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心中感歎,心想這孩子長大後肯定是個人物。 “算了,把手鬆開吧,我沒有怪你,以後叫我爸爸,記住了。” 小六子很是機靈替小孩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小聲說道:“就是!就是!太子殿下快別傷心啊,殿下不會怪您的呀。” 小太子抬眼瞧了瞧李然,見對方臉帶無奈地望著他,乖乖地鬆了手,窩在他懷裏,一臉小心地說道:“爸爸,我要吃蝦。” 李然低眸瞥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點了點頭,小六子已經機靈地替小太子將蝦夾過來了,正欲去剝,李然揮手示意他先放著,親自為小太子剝了一隻明湖對蝦,放在小太子嘴邊,說道:“從今以後不許任性,記住了?” 江逸乖巧地點了點頭,開心地咀嚼李然親自替他剝的蝦子。 江訣望著他二人間的一舉一動,笑得一臉深意。 旁人見了,儼然就是一幅皇家和樂的畫麵。異世安生 當日,江訣特地設宴招待遠道而來的皇後胞弟與南琉將軍的消息在後宮不脛而走,席間君臣舉杯言歡,皇後與眾人談笑風生,甚至在宴會上罔顧宮中禮儀也沒有惹帝王生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一時之間,連後花園的丹頂鶴都知道皇後開始受寵於皇帝的事實,後宮嬪妃人人自危,心中惶恐不可為外人道說。 辰妃接到消息的時候,氣得將殿內的那對青花瓷砸了個粉碎,瓶內的紅梅散了一地,昔日美麗妖豔的女子,臉色扭曲得幾乎有些嚇人。 好一個一家三口,好一個其樂融融。 她倒要看看那個男人如何得意! 家宴之後,在江訣的示意下,李然替他那位弟弟和厲子辛安排了下榻之處,選的是京郊的一個別院。 璃雲聽了自然非常高興,聽到江訣客套地邀請他在羅城多留幾日時更是樂開了眼。 厲子辛聽了眉頭一皺,然而李然邀請,他根本無法搖頭拒絕。 散席之後,李然帶著江逸回鳳宮,江訣居然也跟上了。 到了鳳宮,李然被巧馨他們伺候著換了套便服,頭發也放了下來,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質。 江訣看了,神色一凝,心想美人禍國,果然是有道理的。這樣的一個人,難怪會讓那個男人魂牽夢繞。江訣眼中冷芒一現,心中暗自盤算。 “怎麽?覺得子辛如何?” 李然見江訣笑得一臉別有深意,撇了撇嘴:“不錯!隻是看起來不像個將軍!” “那是你沒見過他征戰沙場的樣子。” “哦?你倒是對他挺上心的?” 江訣聽了笑而不答,李然腦中精光一閃,心想江訣對這個厲子辛的態度似乎有些異常,隻不過究竟哪裏有問題,他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 “小然,朕不想瞞你。他雖不是我北燁人,但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讓朕不得不佩服。當年若不是你父皇將他逼走,朕也不能如此輕鬆就拿下南琉,至少還得拖上個一年半載吧。” 這叫什麽?英雄相惜? 江訣談起厲子辛的時候,神色異常不說,語氣更是從未有過的怪異,李然有種錯覺,似乎江訣對那位厲將軍的感情並不像看起來那麽簡單。 好混亂的關係! “你確定隻是佩服?” 李然談談望過去,江訣眸中光芒一現,笑得一臉溫雅,對他說:“小然,朕喜歡現在的你。” 李然心中無聲嗤笑,江訣這個皮球踢得倒挺溜。 厲子辛對璃然有情,江訣卻奪了他的心上人,璃然念著厲子辛卻恨著他的背叛,更恨於江訣的從中作梗與無端掠奪。 好濁的一趟渾水!而且照江訣的反應看來,事實還不是這麽簡單。 李然心想我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 這三個人錯綜複雜的感情關係幹我什麽事? 他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再沒有交談一句。 不久,殿外有人來報,原來是辰妃的貼身丫頭畫眉在外請命,說辰妃在宮裏暈倒了。 李然正從殿內出來,聽了個話尾,見江訣皺著眉頭坐在鳳案上深思,挑眉問他:“辰妃暈倒了,你不過去看看?” 江訣回頭看他,神色複雜,眼底甚至隱隱有些歉疚,李然心中一個咯噔,心想他這是什麽眼神? “我沒別的意思,你別這麽看我。你想去就去,不去拉倒。隻不過女人都是需要哄的,更何況是你那些嬌滴滴的老婆。” “老婆?你如今的許多詞,朕還真是不懂了。”江訣搖了搖頭,笑著問他:“我們打個賭如何?”李然俊眉一挑,問道:“賭什麽?” 江訣故作神秘地望他片刻,李然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甩頭離開,江訣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就賭今日哪一宮的人不會派人來找朕吧。” 李然臉上一愕,似乎不太明白江訣話裏的意思,無奈對方並無意解釋,隻故作風流地托著頭望著他,李然心想這人真是無聊,再不理他,自顧自地陪著江逸讀書去了。 他如今有心要為自己出宮之後謀條後路,所以覺得有必要學一些基本的語言文字,為日後在外謀生做準備。 小太子江逸念得有聲有色,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腦神經發育都還沒有成熟,也就是現代所說的“智力發展仍有空間和潛力”。 李然覺得這個孩子既然生在這樣的“家庭”,就有必要早點接受教育。 不過單純從書本中學習理論並不夠,好在月華是個不錯的老師,在李然的建議下,旁征博引地舉了很多實例來輔助教學。 如此一來,這一大一小還真學得挺快,隻用了幾天的功夫,就把一本“小學語文課本”給學完了。 江訣在一旁看著,覺得有些奇怪,湊近了一看,臉上如沐春風的笑容差點掛不住:李然居然在用鵝毛沾著墨汁寫字,他那個兒子居然也有樣學樣,兩個人還玩得不亦樂乎。 江訣低頭去瞧,見紙上的東西與其說是字,不如說是鬼畫符。 江訣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把字寫得這麽醜,再去看李然的臉,心中感歎: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練字怎麽能不用狼毫?這個鬼東西有什麽用?” 李然臉都不抬,根本不想理他,小太子抬起小臉,歡歡喜喜地說道:“父皇,這個比狼毫好用!” 江逸將鵝毛塞到江訣手裏,說道:“父皇,你試試!” 江訣有些失笑,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殿外有人來報:“陛下,賢妃宮裏差人來報,說娘娘扭傷腿了。” 江訣了然地點了點頭,也不見有什麽反應,不消片刻,又有人來報:“陛下,王美人差人來報,說撞傷了頭,情況有些嚴重。” “陛下,徐才人……” 李然一臉錯愕地望著內侍進了又出,出了又進,終於明白江訣為什麽要跟他打那個賭了。 這幾個女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趕鴨子上架似地一窩蜂來找江訣,看來老婆太多也不是多幸運的事啊。 李然幸災樂禍地撇了撇嘴,心想他倒要看看江訣這回會怎麽處理。 江訣心裏其實早有譜了,神色間一派從容,一麵下令太醫去各宮探視,還不忘體貼地賞了她們許多補品。 至於他這個最重要的人沒能到場,那是因為要檢查太子課業,皇帝分 身乏術;各宮既然都傷了,那就好好休養吧。 李然聽了江訣的決定,隻是事不關己地笑了笑,心想江訣這樣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人都不去了,送點東西管什麽用? 李然仔細一想,似乎還有個柳昭儀沒有差人來找江訣,心想人家果然是氣質美女,檔次就是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如此一來,他對這位柳美人印象更好,側臉去問江訣:“你那個柳昭儀倒很明白事理,不準備賞她點什麽嗎?” 江訣知道以李然的聰明早看出了門道,笑著說道:“是啊,這些人裏,也就柳雯一個人比較討喜一些。” “的確,我也覺得你那個昭儀不錯。” 江訣挑眉看他一眼,眼中神色莫測,看得李然幾乎有些莫名。 “怎麽?你喜歡她?” 江訣臉上笑容不變,問得漫不經心。李然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我連話都沒跟她說過,哪裏談得上喜歡,充其量算是欣賞吧。” 江訣笑得一臉了然,朝李然靠近一些,將他撈進懷裏,湊近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李然臉一紅,望著江訣的臉上甚至有些不可思議,挑眉喝道:“你胡說什麽!我跟你有關係嗎?” “嘖嘖,我們沒有關係嗎?你連孩子都替朕生了,還說跟朕沒有關係?” 李然怒極反笑,說道:“你別搞錯了,替你生孩子的已經被你逼死了,不是我!” 江訣聽了居然也不惱,無賴一笑,低頭說道:“就算魂魄變了,身子總還是原來的吧?” 他將“身子”兩個字說得極色情,李然臉上更紅,正想反手給他一鍋貼,奈何江訣此人是個練家子,不僅沒能打到他,反而被他給製住了,還被狂吃了一陣豆腐。 李然氣不可遏,大聲喝道:“住手!” 他這一喊真是中氣十足,連外殿侍候的宮女內侍都聽清楚了,暗道皇後如此跋扈,肯定要惹得江訣甩袖而出,卻沒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見江訣的身影。 當然,小六子和三個宮女的小心肝還是忍不住顫了顫,心裏巴不得他們的太子殿下早早從了江訣,也省得他們整天提心吊膽。 讓李然跌破眼鏡的是,江訣這次竟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很聽話地鬆開了鉗製著李然的雙手,沉聲喊道:“江雲,你出來。” 然後就見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跪在江訣麵前,問道:“主公有何吩咐?” 江訣瞥了眼底下之人,伸手指了指李然,說了聲“以後你就跟著他吧”,繼而轉向李然,說道:“他是江雲,以後負責你的安全。” 江雲恭敬地點了點頭,見這個江雲真是有夠冷酷,一張臉簡直能迷死萬千少女,可惜沒什麽表情。