
西安辦事處工作人員，與警備司令部對接。負責清理審訊記錄，確定投敵的，才能秘密槍斃。西安辦事處派不出同誌去接送釋放的同誌，都是各級長官爭先恐後派遣親信，單獨駕駛汽車，提人，送往根據地關卡。無數次談判解決不了的問題，讓出國簽證移民，外匯解決了。林主任看見了效果，明白伍泗帥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夜之間，內戰中，被捕的戰友全部釋放，經濟封鎖解除。
新成立的商行，專門跟地總做貿易，第一任是商會高會長。高會長對移民堅決，清空家產移民。第一大單貿易是送貨進入根據地，上海用美元結算，新商行簽字按手印的人人參股，新商行由幾十家老商行組成。
商會高會長率隊押送物資，連夜趕到總部。見到了帥哥師傅，拿到了密令，拿到了根據地所需要的物資大單，簽訂貿易協議。
高會長返回西安，密信經過處理，內容簡單：伍泗帥同誌，外匯，出洋簽證，搞好了西北各駐軍長官關係，動用你的情報係統，按持信人要求辦理。師傅。
高會長乘坐飛機去上海時，乘客隻有他一個。打包好的古董堆滿了機倉。高會長攜帶的行李是一個密碼箱的昂貴首飾，送給魯瑛的禮物。高會長知道參與辦證的人乘坐的是軍列，他家的親人全在火車上，名單上非富即貴。
林主任和榮繼成兄弟分別握手告辭，林主任說：“合作愉快，我還有一張承兌匯票。”榮繼平說：“隻要金庫裏有現金，我會通知你們，再次合作。”
林主任走出民生銀行分行大門，坐上臨時租借過來的軍用卡車，命令傳達，十輛裝滿現金的卡車，在金融護衛隊的兵力護送下向西安辦事處方向開去。
警戒線外，一輛高級轎車上坐著那位飛機上最先兌換外幣的劉夫人，她說：“中國首富榮氏家族，早就達上了換匯的渠道。”劉先生說：“撤哨了，榮公子不要賺我們太狠了。”
戒備森嚴的街道在金融衛隊撤哨後，恢複往日氣氛。劉家夫妻走下車，走向民生銀行大門口，與錢莊杜老板相遇。劉先生說：“杜老板，外匯什麽行情。”杜老板說：“榮少爺放話，他們以現金入庫為準，在上海付匯，黃金，大洋按官方匯率，榮家加收百分之一手續費。法幣，西安幣，按實際購買力計算，基本上上漲百分之三四十。”劉夫人說：“上海黑市法幣兌換已經炒到了百分之五十，還是有價無市。”劉老板說：“榮家銀行也沒外匯，主要賺百分之一的風險手續費。”
邊說邊走進民生銀行大門，這時，民生銀行聯係的各路商業大亨，一批接一批走進民生銀行。
民生銀行熟悉的客戶，很快就到齊。
榮繼平麵對大家說：“廢話不講，一句話，換匯需要真金白銀，黃金，白銀換匯，本行隻加收百分之一的風險手續費。真金白銀在國際市場波動不大，波動大的是法幣和西安幣，波動太大，匯率按官方牌價上漲百分之五六十之間。”一位老板問：“是不是一手交銀，一手換匯。”一位老板說：“在西安誰會用美元去買東西吃。”大家哄然一笑。
榮繼平等笑聲停頓，繼續說：“現金入庫，本分行開出承兌外匯匯票，到上海的任何一家外國銀行去取現匯現鈔。”會議簡單明確，與會者都明白，換匯實際在跟收編的軍閥兌換，隻有一次兌換機會。最合算的交易還是黃金大洋。法幣，西安幣波動太大，一個百分之五的波動就虧損，除非老板想外匯出國。
在西安辦事處，四周警戒線外的街道上，張中將一家人坐在二輛轎車上，張中將問身邊的聯絡處李處長說：“辦事處的長官，你都認識。”李處長看著路口擔任警衛的最高長官說：“副主任姓彭，當過師長，我跟他去談判。”李處長見軍長點頭，下車走向戒備森嚴的辦事處，數位哨兵上前阻攔，彭副主任馬上過來與李處長握手聊天。
能夠觀察到辦事處的一家賓館的最高層。少將參謀長用望遠鏡觀察街道四周，這是大西北的夜晚，路人並不多。觀察完畢，少將參謀長把望遠鏡交給部下，他走進房間說：“總司令，西安城有友軍的一個團兵力，來了三位各派係頭頭。”
楊總司令笑著說：“這是友軍最高機密，你跟林主任談判，要他寫封信給上海隱蔽組織，我的錢存在上海了。”少將參謀長說：“外匯兌換價。”楊司令說：“匯率按官方排價結算，答應林主任，國防部下撥的武器裝備，會盡快撥給友軍，友軍出錢購買物資，一律按出廠價出售。”少將參謀長說：“屬下明白。”
少將參謀長離開，高級幕僚說：“外匯交易結束，沒有外人時，我談邊境貿易，夫人談簽證。”楊夫人說：“友軍真的能辦美國簽證。”楊夫人內弟是陝西商會會長，高會長說：“姐姐放心，貿易打開通道，我連夜去見友軍負責人，做生意要做壟斷生意，價值幾百萬的生活物資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楊總司令說：“簽證經過正常手續是不要錢的。”
少將參謀長和部下走出賓館，坐上停在賓館門口的一輛高級轎車，隨後是兩輛軍車緊跟，一車裝備黃金，大洋，一車裝官兵。轉過一條彎路就是辦事處運輸車隊，值班警衛認識，立即放行通知。
林主任出門送客李處長，馬上與少將參謀長握手。官兵們卸下金銀，在辦事處官兵的抬送下，護兵主動撤離，留下一位出納對接。
李處長走近張中將的轎車車窗說：“他們在上海有筆巨額外匯，由林主任寫封介紹信，我們留上海地址。上海組織會派人主動聯係。”
張夫人說：“匯率多少。”李處長說：“法幣匯率按官方牌價上漲百分之五十，黃金白銀按國際牌價，免收一切中間費用。”張夫人說：“比現鈔兌換還便宜，家裏的存款基本上是黃金，要得。”張中將說：“趕快去拿介紹信，地址就留三姨太上海娘家的地址。”李處長馬上快步返回辦事處。
張夫人看著李處長的背影說：“在南京聽高夫人講，熊國將貸款一億五千萬美元給國民政府，難道是這筆錢。”張軍長說：“熊國不缺外匯，你到了上海，搞好關係，百分之五的外匯差價是舉手之勞。”張夫人說：“放心，上海，南京白跑一趟，要外匯的熟人認識一大堆。”張軍長說：“真後悔沒跟改編軍搞好關係，楊總司令的匯率肯定還要低。”張夫人說：“貪心，我們去上海跑簽證了，你要當心身體。”
坐在轎車上的張公子，中學修學的學生，他說：“爸爸，我為什麽要出國讀書。”張中將說：“中日戰爭，中國亡國概率為百分之五十。”兒子說：“中國比日本大，軍隊比日本多，為什麽打不贏。”張中將說：“日本鬼子的炮彈比我們的子彈還要多。”
林主任簡單書寫好三封內容不同的信，拿出公章，分別蓋上。封好信封，他抽了一根煙。再一次仔細閱讀，李家泗寫給他的任務便條，便條是夾在匯票裏。伍泗帥是林主任上級，林主任是民政高官。密令內容是：
魯瑛能夠代辦歐美國家的出國簽證和移民，能夠兌換各國貨幣。掌握好談判技巧。利用好國民黨高層想出國轉移財產的潮流，與根據地周邊國民黨黨政軍，達成不戰，不封，不擾，不捕，四不秘密協議。特別是談判無數次，達不成的二條要求。一條是無條件釋放我部被捕同誌們，二條是徹底解除根據地的經濟封鎖。
會客廳的貴客中，以中央軍李中將的級別最高，林主任把三封信中，挑出一封交給李軍長說：“要不要我部在上海的特工幫忙，為貴公子出國辦簽證？”李軍長接過信說：“合作愉快，我孩子不去熊國。”握手後告辭。
第二封信交給聯絡處長，李處長說：“謝謝。”握手後告辭。
最後一封信交給少將參謀長，林主任說：“楊總司令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少將參謀長說：“友軍的困難就是總司令的困難，互利互惠。”信封收藏好，少將參謀長掏出一張特別通行證，他說：“在國軍防區，如遇到阻攔，貴軍可以格殺勿論。等你們的崗哨撤了，楊夫人有事跟你們麵談。”兩人握手告別，少將參謀長明白了林主任的弦外之音。
李處長快步跑到張中將的停車點，把信交給張中將說：“辦妥了，三天後，他們在上海的特工會按地址主動聯係。”張中將把信遞給夫人，他說：“照顧好孩子，記住要在上海淪陷前出國，花多少錢都要把簽證辦了。”張夫人說：“外匯解決了，簽證，我家隻辦妥一個，上海守一二個月沒問題吧！”張中將說：“難說，你們走了，我沒後顧之憂，我的部隊浴血抵抗，絕不當漢奸。”
張中將毫不猶豫的走下轎車，他對司機說：“快去機場。”兩輛轎車行駛。張中將向移民的家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轎車剛駛出一條街，前麵被警備司令部的衛隊封鎖，封鎖的正好是去機場的路。兩路人馬封鎖了整個街區。張中將以敏感的軍事頭腦心想，地方最高黨政軍長官楊總司令有重大事件發生。
這時，辦事處的官兵整裝待發，彭副主任坐上軍用卡車，林主任等少數守衛人員敬禮送別，二十多輛借來的汽車，數十輛馬車，滿載著全副武裝的辦事處官兵，浩浩蕩蕩離開西安城。
改編軍辦事處清靜了，高級幕僚和楊夫人乘坐轎車，一分鍾車程，駛入辦事處。
站立街頭的張軍長看得仔細，李軍長的軍用吉普車正好從他身邊經過，停車，一個示意，兩人車上密談。李軍長說：“我就是豬頭，林主任說可以代表簽證，我還以為去熊國，陳參謀長聽出了弦外之音？”張軍長說：“等結果。”張夫人看出苗頭，她下車過來說：“楊總司令夫人去了辦事處，他們有門路去歐美國家的簽證？”
林主任和高級幕僚兼任雜牌軍軍長，楊夫人，喝茶聊天。林主任以官方形式，要求國民政府執行收編合作條款，下令釋放我部戰俘，以及撤銷經濟封鎖。高級幕僚接過話來，一切好談。
楊夫人拿出她講故事的本領，她現在一心一意讓孩子出國留學，簽證隻辦了兩張，楊家人多，孩子在美國沒人照顧，在外交部求爺爺告奶奶，許多家人出不了國，拒簽。這段時間，一個叫魯瑛的山東女人在上海，二次代辦簽證就搞出國幾千人，各國領事館都買她的賬，比外交部長還牛。
林主任知道對手的目的，他說：“魯瑛的大名在上海很有名。上海情報人員，有位女特工，認識魯瑛，是閨蜜關係，我部有幾百位同誌，經過這位女特工的牽線，不花一分錢，辦妥了去歐美國家的簽證。我沒權力命令上海情報組織，總部負責人有。”高級幕僚明白話中之話，他說：“隻要貴軍上海特工願意跟我們達上魯瑛這條線，你能不能與貴軍負責人達成秘密交換。”林主任說：“好，各國簽證能辦多少，我馬上請示上級。”
林主任有意離開，讓秘書招待兩位來賓。
高級幕僚和楊夫人坐不住了，立即在會議室撥打電話報信。楊總司令的答複是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麵談簽訂秘密協議，到他的臨時落腳的賓館談，他會召集西安城裏的黨政軍要員一起談。
林主任來到電台室，發報員正在向總部發報。他沒有書寫電文請示總部。電訊室組長是回國的同誌，林主任詢問簽證和移民的手續知識。得到辦簽證難的準確信息，林主任更有底氣談判。
改編談判有一年多久，談判從國民黨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在改編細節上，拖而不決。改編軍三大主力已經趕赴前線抗日。中央政府答應的改編軍軍費，物資，拖而少給。政治犯放一半關一半，經濟依舊封鎖。特別是經濟封鎖，商品不能流通，自治政府是中國最貧窮地區，產糧量養不活人。
林主任跟著伍泗帥九年，經濟工作方針還是伍泗帥教會他。林主任是政治經濟學首長，地總把他安排在西安辦事處，目標簡單，搞活經濟封鎖這盤大局。
魯瑛的大名是伍泗帥向地總申請結婚時的山東女同誌，林主任作為部下，記住了這個名字，為老領導婚姻感到高興。便條內容，林主任一直有部分內容搞不懂，現在他徹底懂了，他燒毀了便條。秘密交易才能利益最大化，這是地下工作的基本。
林主任走進客廳說：“剛請示總部，負責人同意利用上海特工的關係，並且給出了一定免費代辦的移民指標和簽證指標。”楊夫人高興的說：“談合作還是跟楊總司令談，一錘定音。”
林主任隻帶秘書和兩位衛士，跟著楊夫人一起走出辦事處，楊夫人的衛士多上幾十倍。這時，道路又重新封鎖，路程不遠，一起步行去賓館。賓館門口，陝西省軍政民政兩位最高長官在主動迎接林主任的拜訪。
李軍長，張軍長看著長官一起走進賓館麵談。李軍長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說：“機會別人給了一次，我沒抓住，老楊談成了，他占大頭。”張夫人說：“圍堵改編軍的部隊，四個軍缺一不可，兩位都是中央軍軍長，讓雜牌軍搶了先。雜牌軍談判沒底線。”李軍長說：“沒底線就沒底線，隻要楊總司令給我一個麵子，家人和財產都出國才是大事。”
兩位中央軍軍長帶著部屬和家屬一起走進賓館，就在大堂角落等待。大家熟悉的楊總司令身邊衛士長，他說大家的目的一樣，談成了大家一起簽個字。西安城裏級別最高的官員，一個接一個趕到，隻問談判成功沒，一致認為簽個字算個屁，家人財產出國才是頭等大事。
等待許久，林主任一行人高興的離開，高級幕僚相送到賓館門口。
高級幕僚望著熟悉的陝西省黨政軍要員說：“剛達成無條件協議，兩位中央軍軍長，簽個字就是免費的一個移民美國指標和十四個簽證指標。”張夫人說：“簽，移民那是要送一車古董的。我們有十五個免費指標？”高級幕僚說：“五個移民指標不要錢，隻要移民者在美國有自己購買的房子，有二十萬美元的存款。”張夫人說：“天呀，大手筆啊，替我們省了不少錢。”
高級別的將官和家屬一起走進賓館會議室，二份文件，參與談判的都簽名了。李軍長看都不看內容，先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轉到張軍長，他簽完字按手印後說：“如果將來，中央命令我軍配合特務抓捕對方叛徒，抓捕對方的情報人員，獲得的情報算大家的，還是我軍的。”楊總司令說：“算你的功勞。”
楊總司令見大家的眼光都望著他，他說：“剛才，林主任，一共給了五個免費的移民美國指標，九十五個免費簽證指標。在座的家裏人多的，又有錢的，還可以買。移民行情是一百多件真古董，簽證是八千多大洋。辦妥之後，每家每戶還是要送禮物給經辦人魯瑛。友軍這裏就不需要送禮物。今晚商會高會長，會帶一萬噸糧食，一萬頭牛，一萬隻羊，一萬頭豬，去友軍總部上交簽字的秘密協議，順便拿到友軍負責人的親筆信。高會長乘坐專機去上海，跟大家一起辦。魯瑛的辦證能力比外交部長還牛。我們就等她的下一批幾千人一起辦。聽上海的傳聞，魯瑛的姐妹不少，友軍的特務就厲害，竟然達上線了，西北數省這麽多特務，沒一個達上線。”
楊夫人說：“南京中央都沒幾個達上線。”張夫人說：“還是對手厲害，在上海有幾十萬人在找魯瑛，提供結交魯瑛線索的就給五千大洋。”
楊總司令生怕太太們岔開話題，他說：“一百份免費的指標，圍堵的四個軍，每個軍十五個。省政府四十份，其中一份移民指標備用，免得那位中央大員打聽到消息插一杆。”陝西省省主席說：“還是軍隊好，四六開，我家還要出古董買移民名額。”楊總司令說：“花錢出國的，高會長負責收錢，各位軍長，要把條款看清楚，別讓友軍找到漏洞，大家為了家人出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友軍為我們的家人打開一扇門，希望大家不要把這扇門關上。”
簽字按手印，實際已經出賣了國民黨中央。
李軍長看著二份協議內容，張軍長接著看。李軍長說：“不戰，不封，不擾，不捕，隻能指望對手出個大叛徒，才能搞到免費的簽證。”高級幕僚說：“中央軍有可能接到任務，我們雜牌軍就沒機會，隻能出錢多出去幾個人。西安的錢不多，古董倒是多。”這句話讓大家浮想聯翩，省主席想動用國家文物，大家心照不宣。
根據密簽協議，第一件事就是秘密釋放關押在陝西全境監獄的俘虜。上報中央的公文是槍斃一批，釋放一批。槍斃的是在監獄中已經叛黨投敵的，重要犯人也在槍斃名單，實際也在釋放之列。
平時，陝西各派勢力，你爭我鬥，互相攻擊。國難當頭，在財產轉移，移民美國上，達成了統一的合作。
陝西省剿匪特務頭子歐陽不敗少將，把圍堵根據地的中高層特務力量都在今天下午，乘坐軍列去南京複命。工作暫由警備司令部接管，中小特務做不了主，新負責人還沒有上任。警備司令部由兩位中央軍軍長任正副司令。警備司令部下達一紙命令，連夜清空政治犯。
西安辦事處工作人員，與警備司令部對接。負責清理審訊記錄，確定投敵的，才能秘密槍斃。西安辦事處派不出同誌去接送釋放的同誌，都是各級長官爭先恐後派遣親信，單獨駕駛汽車，提人，送往根據地關卡。無數次談判解決不了的問題，讓出國簽證移民，外匯解決了。林主任看見了效果，明白伍泗帥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夜之間，內戰中，被捕的戰友全部釋放，經濟封鎖解除。
新成立的商行，專門跟地總做貿易，第一任是商會高會長。高會長對移民堅決，清空家產移民。第一大單貿易是送貨進入根據地，上海用美元結算，新商行簽字按手印的人人參股，新商行由幾十家老商行組成。
商會高會長率隊押送物資，連夜趕到總部。見到了帥哥師傅，拿到了密令，拿到了根據地所需要的物資大單，簽訂貿易協議。
高會長返回西安，密信經過處理，內容簡單：伍泗帥同誌，外匯，出洋簽證，搞好了西北各駐軍長官關係，動用你的情報係統，按持信人要求辦理。師傅。
高會長乘坐飛機去上海時，乘客隻有他一個。打包好的古董堆滿了機倉。高會長攜帶的行李是一個密碼箱的昂貴首飾，送給魯瑛的禮物。高會長知道參與辦證的人乘坐的是軍列，他家的親人全在火車上，名單上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